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漁並未在清河劍派久待,在發現魔尊跟林驚微都有上一世的記憶時,江秋漁就猜到了,賀雲歧興許也跟她們一樣,不曾失去記憶。

她在青竹峰耐心地等了半個時辰,果然看見了匆匆而來的賀雲歧。

興許是上一世的結局太慘烈,死在江秋漁劍下的恐懼感使得賀雲歧足足緩了半個時辰,才想起林驚微來。

他來的時候,林驚微正拿著木劍,認認真真地練劍。

賀雲歧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林驚微的招式雖然不曾出錯,動作卻透著股稚嫩笨拙,行為十分符合她如今的年紀。

但賀雲歧仍然不敢大意,他還記得閉眼之前,林驚微是怎樣夥同魔族眾人,逼他赴死的。

賀雲歧想到這裏,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裏浮現出了清晰的殺意。

林驚微敢背叛他,按照賀雲歧往日的行事風格,他恨不得將林驚微千刀萬剮!

但他又想起自己臨死前,江秋漁說的那番話,不免有些遲疑。

難不成這世上,真的隻有林驚微才能殺得了魔尊?

賀雲歧的神色格外陰沉,他盯著林驚微看了很久,才顯出身形,“驚微。”

林驚微收了招,將木劍握在手中,規規矩矩地朝賀雲歧行了個禮,“師尊。”

她從小就寡言少語,但終究年紀不大,情緒都暴露在了眼中。

賀雲歧將她臉上的孺慕之情收入眼底,林驚微的動作神態不似作假,卻仍然沒能打消賀雲歧心裏的懷疑。

是真的隻有他一個人重生了,還是林驚微裝的太像,就連他也沒能發現不對勁之處?

賀雲歧招了招手,等林驚微走近之後,他才將手搭在了林驚微的肩膀上,“驚微啊,師尊前些日子一直在閉關,你的劍法練得怎麽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用靈力試探著林驚微。

林驚微麵不改色,“弟子有不解之處。”

賀雲歧臉上笑眯眯的,心底的怒火卻越發強烈,眼前的這個人害得他所有計劃功虧一簣,哪怕江秋漁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賀雲歧也不想留下林驚微!

他操縱著那道溜進林驚微體內的靈力,正準備不動聲色地攪碎對方的丹田時,頭頂忽然響起了轟隆的雷鳴聲,賀雲歧的身子猛地一抖,雙膝一軟,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

林驚微眸光微閃,在賀雲歧發現之前,眼底的嘲諷便被驚訝和慌亂取代,“師尊,您怎麽了?”

賀雲歧卻沒空回答她的話,他仰頭望著頭頂的烏雲,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這道雷聲中蘊含著濃濃的威壓,絕不是普通修士能夠釋放出來的!

他回想起上一世,也曾出現過一次這樣的雷聲,隻不過那時候雷聲針對的並不是他,賀雲歧的感受並沒有現在這樣強烈。

他好像明白了,怪不得江秋漁明明發現了密室的存在,卻隱忍不發,原來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沒法說!

就像此刻一樣。

冥冥之中,有人不想讓他殺了林驚微!

賀雲歧咬緊牙關,嘴裏嚐到了血腥味,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驚微,“為師沒事。”

原來江秋漁並沒有騙他,林驚微真的身負大氣運。

這一次,隻要他再小心謹慎一些,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魔尊跟江秋漁就站在遠處,將這一幕完整地收入眼底。

她轉頭瞥了一眼江秋漁臉上平靜的神色,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讓我帶林驚微一起走。”

方才賀雲歧來之前,魔尊便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以賀雲歧的小心眼,不管林驚微是否擁有上一次的記憶,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林驚微,萬一他狠下心來,殺人泄憤怎麽辦?

她怕林驚微遭遇不測,想帶林驚微一起走。

江秋漁卻搖了搖頭,“沒必要。”

魔尊想問她為什麽,江秋漁卻讓她看著。

這會兒魔尊終於明白了,原來賀雲歧根本就殺不了林驚微。

“姐姐,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江秋漁收回視線,轉身往山下走,“去尋找捏新身體的材料。”

既然要讓魔尊走她的老路,那就得先把所有能夠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做好萬全的準備。

魔尊掐緊了掌心,她最後看了一眼林驚微,轉身跟著江秋漁一起離開了。

兩人才離開清河劍派,魔尊掛在腰上的傳音玉佩忽然亮了起來,微弱的紅光時隱時現。

魔尊取下傳音玉佩,往裏麵注入自己的魔氣,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尊上,師尊。”

魔尊愣了愣,“你也……”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口,但她相信江芷桃明白她的意思。

