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桃這次回來,除了聽說魔宮又闖進來兩個人類修士之外,還因為各大門派的最終商議結果已經出來了。
除了清河劍派和明望宗決定要派人來救林驚微幾人之外,其餘門派都婉拒了。
就連六大門派中的其餘四派都不曾伸出援手。
為了此事,六大門派鬧得很不愉快,清河劍派的掌門更是氣得差點兒走火入魔。
畢竟他一共就四個親傳弟子,現在隻剩下一個受了重傷的桓和了。
江芷桃說起清河劍派掌門氣到吐血時,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冷笑,話語裏更是明晃晃的嘲諷和不喜。
江秋漁心想,姐子,你在嘲笑別人的時候肯定想不到,可能別人也在嘲笑你。
她用指尖揉著林驚微的下巴,還時不時地撓一撓她的脖頸,林驚微仰起腦袋,喉嚨裏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江芷桃的聲音立馬停住了,她的目光怨毒不堪,宛如有了實質,刺得林驚微遍體生寒,內府中的浮月流光蠢蠢欲動。
迫於無奈,林驚微隻得努力將自己埋進江秋漁懷裏,以此來躲避那股讓她感到不喜的陰冷魔氣。
江芷桃恨得眼睛都快滴血了!
江秋漁毫不避諱地在林驚微的麵前談論起清河劍派的事情,“那老東西不過是在做戲罷了,否則他怎麽下的來台?”
林驚微掀了掀眼皮,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在榻上,看起來懶洋洋的,似乎壓根沒聽見江秋漁說了什麽。
“他自己沒有那個本事,便想借助其他門派的力量對付我,可惜了,沒人願意做他的棋子。”
江秋漁這話說的格外狂妄,好似清河劍派的人已經被她嚇破了膽,就連親傳弟子被抓,清河劍派的掌門也還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以現如今的局勢來看,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清河劍派隻能忍下這口氣,派人來慢慢交涉。
江秋漁說這些話給她聽,是想警告她不要惹事嗎?
畢竟就連她的師門都拿魔尊無可奈何,更遑論她呢?
林驚微合上眼皮,乖乖地偽裝成一隻懵懂無知的小狐狸。
江秋漁一邊說話,一邊捏著林驚微的後頸,她記仇的很,沒忘記林驚微剛才是如何拿捏她的,此時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柔軟細長的手指一路滑過後背,準確無誤地捏住了小狐狸的尾巴根。
林驚微驚得差點兒跳起來,整隻狐仿佛被定住了似的,身體僵得不行,連耳朵都豎直了,顯得警惕萬分。
江秋漁用小臂鎮壓下小狐狸的反抗,三根手指捏住毛團子的尾巴根,使勁搓了搓。
林驚微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身體一個激靈,竟然從喉嚨裏溢出了嚶嗚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又可憐。
她不通情愛,從未經曆過這樣的緊張刺激,一時竟有些茫然,身體仿佛漂浮在了空中,輕得找不到落腳點。
江秋漁見小狐狸的眼神都快直了,雙眼迷蒙一片,半天聚不上焦,忍不住彎起唇角,勾出了一個略顯溫柔的笑容。
這一幕恰好被江芷桃收入眼底。
她心中又酸又澀,哪怕是在她小的時候,師尊也不曾用這般溫柔喜愛的目光注視過她。
這隻狐狸,它憑什麽能夠得到師尊的垂憐?
江芷桃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至少在江秋漁心裏,她跟其他魔族是不一樣的。
可現在,卻有一隻弱小到不堪一擊的雜毛狐狸也討得了江秋漁的歡心,她不再是那個例外,江芷桃如何能夠不恨?
她恨不得扒了這隻狐狸的皮,生吞下它的血肉,再囚禁它的靈魂,日日抽打,讓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不敢。
她怕師尊會因此疏遠她,厭惡她。
一直到此刻,江芷桃仍然沒認出來,眼前的這隻狐狸,其實就是被她記恨過的林驚微。
江秋漁擼著狐狸,思索片刻,“芷桃,若是清河劍派的人來了,便由你去同他們交涉。”
江芷桃抱拳,“屬下明白。”
江秋漁擺了擺手,讓她自行離去。
江芷桃踏出青霜殿的大門,並未在第一時間離開魔宮,而是徑直往側邊走去,尋到了正在教導付星逸的姣玥。
付星逸幾個時辰前才被江秋漁教訓了一通,衣服倒是換了身幹淨的,身上的傷卻不見好,他渾身都疼,心口更是痛得快麻木了,連呼吸的動作都不敢過大,避免扯到傷口。
都這樣了,姣玥仍舊不放過他。
江芷桃來時,姣玥正指著付星逸的鼻子罵,罵得付星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煞是好看。
江芷桃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顯出身形,姣玥一驚,“魔君,您怎麽來了?”
江芷桃的視線陰冷無比,像一條嗜血的毒蛇,一旦被她纏上,便再也尋不到生還的可能。
付星逸直覺這個人比魔尊更可怕,魔尊雖然打他,卻不會真的殺了他。
可這個渾身魔氣縈繞的魔修,卻是真的想殺了他。
他不敢同江芷桃對視,身體僵直,冷得直打哆嗦。
江芷桃越發不滿了,師尊怎麽看上了這麽個廢物?
還不如做成傀儡呢,既能保住那張臉,看著也順眼。
姣玥身為江秋漁的貼身侍女,最是清楚江芷桃的心思,她不動聲色地擋在付星逸麵前,“魔君?”
