在跌入虛空的時候,奧莉爾雖然從羅伊的霜之哀傷上麵掙脫出來,但卻並沒能離開羅伊附近多遠,隻不過因為在虛空當中,羅伊和她都是兩眼一抹黑,沒有任何的感知,所以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其實就在附近。
羅伊以為奧莉爾被虛空隔開了,奧莉爾也以為自己擺脫了那個可怕的魔王。
直到羅伊完成了自我進化,在新誕生的虛空之眼幫助下,能夠在虛空中視物了,這才發現了奧莉爾的所在。
和羅伊這個開掛的家夥相比,奧莉爾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她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妙。
原本在奧莉爾這樣的希望大天使的眼中,世界是多彩的,絢爛的,美輪美奐的,充滿了和諧與希望的光芒,奧莉爾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認知,但當她跌入虛空之後,所有的希望和美好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看不到任何的光,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感受不到風的吹拂,這種巨大的反差感還是驟然之間出現的,以至於奧莉爾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天使也是有情感的,雖然大多數時候她們的情感都是正麵的,積極向上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們不會有負麵情緒,她們同樣會慌亂,會恐懼,會憤怒,會焦急。
麵對虛空這種詭異的環境,她下意識地就開啟了聖光護盾籠罩住自己的整個身體,以防受到未知的傷害。
但隨後她就發現,聖光護盾並沒有發光,或者說她也看不見護盾的光芒,隻能感覺到護盾上麵的聖光力量,正在飛速地逃逸和消散。
奧莉爾當然也聽說過虛空,但她從未真正接觸過虛空,在她的認知當中,虛空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到處都充滿著危險,這樣的認知導致她根本不敢大意,所以哪怕發現力量在消散,她也在盡力維持著護盾。
如果說在虛空中,單純的魔力消散速度還算緩慢的話,那麽由魔力轉化來的元素法術,消散速度就是十倍以上,等到她發現自己的聖光在這片虛空中完全得不到任何補充,終於冷靜下來的時候,卻已經有些晚了,她至少有一半的魔力白白轉化成聖光消散掉了。
等她冷靜下來,取消掉了聖光護盾,卻發現虛空依然在侵蝕著她,作為大天使長,她的身軀早已經完全聖光化了,但是置身於虛空之中,她身體中的聖光一直都不斷地消散。
然後,她又發現一個更加巨大的麻煩,她被歐西裏斯那柄魔劍刺中的腹部,竟然沒有愈合,一種很強大的詛咒力量,阻止了她身體元素化進程,腹部位置一個通透的豁口留在那裏。
“糟……糟糕了!”奧莉爾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換做平時,就算是再強大的詛咒力量,她也能夠通過聖光來化解,但現在在這虛空環境當中,她的聖光得不到任何的補充,這意味著她的力量有限。
於是,現在奧莉爾就麵臨一個抉擇了,到底是先集中力量清除掉這詛咒力量,還是還是先放任不管?
如果選擇清除詛咒力量,意味著她在虛空環境中能堅持時間將會變少,而如果選擇先放任,倒是可以在虛空中堅持得久一些,但詛咒對她造成的傷害就會更多。
奧莉爾倒也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她選擇先放任詛咒力量不管。
她堅信,英普瑞斯和泰瑞爾他們,正在想辦法將她從虛空中帶回去,隻要能夠重新回到高階天堂,那麽魔王歐西裏斯劍上的詛咒總有辦法消除掉的,相反,如果自己不能在虛空中堅持得久一點,萬一自己被虛空力量侵蝕得比較嚴重,那就算回到高階天堂,恐怕也會給物質世界帶來巨大的麻煩的。
虛空力量侵蝕,似乎會造成腐化,這事兒奧莉爾還是多少聽說過一點的,在她看來,虛空的腐化比起黑暗力量的腐化,要嚴重得多……
奧莉爾在原地蜷縮起來,用自己的光翼將身體包裹起來,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英普瑞斯和泰瑞爾他們要多久才能夠將自己帶回去,但隻要有一絲希望,奧莉爾就不會放棄。
希望,本就是她的權柄力量,她會一直等待奇跡到來的那一刻……
當羅伊發現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蜷縮起來的模樣,自然也知道奧莉爾是在幹什麽。
說實話,羅伊雖然在被放逐的最後關頭,將奧莉爾給拉進了虛空,但對於奧莉爾他其實並沒有什麽仇恨,他當時隻是本著拉一個墊背的心思,順手而為,隨機挑選一名幸運對手罷了,拋開天使與惡魔的天然敵對心理,他還是挺佩服奧莉爾的,畢竟當時連英普瑞斯這樣的戰士都被他給打飛了,奧莉爾這樣的輔助還能勇敢地直麵羅伊,出手束縛住他,這樣的戰鬥意誌是值得敬佩的。
不過,天使和惡魔之間就是這樣,敵對是不需要理由的,假如他和奧莉爾換一個立場,變成羅伊隻能固守待援而奧莉爾能在虛空自有行動的話,相信奧莉爾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解決掉羅伊的。
所以既然發現了奧莉爾,羅伊也不可能因為敬佩就放她一馬,這是不可能的。
對於發生在這個世界,天使和惡魔之間的永恒之戰,羅伊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可不想如同迪亞波羅他們那樣,被困在這個世界和天使反複地拉鋸戰。但要想結束永恒之戰,就必須要有一方勝出,羅伊作為惡魔,當然不可能反過來幹翻墨菲斯托他們——那樣的話他以後在深淵估計也就混不下去了——所以他隻能打高階天堂的主意。
攻打高階天堂,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現在好不容易四大天使長隻剩下三個了,羅伊當然不可能再讓奧莉爾回去給他增加阻礙。
羅伊本想要朝著奧莉爾所在的位置飛過去的,但是隨後卻發現,他無法飛行,拍打翅膀根本沒用,虛空中沒有空氣,也沒有空間,常規意義上的飛行和閃現在這裏是無用的!
