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州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會診室，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明端起杯子喝了口已經涼透的咖啡，目光緊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表。
“你看這個。”阿依古麗指著其中一張CT片子說，“這名和田的病人肺部表現很特殊，似乎不是典型的高原肺水腫。”
李明湊近屏幕仔細端詳，在肺部某個區域看到了一些模糊的陰影。“嗯，這個分布確實不太一樣。再看看其他病例……”
他快速調出另外幾名病人的影像資料，發現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類似表現。
“會不會是高原疾病的一個新亞型？”李明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我也有同感。”阿依古麗點點頭，“這幾個病例的症狀和體征都不太典型，按常規治療方案效果並不理想。”
“得盡快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李明拿起電話，“我現在就聯係王野，看看和田那邊還有什麽新情況。”
電話那頭的王野顯然也正忙得焦頭爛額。“李主任，太好了，你終於來電話了。”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這兩天又發現幾例類似病例，都是牧區的孩子。最小的才5歲，病情發展很快……”
李明和阿依古麗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沉。他們太清楚這種疾病對兒童的危害有多大。
“先別著急，我們現在就開始討論。”李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你把最新的病例資料傳過來，我們一起分析。”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三地專家通過視頻連線反複討論每一個病例的細節。從症狀表現到實驗室檢查，從治療方案到藥物反應，大家集思廣益，試圖找出這些“非典型病例”的共性特征。
“看來傳統的治療手段對這種新亞型並不奏效。”王野歎了口氣，“我們得另辟蹊徑了。”
“會不會與當地的特殊環境因素有關？”阿依古麗提出了一個新的視角，“比如說飲食習慣、生活方式之類的。”
“有道理！”李明眼前一亮，“我們之前隻關注了高原因素，卻忽略了地域差異。說不定這些病人接觸了某種特殊的誘因。”
“那就得盡快開展流行病學調查了。”王野表示讚同，“隻有弄清楚發病規律，才能找到防治的突破口。”
“我們南疆中心要全力配合。”李明斬釘截鐵地說，“必要的人力物力一定要到位。這關係到孩子們的生命安全，容不得半點馬虎。”
掛斷電話，李明長舒一口氣，背靠在椅子上。阿依古麗走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別太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我知道。”李明抬頭看著她，目光堅定，“隻是每多耽誤一天，就可能多一個孩子受苦。我們必須爭分奪秒。”
阿依古麗點點頭。作為一名母親，她比誰都理解李明的心情。
“對了，和田那邊人手不夠，得派個得力助手過去。”李明想了想，拿起電話，“小楊，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十分鍾後，小楊出現在門口，臉上還帶著惺忪的睡意。昨晚他也在實驗室忙到很晚。
“小楊，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李明開門見山，“和田出現了疑似高原疾病新亞型，需要盡快開展流行病學調查。你今天下午就跟王野他們過去，協助開展工作。”
“啊？我……”小楊顯然還沒完全清醒，“李主任，這麽重要的任務，我恐怕……”
“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李明拍拍他的肩膀，“這兩年你進步很大，已經是中心的骨幹了。再說，流調的事你最在行，不是一直跟著阿依古麗學習嗎？”
小楊看看阿依古麗，後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我明白了。”他挺直腰板，“一定不辱使命，全力以赴。”
送走小楊，李明和阿依古麗也開始著手準備南山的采樣之行。這次他們要采集更多樣本，以便對比不同海拔梯度下基因表達的差異。
“對了，你看了我昨天發你的論文初稿嗎？”阿依古麗一邊整理裝備，一邊隨口問道。
“看了。”李明笑著點頭，“寫得很棒，尤其是討論部分，對今後研究方向的展望很有見地。”
“那都是你的功勞。”阿依古麗紅著臉說，“沒有你的啟發和指導，我才寫不出這麽有深度的內容。”
“哪裏的事。”李明溫柔地看著她，“你一直都很優秀，我隻是提供了一個發揮的平台。將來你肯定能成為一名傑出的醫學家。”
“將來的事以後再說吧。”阿依古麗輕輕歎了口氣，“眼下還有這麽多棘手的問題等著我們去解決呢。”
“是啊。”李明點點頭，“不過有你在身邊，我就有信心去麵對一切困難。”他握住阿依古麗的手，“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攻克這個新的醫學難題。”
阿依古麗抬頭看著他，眼神裏有堅定，也有溫柔。“嗯，我永遠和你在一起。不管前麵有多少挑戰，我們都會一起麵對。”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了一會兒，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蓄積能量。
窗外，克州的朝陽已經升起，開始了新的一天。李明和阿依古麗背起采樣設備，走出研究中心，踏上了開往南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