江芷桃收回視線,付星逸不足為懼,眼下還是另一件事更讓她感到不安。
“我問你,尊上身邊的那隻狐狸,是從哪兒來的?”
魔宮裏怎麽會有狐狸?
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尊上離開過魔宮?
姣玥愣了愣,眼底的茫然不似作假。“狐狸?什麽狐狸?”
江芷桃眯了眯眼眸,仿佛明白了什麽。
“一隻皮毛火紅的狐狸崽子。”
姣玥搖頭,“奴婢不知。”
江芷桃默了默,狀似無意地問道:“今日有誰進了尊上的寢宮?”
姣玥想了想,“也許是清河劍派的林驚微。”
方才有魔侍來報,說林驚微擅自在魔宮使用瞬移之法,不知去了何處。
姣玥知道如今的林驚微靈力被封,別說她壓根就使不出瞬移之法,就算她能行,林驚微也不會笨到當著其他人的麵這樣做。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解釋還算合理。
是尊上帶走了她。
江芷桃冷冷一笑,“原來是她。”
她的身形一閃,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
江秋漁打發走了江芷桃,垂眸看向窩在她懷裏的紅狐狸,“你這樣倒是比人身時要順眼一些,不如以後一直維持狐狸的形態吧。”
紅狐狸抬頭看著她,狹長的雙眸安靜平和,是一種無聲的反抗。
江秋漁戳了戳她的腦門,指責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還是第一隻能夠被我摟在懷裏的小狐狸,這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
語氣竟然還有幾分親昵。
不知是因為林驚微此刻的狐狸形態讓她覺得親切,還是因為林驚微太聽話了,看起來溫和無害,所以魔尊對她生不出警惕心來。
林驚微抬爪,將江秋漁戳她腦門手按了下去,踩在了自己的粉色肉墊下,而後一動不動地看著江秋漁,眼神莫名透著股羞憤感。
也是,身為天之驕女的清蘅君,一朝被捕,竟然變成了一隻狐狸崽子,反抗不得,隻能被人抱在懷裏揉捏玩弄,她如何能不羞憤難堪?
江秋漁假裝看不見她的不情願,她放出了自己的大尾巴,用兩根尾巴卷上林驚微的兩隻耳朵,把她提了起來。
雪白的軟毛和火紅色的毛毛纏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諧。
林驚微被大尾巴提起來,在空中晃來晃去,驚得她下意識地抱住了江秋漁的另一條尾巴,四肢並用,死死地纏了上去。
誰能想到,這隻可憐的小狐狸,竟然是那個腳踩仙鶴,一劍破萬法的清蘅君呢?
江秋漁偷偷拿出留影石,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好不容易等她玩夠了,皮毛火紅的狐狸躺在床榻上,眼神竟然有點生無可戀。
江秋漁的指尖在狐狸的眉心點了點,下一刻,膚色瑩白透明的清冷劍修跌在了床榻間,她的麵頰微紅,長發垂在身側,襯得她一身疏離的氣質裏多了幾分脆弱感。
江秋漁欣賞了好一會兒美人落難的場景,她用腳尖勾起林驚微的下巴,迫使對方露出那張清冷隱忍的美人麵,“你剛才都聽到了吧?”
“清河劍派救不了你,別妄想著能逃出本尊的手掌心。”
哦豁,這個台詞真霸道啊!
江秋漁回味了一番,自己的表現還不錯,符合一個狂妄自大,喜怒無常的魔尊人設。
係統忍了忍:【這原本該是魔尊對男主說的話。】
江秋漁敷衍道:“哎呀都一樣,反正都是主角,何必區分男女呢?”
“難不成你還歧視女性?”
係統:媽的!
【問題是你對待男主和女主時的態度,已經完全反過來了!】
【這不符合劇情啊!】
江秋漁替自己辯解:“哪裏反過來了?”
“我對付郎,明明是情真意切,不然我能讓他摸我的手?”
係統:【可他根本沒摸到啊!】
江秋漁:“那我不管,反正我給他機會了,摸不到是他的問題。”
係統忍了,【那女主呢,你讓她給你梳毛!】
“那是為了累死她。”
【……把她變成狐狸?】
“為了羞辱她。”
【那現在呢?】
江秋漁委屈得很,“現在就更合理了,我都用腳踩她了,還不算欺負她嗎?”
係統差點兒氣吐血,【你這是歪理!】
“任務進度沒掉吧?”
【……】
“那你急個屁。”
江秋漁嘀咕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係統:累了毀滅吧!
它安靜了,江秋漁輕哼了聲,腳尖踩在林驚微的脖頸中間,慢條斯理地威脅道:“隻要付郎不惹我生氣,我就不殺你,明白嗎?”
喉嚨口傳來微微的窒息感,林驚微嗯了聲,“明白了。”
江秋漁收回腳尖,“滾吧。”
林驚微下了榻,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順從地退出了青霜殿。
她是江秋漁的貼身侍女,在魔宮裏的地位還算高,一路走來並未受到阻攔。
林驚微拐進侍女們住的地方,剛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一道陰冷淩厲的魔氣便直直地衝著她的心口而來。
林驚微憑借著強大的直覺和反應力,腰肢一彎,頗有些狼狽地躲開了這道足以取她性命的殺招。
她後退幾步,浮月流光被她握在掌心裏,錚錚作響。
魔氣四溢,木門瞬間被絞成了木屑,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門口,江芷桃那張美人麵陰沉冰冷,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林驚微,唇角勾起一個冷笑:
“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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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微:老婆她打我!(告狀)
魚魚:別打了,你們不要再為我打架了啦!(名為勸架,實則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