不得已,羅伊隻能再次消耗了一點儲備的靈魂,進化了自己的翅膀,給自己添加了能在虛空中飛行和移動的屬性。
現在,羅伊的翅膀已經不能稱之為迷霧之翼了,而是應該稱之為【虛空之翼】……
虛空世界,似乎自有一套規則,在獲得了移動能力之後,羅伊來到了奧莉爾的身旁,然而奧莉爾卻對他的到來沒有絲毫的察覺,羅伊漂浮在奧莉爾的身旁,甚至稍微一低頭就能聞到奧莉爾身上聖光的味道了(如果虛空中有氣味傳播的話),但奧莉爾就是沒有察覺到。
這種狀況,讓羅伊也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暗自忌憚虛空環境是如此的危險,敵人都靠近到這種地步了還一無所知,這要是羅伊沒有開掛獲得虛空視野,真的遇到什麽敵人的話,那當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道敵人,羅伊記得虛空中其實也是會誕生生物的,那些虛空生物每一個都有巨大的危險性,就是不知道在這片虛空中會不會碰到。
隔得近了,羅伊才看到奧莉爾腹部的傷口,成為魔王之後,霜之哀傷的詛咒力量也相應加強,所以對奧莉爾這樣的大天使也是有效的,但奧莉爾並沒有選擇處理這傷口,這讓羅伊第一時間弄明白了她的想法。
羅伊知道她是在優先對抗虛空侵蝕,不過奧莉爾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詛咒力量也是物質世界黑暗力量的一種,也就是說,她傷口上附著的詛咒力量,其實也在虛空的侵蝕在消散著,雖然比較慢,但總是會徹底消失的。
隻要時間長一些,這詛咒會不藥而愈的,可以說,奧莉爾這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不過,這是指在沒有外力幹涉的情況下……而現在羅伊就在她身邊!
羅伊知道現在奧莉爾對外界沒有任何的感知,所以他放心大膽地伸出指尖,在奧莉爾的傷口位置隔空釋放出了一小團混沌能量,將這傷口薄薄地覆蓋住,這樣一來,有混沌力量隔絕,詛咒力量的消散立刻就停止了。
由於當初羅伊製造霜之哀傷的時候,是按照自己記憶中的霜之哀傷的能力進行製造的,所以中了這種腐化詛咒的人,會在詛咒持續期間不斷地聽到靈魂中傳來的呢喃之音,這呢喃之音一般情況下,是他們內心深處潛意識中的回響,會不斷放大他們內心深處的陰暗麵,增長他們的負麵情緒,最終導致中招者的腐化和墮落。
奧莉爾是大天使長,羅伊也不確定這種腐化詛咒對她效果有多少,不過他還是決定繼續,並且稍微修改了一下呢喃之音中的話語。
奧莉爾原本正一邊對抗著虛空侵蝕,一邊分心抵禦著詛咒力量的影響,但突然之間,回**在她腦海中那絮絮叨叨低語聲,突然之間變得清晰了許多。
“大天使奧莉爾,你在等待著什麽?等待著你的兄弟來救你嗎?”
“放棄吧,這裏是虛空,是一個天使們沒有探索過的世界,他們找不到你的!”
“你在虛空的深處,是物質世界的背麵,在這裏,虛空的力量無處不在,而你的力量卻得不到任何的補充!”
“虛空會一點點,慢慢地侵蝕你,最終吞噬掉你,你引以為傲的聖光力量,也無法再庇護你。”
“你的聖光終將熄滅,身軀也會消散,而你的靈魂無法回到高階天堂,它要麽會徹底消失,要麽會被虛空所奪取,然後以你的靈魂創造出一個醜陋的虛空生物。”
“沒人能夠救你,你所堅持的希望是空洞的,奇跡也不會出現,當你的力量一點一點磨滅的時候,你也會一點一點地沉淪。”
“如果你想要逃離這苦海,那就念出歐西裏斯之名吧,隻有他能夠救你,隻有他……”
這段話語是如此的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在奧莉爾的腦海中不停地回**著,重複著,奧莉爾雖然也知道這是詛咒力量的影響,但是她卻無法屏蔽這呢喃之音,隻能盡可能地排空自己的思維,來減輕這種幹擾。
羅伊也不急,他的詛咒力量就是留在奧莉爾身上的一個印記,也是一份坐標,種子已經種下,隻需要等待收獲的季節來臨就行了……
羅伊離開了,他輕輕的來,輕輕的走,揮一揮衣袖,隻在奧莉爾身邊留下了一個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