江芷桃麵色微沉,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目光定定地落在江秋漁身上,“師尊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江秋漁也不跟她客氣,“你去找雲水砂和琥珀寒晶。”

江芷桃頓時猜到了她的打算,她抱了抱拳,“芷桃明白了。”

她知道,在情況上不清晰的時候,這便是最好的打算。

因為江秋漁已經成功過一次了。

“先就這樣吧,林驚微那邊你不用管。”江秋漁的語氣很淡,麵色也格外冷漠,江芷桃知道她現在心情很差,也就不再打擾她,很快便結束了傳音。

魔尊收起傳音玉佩,仰頭望著晴空,高懸的青天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們困在其中,無法逃離,隻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不停往前走。

她深吸了口氣,心口堵的厲害。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因為江秋漁已經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曆,尋找天材地寶的過程並不困難。

能用東西換的就盡量用東西換,換不到的就搶,江秋漁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想再去遵循所謂的仁義道德。

她本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反派,還需要講什麽道理?

或許是這一次的世界重啟給魔尊的打擊太大,以往活潑話多的她也變得沉默了不少。

不過她最好的一點就是,從來不會質疑江秋漁的任何決定,隻要江秋漁說了,她就會無條件地服從。

三人隻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便收集齊了所有需要用到的天材地寶。

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江秋漁溜進晝凰山的禁地,想偷一截玄鳳梧桐。

魔尊因為修為不夠,被她留在了外麵放風。

江秋漁仗著自己修為高深,進入晝凰山的禁地,如入無人之地,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棵玄鳳梧桐十分高大,表麵上泛著微微的金光。

江秋漁站在樹下,仰頭望著頭頂茂密的樹枝,正琢磨著該從哪裏下手時,忽然看見這棵玄鳳梧桐的枝椏間,竟然有著一個小小的窩。

江秋漁眯了眯眼,足尖輕點,靠近小窩一看,裏麵正靜靜地躺著一枚紅色的蛋,蛋殼圓潤光滑,沒有一絲雜色。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江秋漁的氣息,在她的注視中,這顆蛋忽然晃了晃,朝江秋漁滾了過來。

江秋漁垂下眼睫,定定地注視著活潑的紅蛋,在它即將滾出小窩時,伸出指尖按在了蛋上,阻止了它的靠近。

“鳳桉?”

小紅蛋聽不明白她的意思,隻蹭了蹭她的手指,一副極高興的模樣。

太蠢了。

江秋漁笑了聲,指尖微微用力,將調皮的蛋推了回去。

“再亂動,就把你烤來吃了。”

紅蛋:!!!

可惡!

它或許是聽懂了這句話,乖乖地滾回了窩裏,再不敢動來動去了。

江秋漁:“跟你借個東西。”

“你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她的話音剛落,似雪劍便出現在了掌心裏。

江秋漁揮劍斬下了一截玄鳳梧桐的枝椏,而後收起劍,衝紅蛋道:“謝謝了。”

紅蛋:……

魔尊聽著從遠處傳來的鳥鳴聲,心知江秋漁應該是得手了,她正準備前去接應江秋漁,就見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江秋漁:“走!”

兩人在鳳族趕來之前,便成功離開了晝凰山。

等確認晝凰山的人應該追不上來之後,兩人才停了下來。

魔尊搓了搓掌心,臉上滿是興奮之色,“這種偷東西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偷的還是自己討厭的人的東西,那就更爽了!

江秋漁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偷?”

“我分明是借的。”

魔尊:??

你怎麽好意思說這話的?

江秋漁不欲同她爭辯,反正她已經打過招呼了,這就不算偷,隻是暫時借用一下。

至於那顆紅蛋究竟同沒同意,重要嗎?

江秋漁帶著這些東西回到魔宮,魔尊和江芷桃跟在她身後,三人一同進了青霜殿裏的密室。

江芷桃隻從江婠口中聽了個大概,並不知道江秋漁是怎樣捏新身體的,魔尊更是一臉茫然,兩個人如同好奇寶寶一般,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江秋漁。

江秋漁把需要用到的材料一一擺放在麵前。

玄鳳梧桐,向晝凰山借的。

琥珀寒晶和雲水砂是江芷桃帶回來的。

仙女淚,從百二山那裏搶來的。

極品靈脈用的是江秋漁在蒼山秘境裏找到的那根靈髓,這一次回來時,她特意從魔界的秘境中取出來的。

至於大乘期修士的血,是江秋漁去百二山搶仙女淚時,順便從百二山的掌門時見鬆身上得來的。

這老東西也不無辜,江秋漁還記得,血引長眠就是出自時見鬆之手。

她沒趁機要了時見鬆的命,已經算得上是非常仁慈了。

江秋漁已經捏過一次,可以說是頗有經驗,開始捏新身體之前,她問魔尊,“你想要一張什麽樣的臉?”

