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秋漁眼眸微闔,狐狸眼裏氤氳了一層水霧,氣喘籲籲地鬆開了林驚微的肩膀。

林驚微用指尖替她撩開汗濕的長發,嗓音也啞的厲害,“你還好嗎?”

她是有些不知節製了,這幾日仿佛身在夢中,林驚微越是歡喜,就越是小心翼翼,生怕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她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江秋漁的確回到了她的身邊。

江秋漁是很累,不過快樂也是真快樂。

她用手臂勾著林驚微的脖子,示意這人低頭,隨後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

“無妨。”

聲音裏仿佛還殘留著哭腔,尾音綿長沙啞。

林驚微的眼神越發溫柔,她坐起身子,拿起一旁掉落的裏衣,“我抱你去沐浴。”

江秋漁搖了搖頭,狐狸眼徹底合上了,眉心一點紅痣沾染了水光之後,越發鮮豔動人。

“不想去,好累,想睡覺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將自己塞進了錦被中。

暴露在空氣中的後背上,有著深深淺淺的赤色花瓣,一路往裏蔓延。

林驚微見她撒嬌不肯動彈,唇角微勾,露出了一個淺笑,眼底的笑意融合了她臉上的冷淡氣息,仿佛春風破開了厚厚的冰層,隻餘下一汪暖暖的清泉。

清蘅君何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若是讓外人瞧見,隻怕要懷疑她被人奪舍了。

“好,那我打了水來,替你擦一擦,好不好?”

她就跟哄小孩子一樣,語氣裏盡顯縱容和疼惜。

江秋漁這回沒有拒絕。

林驚微披上衣衫,轉身出了房間,床幔隨風輕動,在一片叮當聲中,房間門合上了。

魔宮裏留下來的侍女雖然不多,但林驚微也會以物化人之術,隨便用樹葉花瓣便能幻化出聽話的侍女來,隻是林驚微不願意讓別人瞧見江秋漁此時的模樣,哪怕是沒有神智的幻影也不行。

阿漁的所有事情,她都要親自打理。

等林驚微出去之後,背對著門口的江秋漁才睜開眼,微紅的眼眸裏再沒有一絲困倦之色,她安靜地盯著虛空看了半晌,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等到林驚微替她擦拭身上時,江秋漁自然又是一番撒嬌。

這幾日她們雖然不曾真的說開,彼此卻也對對方的心思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不必明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到身上幹爽之後,江秋漁便又合上眼眸,困倦地睡了過去。

林驚微扔開手中的錦帕,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江秋漁的睡顏,這人的眼尾還殘留著一層薄紅,方才用水濕潤過的嘴唇柔軟飽滿,真真是一副好顏色。

阿漁這樣好看,覬覦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林驚微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將她帶回魔宮中。

想到這裏,她用手指撫摸著江秋漁的側臉,唇邊的笑意更柔了幾分,“阿漁,等你願意跟我永遠在一起之後,我就帶你離開魔宮,好不好?”

這裏到底是她跟江秋漁的傷心地,哪怕江秋漁從未表現出一絲厭惡,林驚微卻也能感受到,她對這座宮殿並無多少眷戀。

她既然不喜歡魔宮,卻仍然願意跟自己回來,是不是說明,阿漁對自己也是有幾分感情的?

林驚微這段時間一直處在患得患失中,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樣想的。

上一刻,她還慶幸江秋漁是愛她的,下一刻卻又能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測。

林驚微知道自己的狀態很不對,她應該閉關靜心修煉,以防止自己徹底魔氣紊亂,失去理智。

可是阿漁就在她身邊,她怎麽舍得離開?

熟睡中的江秋漁自然不可能給她回答,林驚微卻也不介意,有些話,她隻能等江秋漁睡著了之後才說。

“你喜歡的、想要的東西,我都會努力幫你得到的,你想要自由,我也不會束縛你。”

林驚微深深地凝視著江秋漁的麵容,沙啞的聲音裏竟然有幾分哽咽。

“阿漁,我隻求你能永遠呆在我身邊。”

哪怕是將她當做一把鋒利的劍,指使她,利用她,林驚微都不在意,她隻希望江秋漁能一直陪著她,這就足夠了。

再不要像上次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讓她怎麽找都找不到。

她已經眾叛親離,失去了所有,這世上唯一值得她眷戀的,就隻剩下江秋漁一人。

如果就連江秋漁都不要她,林驚微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理由繼續活著。

她所求的,從來都隻有一個江秋漁。

不管是生還是死,她們都得永遠在一起。

林驚微握緊江秋漁的手,薄唇緩緩印在她的手背上,“隻要阿漁願意……”

那條套在她身上的繩索的另一端,永遠都攥在江秋漁手中。

林驚微不知道盯著江秋漁看了多久,才在她身邊躺下,將人摟進自己的懷中,臉頰挨著江秋漁的後頸,也跟著睡了過去。

屋裏燃著暖暖的熏香,林驚微的呼吸漸漸平穩,被她摟在懷中的江秋漁卻在此時睜開了雙眼。

她的身子沒有動彈,卻有一縷縷白色的靈力從她的掌心溢出,徑直飄向了林驚微。

林驚微方才還微微皺起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慌亂之中,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手指動彈了兩下,卻依舊沒能醒過來。

江秋漁從她懷中掙脫,跪坐在一旁,伸手扶住林驚微的身子,讓她平躺在榻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驚微的丹田處,那一片潔白無瑕的皮膚上忽然浮現出了一道銀色的印記。

最中間是一朵霜花,旁邊九條花紋圍繞著霜花,瞧著像是狐狸尾巴的形狀。

江秋漁伸手點了點這片印記,指腹一暖,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應和著她。

她這一招還是跟林驚微學的,林驚微以前用這種方法迷暈她的時候,恐怕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江秋漁也會把這一招用在她的身上。

江秋漁見印記很完整,這才鬆了口氣,手掌又落在了自己的丹田處。

換了具身子之後,林驚微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便消失了。

但或許是因為近日她們雙修的很勤,那一朵霜花印記竟然又隱隱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想來,林驚微也並未完全相信她的乖巧,江秋漁已經逃了一次,林驚微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

所幸江秋漁如今也沒想著要逃,她隻是無法一直呆在林驚微身邊罷了,即便是要走,也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徹底消失。

江秋漁想到這裏,伸手捏了捏林驚微的手指,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療養,林驚微手上的傷已經好了,根根手指潔白如玉,皮膚光滑細膩,再瞧不出之前那副傷痕累累的模樣。

江秋漁替她掖好被角,隨後才換了身衣裳,趁著夜色離開了房間。

她去去就回,應該能在林驚微清醒之前回來。

——

江秋漁的身影輕盈如風,她對魔宮可謂熟悉至極,又有江婠在一旁指點,很快便將整座魔宮都逛了個遍。

令她有些失望的是,不知是因為魔宮重建了一次,還是的確是她判斷錯誤,她並未在魔宮中發現任何異樣之處。

【你到底想找什麽?】

江婠好不容易被她從魂珠中放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江秋漁把整座魔宮都翻了一遍,心裏的疑惑更甚。

隻是自從她跟江秋漁徹底撕破臉皮之後,江秋漁就更不愛搭理她了。

江婠也沒想著能從江秋漁的口中得到答案,她隨口問了一句之後,緊接著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帶我去找付郎?】

江秋漁現在隻剩下幾個地方沒有找,一是青霜殿後的秘密洞府,二就是那座十八層暗獄。

“你急什麽,付星逸就在暗獄中,死不了的。”

江婠一聽這話更加著急,差點兒指著江秋漁破口大罵。

【你是不是沒有親眼見過十八層暗獄,付郎身為正道修士,進去了還能有命嗎?】

她這話正好說中了江秋漁心中的疑惑,付星逸修為不高,又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在十八層暗獄裏呆了那麽久,日日遭受極刑,居然還沒死?

究竟是林驚微心慈手軟,故意饒他一命,還是他本身有古怪?

看來這十八層暗獄無論如何都得去一次了。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秘密洞府。

江秋漁不理會江婠的咆哮,從青霜殿的床榻後進了秘密洞府,行走在石道中時,四周極為安靜,隻能聽見她的腳步聲。

就連江婠也慢慢止住了聲音,她能察覺到,這座洞府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裏麵處處都是林驚微留下的陣法,若不是江秋漁修為高深,隻怕也很難行走在其中。

【當初你就該把東西一起拿走,何必要便宜了林驚微,如今還得偷偷摸摸地溜進來。】

當時江秋漁明明能夠把東西都帶走,可她卻偏偏留下了一半,甚至還把最重要的東西留在了此處!

江婠那時候還在偽裝係統,為了此事,不知道跟江秋漁吵了多少次。

江秋漁不搭理她,她的神識早已在這座洞府中鋪開,仔細地搜尋著每一處角落。

她留下的那些天材地寶,林驚微未動分毫,這人明明有機會解開血引長眠,卻偏偏要放任自己沉浸在幻境中。

江秋漁垂下眼眸,江婠還在她耳邊絮絮叨叨,江秋漁忍無可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能消停一會兒嗎?”