魔尊想了想,“就跟我現在長的一樣吧。”

她對自己的長相挺滿意的,暫時不準備更換。

江秋漁嗯了聲,“好。”

兩個人擔心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她,便往後退了好幾步,同時瞪大眼睛看著江秋漁,生怕錯過了什麽。

江秋漁沒管她們,她如今的修為比當初更甚,捏起新身體來更加得心應手,很快,那張白玉**就出現了一具玉白的女體。

濃鬱的白霧遮掩住了她的某些地方,暴露在魔尊與江芷桃眼前的肌膚瑩白如雪,每一寸都極為漂亮完美。

魔尊嘖嘖兩聲,“我真好看。”

她欣賞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轉頭看向江芷桃,語氣頗為嫌棄,“差不多得了,你別看了。”

江芷桃:……

江芷桃想說自己並沒有看她,也沒有看她的新身體,她看的是江秋漁,但話還沒說出口,又被她咽了下去。

算了,就讓魔尊這麽誤會吧。

江秋漁仔細地替這具新身體描上了眉眼,果然跟魔尊的長相一模一樣。

等她收起靈力之後,魔尊才湊過來,伸手戳了戳新身體的臉,“姐姐當初也是這樣的嗎?”

怪不得江秋漁體內的靈力如此純淨渾厚,這樣一具用天材地寶堆積起來的身體,想不厲害都難。

“嗯。”

江秋漁記得自己當初捏完之後,足足緩了一兩天才緩過來。

如今卻依舊精力充沛,絲毫不覺得累。

她心裏藏著事情,並不想說話,轉身便去了藏有神器的那間石屋。

江芷桃見狀,看了一眼仍舊在研究新身體的魔尊,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師尊。”

江秋漁沒說話,她在神器前停下腳步,靜靜地打量了半晌之後,才道:“我當時就站在這裏,觸發了神器前的陣法,然後被吸進了漩渦中。”

江芷桃站在她的側後方,聞言不僅抿了抿唇,安慰她,“興許是時機未到。”

江秋漁也知道,有些事情急是沒有用的,越急越是自亂陣腳,到頭來反而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她一想到林驚微那極不穩定的情緒,心頭便是止不住的擔憂。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林驚微瘋起來是什麽樣的,她想盡快回到林驚微身邊,偏偏天不遂人願。

江秋漁隱約猜到,這一次的重啟不是結局,或許她們隻是在做無用功。

可她沒法阻止這一切,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變故事的結局。

——

時間一晃過去了二十年,江秋漁雖然一直呆在魔宮中,卻對天下門派的事情了如指掌。

這一次沒有她的幹預,賀雲歧對林驚微的掌控更甚,幾乎天天跟林驚微呆在一起,若不是林驚微演技卓越,恐怕早就被他看出了端倪。

不知是不是上一次林驚微的背叛,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賀雲歧死活不肯讓林驚微獨自下山曆練。

即便有時不得不放林驚微下山,他也得讓人跟在林驚微身邊,生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林驚微又遇上了魔尊。

賀雲歧表現的太過謹慎,那間藏有佛像的密室早就被他毀了,江秋漁也不打算再用同樣的計謀坑他。

雖然在修真界中,賀雲歧一直有著獨特的地位,但他並非獨一無二,江秋漁還記得一個人,他的野心跟賀雲歧不相上下。

明望宗宗主紀長峖。

也是付星逸名義上的師尊。

若不是明望宗在修真界的實力稍遜於清河劍派,紀長峖又何必事事都要聽賀雲歧的?

在這人瞞著賀雲歧,偷偷指使付星逸溜進她的密室時,江秋漁就看出來了,紀長峖並不是完全真心服從賀雲歧的命令。

相比起聽從別人的指揮,他明顯更喜歡單獨行動,獨占所有的好處。

且紀長峖並未重生,他也根本不知道江秋漁的身份,江秋漁隻在他麵前展現出了自己的部分實力,紀長峖便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林驚微突破到元嬰後期之後,江秋漁終於舍得離開魔宮,瞞著所有人去見紀長峖。

“紀宗主。”

江秋漁身穿一襲白衣,袖口邊滾了金線,裙邊繡著幾朵小小的扶桑花,身形筆直如鬆。

她的身影輕盈如雪,落在地麵上時,並未留下任何痕跡,唯有手腕上的鈴鐺叮當響了兩聲。

“霜霜姑娘。”紀長峖正坐在書桌前,抬頭便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了院中。

他心頭一震,雖然早就知道這位霜霜姑娘實力不凡,但直到對方出聲之後,他才發現對方的到來,若是霜霜有心取他性命,恐怕他早就成為對方的劍下亡魂了。

彼此的實力差距讓紀長峖的心情越發複雜。

“霜霜姑娘,你怎麽來了?”