她並未說重話,但不知為何,江婠一對上她的視線,便打了個寒顫。

她有種預感,自己要是再不聽話,江秋漁很有可能會真的讓她魂飛魄散。

江婠總算閉上了嘴巴,江秋漁在腦海中思索著,腳步不停,徑直走向了洞府的最深處。

越是靠近最中心,所感受到的壓迫便越強,裏麵仿佛鎮壓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東西,強大的威壓逼得人不得不放緩了腳步。

江婠的魂體本就接近透明,此時更是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便會徹底消散。

江婠咬咬牙,主動回到了魂珠中。

江秋漁沒管她,她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一把雪白的長劍出現在了手中,劍柄上還掛著一個霜花形狀的劍穗,垂下的流蘇晃晃悠悠,襯得似雪劍的劍身越發銀白,在昏暗的洞府中,散發出了耀眼的劍光。

江秋漁握著劍,體內的靈力流轉著,蓄勢待發。

她知道這裏麵藏的是什麽,當初付星逸偷偷溜進洞府中時,還是她暗中為付星逸指明了方向。

這裏麵藏的是兩件神器!

越是靠近神器,江秋漁心中的感覺便越發古怪,她在這裏麵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除了神器之外,這裏頭應當還藏了什麽東西。

之前她一直忙著做任務,雖然知道神器就藏在這裏,卻從未親眼瞧過,這還是頭一次親自踏入洞府中心。

濃鬱的黑霧鋪天蓋地而來,裹挾著淩厲的殺氣,江秋漁握緊似雪劍,身影停在了黑霧的不遠處。

這裏原本是她的地盤,可她已經換了一具身體,氣息也完全不同,黑霧隻將她當做外人,此時正張牙舞爪,想要將她這個闖入者撕成碎片。

江秋漁眯了眯眼,她雖然無法再控製這些魔氣,但本身的實力並不弱,即便是正麵對上,江秋漁也毫不畏懼。

似雪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雪白的劍光閃過,攪散了部分襲來的黑霧,江秋漁足尖輕點,周圍好似多了一道透明的屏障,這些魔氣隻能在她周圍蠢蠢欲動,卻無法靠近她。

這間密室裏的陣法又與之前有所不同,想來應該是林驚微加固過的,江秋漁在密室裏感受到了好幾種不同的氣息,她心下有些疑惑,難不成林驚微還在這裏麵藏了什麽東西?

林驚微極擅長布陣,且她現在的實力與江秋漁相當,江秋漁想要破解她布下的陣法,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靈力與魔氣相撞,震得整間石屋都在晃,還不時有碎屑掉落在地上,江秋漁的身影穿行在魔氣之中,宛如黑暗中盛放的雪白花朵,渾身上下不染纖塵。

她此時的模樣若是被鳳桉看見了,隻怕又是好一陣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密室裏的魔氣才緩緩散去,江秋漁雖然不曾受傷,卻也累得不行,用劍撐著身子,緩了半晌之後,才收起劍朝前走去。

她方才破解的,隻是神器周圍的幾道陣法,最中心的陣法卻依舊存在。

其實當初,江秋漁引付星逸進來時,也並未騙他,要想得到神器,最後一道陣法的確需要江秋漁用心頭血來破解。

此時,江秋漁站在巨大的光幕之外,仰頭看著空氣中漂浮著的三件神器。

分別是一把**,一架古箏,還有一支短笛。

江秋漁記得這裏之前分明隻藏了兩件神器,最後那隻短笛應該由清河劍派保管。

怨不得林驚微要跟自己的師門老死不相往來,想來,除了當日的傷勢之外,還同這件神器有關。

被自己養大的弟子親手搶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賀雲歧這老狐狸恐怕會被氣到吐血。

不僅是她,六大門派恐怕也怨念頗重。

他們處心積慮地謀劃這一切,就是為了奪取江秋漁手中的神器,可最後,不僅自己的弟子死傷無數,還反倒失去了一件神器,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隻是不知為何,林驚微隻奪取了這一件神器,另外兩件卻依舊在正道以及妖族手中。

不知是林驚微心慈手軟,還是她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再如此行事。

江秋漁想,多半是後者。

林驚微現在雖然修為高深,可她就像一隻吹足了氣的氣球,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爆裂開來,到那時候,便再沒人能攔得住她。

若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也就罷了,死不足惜,可這天底下多的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林驚微即便已經入了魔,卻仍舊不願意害得這世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江秋漁越發覺得,這裏麵一定有天道的手筆。

天道想讓林驚微回歸正途,林驚微卻不願意聽它的話,所以它隻能使用某些手段,威脅控製林驚微。

細想林驚微這幾次的失控,江秋漁隱隱有些不安。

這一切難不成真是天道的計謀?

它讓林驚微變得越發暴躁易怒,甚至故意讓林驚微出手傷人,就是為了逼迫林驚微回歸正道。

林驚微若是繼續“執迷不悟”,最後受傷的也隻有那些無辜之人罷了。

江秋漁想到這一點之後,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劍,臉色越發冰冷難看。

她的死遁隻能算是逃離了第一層枷鎖,往後還有更沉重的命運等著她跟林驚微。

但如若天道想讓她們就此妥協,那也絕不可能!

江秋漁如果真的是那等容易認命之人,就不會有第二世的複仇,更不會在天道和江婠的逼迫之下,仍然能坑他們一把!

她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被控製!

哪怕是玉石俱焚,鬥個魚死網破,她也得滅了這天道!

江秋漁心裏的恨意又濃了幾分,渾身靈力也無意識地溢出來了些許,興許是這一刻她心底的殺意太濃,靈力也變得格外凜冽鋒利。

江秋漁圍著這三件神器轉了一圈,並未看出任何異樣,可她心中有股直覺,她想要的答案就在這裏麵。

難不成還得神器將拿到手才行?

江秋漁不是不能取心頭血,隻是她惦記著林驚微還沒醒,要是動靜太大,把林驚微驚醒了,她估計就再沒機會去見付星逸了。

江秋漁更加仔細地觀察起這間石屋,繞了好幾圈之後,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麵前的這三樣神器上。

神器被光幕和陣法包圍,江秋漁難以靠近。

她也不氣餒,而是試探性地抬起手,將指尖點在了這道巨大的光幕上。

就在觸碰到光幕的那一刻,麵前那三樣神器竟然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白光,江秋漁隻看見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下一瞬便將她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她在那一陣漩渦中,感受到了一股極熟悉的氣息,耳邊仿佛聽見了來自遠方的呼喚,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江秋漁並未多加思索,她毫不猶豫地順著漩渦跳了進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室中。

——

是雪。

茫茫的大雪將天地都染成了銀白色,江秋漁站在雪地中,差點被這一片幹淨的白色晃花了眼。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足已經陷進了雪裏,多虧修真之人身強體壯,又有靈力護體,這才感受不到寒意。

江秋漁趕緊調動一身靈力,身體輕飄飄地落在了雪地上麵,腳底雖然挨著地麵,卻並未踩實。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麽鬼地方,隻能順著直覺往前走。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雪花,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江秋漁用靈力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保護罩,這才能在大雪中穩穩地朝前走。

天地間一片素白,隻有江秋漁一人行走在雪地裏,她的神識早已蔓延開來,這山上杳無人煙,隻有山腳下才有村莊。

江秋漁幹脆祭出了似雪劍,腳踩在劍身上,準備禦劍飛行,先去山下探探情況。

那漩渦不會是一道傳送陣吧?

她被傳送到哪裏來了?

想到魔宮裏的林驚微,饒是江秋漁如此淡定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是林驚微醒來之後沒看見她,還不知道該鬧成什麽樣呢。

本以為很快就能辦完事回到房間,誰知道會被傳送到這麽個陌生的地方,江秋漁沒有能夠返回魔宮的時空卷軸。

能夠聯係林驚微的法器也沒帶。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去山腳下問清楚,這裏究竟是何處,然後再做決定。

想到這裏,江秋漁禦劍飛行的速度更快,路過某一處山洞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了兩聲極細的哭啼聲。

哭聲?

這裏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江秋漁幹脆落了地,她收起劍,朝山洞裏走去。

卻見有一團髒汙的棉被扔在地上,棉被裏正有個東西在不停亂動。

江秋漁走近一看,竟然是個嬰兒。

“這裏怎麽會有個孩子?”

江秋漁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什麽念頭極快地溜了過去,她蹙了蹙眉頭,決定不管了。

減少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靠近麻煩。

江秋漁正準備轉身就走,那嬰兒卻哭的更厲害,仿佛也明白了江秋漁不想管她,想用撕心裂肺的啼哭聲,換取江秋漁的心軟。

江秋漁停下了腳步,這嬰兒明顯是被人扔在山上的,隻看包裹住她的那一團棉被如此髒汙,便能猜到她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

江秋漁沒有那個功夫去管這些閑事,她還得盡快趕回魔宮。

可就在她踏出洞口的那一瞬間,遠處忽然響起了兩聲轟隆聲。

江秋漁的麵色微微一變。

這地方該不會要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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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跟朋友出去吃飯啦,有二更,補剩下的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