江秋漁長發鬆散,隻用一根發帶束在身後,她眉眼微彎,抬腳走向紀長峖,“紀宗主,我所說的時機,已經來了。”

紀長峖聽著她輕柔悅耳的嗓音,失神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語氣多了幾分激動,“是……”

他沒敢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江秋漁點了點頭,“賀雲歧已經有所行動了。”

紀長峖若有所思,他打量著江秋漁的眉眼,“那依霜霜姑娘之見,我該如何是好?”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紀宗主了。”

“你是想帶領明望宗超越清河劍派,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賀雲歧,一切都看你。”

紀長峖的麵色沉了沉,他跟霜霜合作,一是為了先一步奪得神器,二是為了帶領明望宗成為修真界第一門派。

兩個目的,不管想要實現哪一個,都有一個前提,他必須先解決賀雲歧。

“霜霜姑娘,你真的不想要……”

不想要神器嗎?

雖然紀長峖早就相信了霜霜的話,但他對對方的目的仍然抱有一定的懷疑。

江秋漁嗤笑了一聲,“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的目的不在神器,隻想摧毀魔界。”

“隻是我一介散修,沒有那麽大的本領,這才不得不找上紀宗主。”

“你若是信不過我,不妨早說,我去找賀掌門就是了。”

江秋漁沒那麽多的耐心跟紀長峖周旋,說完之後,轉身便想走。

紀長峖趕緊伸手攔住了她,“是紀某失言,霜霜姑娘不要生氣。”

江秋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紀宗主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你要真是想帶領明望宗再進一步,最好先改一改自己多疑的毛病。”

被江秋漁一番嘲諷,紀長峖不僅不生氣,反而還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霜霜姑娘說的是,是紀某錯了。”

江秋漁揚了揚下巴,“進去談吧。”

賀雲歧以為躲在清河劍派就沒事了?

真是異想天開。

江秋漁跟紀長峖在書房談了整整半個時辰。

她讓紀長峖找兩個人做棋子,潛入魔界,跟正道門派裏應外合。

以賀雲歧如今謹慎的性格,他是不會讓林驚微接近魔尊的,既然如此,江秋漁隻能讓其他人來走這段劇情。

隻要最後大戰之時,林驚微在現場就行了。

紀長峖聞言滿目驚訝,“傳聞魔尊生性凶狠殘忍,他們要是去了,還能有活路嗎?”

江秋漁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魔尊雖然凶殘,卻獨愛美人。”

說起美人,紀長峖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了林驚微的身影,他歎了口氣,“要說美人,還是賀雲歧的大徒弟最合適。”

可惜,賀雲歧是不會舍得讓林驚微去做內應的。

紀長峖思考了半天,目光忽然停在了江秋漁的臉上。

長相貌美之人,可不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江秋漁見狀,頓時明白了這老東西的意思。

她眼睫微垂,裝作無奈的模樣,“實在不行,還請紀宗主再尋一個人與我一起,我們兩人一同前去魔界。”

紀長峖:“這樣不好吧,太委屈霜霜姑娘了。”

江秋漁擺了擺手,“為了你我的計劃,我暫時委屈些也無妨。”

她若是自己一人前去,紀長峖興許還會起疑,但江秋漁主動提出讓紀長峖再找個人跟她一起,紀長峖那顆漂浮不定的心頓時安穩了下來。

“那就如霜霜姑娘所言。”

他想了想,“我那大弟子聰慧機靈,長相也不差,便讓他跟霜霜一同前往魔界。”

江秋漁點了點頭,“紀宗主安排就是,我沒有異議。”

在之前的劇情裏,紀長峖的大徒弟是付星逸,但這回江秋漁提前了解過了,這個世界並沒有一個叫做付星逸的人。

也正是因此,江秋漁才能篤定,這一次的重啟並不是最後一次。

付星逸是一定會出現的。

或許就在她不得不逃往現代世界之後,付星逸便讓江婠頂替了她的位置,自個兒則是化身原著男主,妄圖以此哄騙林驚微。

江秋漁雖然猜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卻仍然不清楚究竟得重啟幾次之後,才能到這段劇情。

她回想起魔尊臉上偶爾會出現的疲倦和失落,心裏便頗不是滋味,對天道的恨意隻深不淺。

那個愛笑的小姑娘,終有一天也會變得和現在的她一樣,滿心疲憊,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