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馬小濤仍和養父養母一起生活,等派對結束,莊太太秦玲派車送他回家。

“諾諾,樂樂。”隨後秦玲走過來,親切地問,“你們今天都聊了些什麽呀?”

“就,很普通的,追星啊什麽的。”徐心諾有點心虛地說,“一些興趣愛好。”

“那就好。”秦玲很高興的樣子,“你們有共同話題就好。平時可以多和小濤一起玩。”

有沒有共同話題,徐心諾尚不確定,他倒是在短短半小時之內,戳塌了追星迷弟的好幾套房。不知道馬小濤會不會記恨他。不過,如果一定要記恨的話,還是記恨莊逢君吧。

秦玲猶笑眯眯地說:“小濤已經答應,有機會來和我們住一段時間。”

徐心諾說:“那真好啊,恭喜恭喜。”

彭家樂點頭附和。

秦玲還說,馬小濤不久就會進莊氏集團工作,希望徐心諾他們跟他互幫互助。當然,這純是客套話,徐心諾自己都找不到工作呢,彭家樂還是個家裏蹲,能有什麽職場經驗。

當著秦玲的麵,他們倆拉了一個小群,把馬小濤加了進來。

彭家樂發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馬小濤發了一個問號。

徐心諾發了一串“[抱抱][抱抱][玫瑰][玫瑰][握手][握手]”。

這次,馬小濤回過來一串句號。

“放心吧阿姨。”徐心諾在秦玲眼皮子底下發完消息,“你看,我們會好好相處的。”

秦玲露出欣慰的表情。

之後一陣子,沒有什麽大事發生,莊家這點茶餘飯後的話題,熱度慢慢落了回去。

那個群還一直留著,變成了徐心諾、彭家樂和馬小濤三人相約開黑的重要渠道。

其實徐心諾玩得不多,他總是自詡有更高級的興趣愛好,其實就是打遊戲菜得摳腳,基本上靠兩個隊友帶他飛。馬小濤水平王者,但疑似有遊怒症,經常**開麥噴得別人睜不開眼,嚇得徐心諾沉默如雞,常常疑心他還在影射自己。

彭家樂雖不如他嘴皮子利索,勝在手速極快,經常在遊戲聊天框裏:“***!我*****!你*****!我**你*****!”

最開始馬小濤非常好奇,有次甚至都忘了發火,被分散注意力連送兩個人頭,忍不住在群裏問:“樂,你到底罵了什麽,被屏蔽成這樣?”

彭家樂看起來肉雞一隻,戳一棍子都不會反抗的,看不出內心這麽狂野

呢,深藏不露啊。

知道真相的徐心諾搶答說:“沒發什麽,他其實本來打的就是一串星號。”

對方看到什麽主要取決於自身的想象能力。

馬小濤:“……”

後來,徐心諾跟彭家樂還受邀到馬小濤養父養母的那個家去過。

馬父是開長途的貨車司機,經常天南海北地跑,馬母開了家小飯館,兩個人吃的都是辛苦飯,但是能看出來,他們對馬小濤很好。

馬母一邊喊著“濤濤,你朋友來了”,一邊很高興地把徐心諾和彭家樂兩人讓進去。

她的嗓門比秦玲大一些,手比秦玲粗糙一些,從外表來看,跟保養精致的秦玲截然不同,但是給徐心諾留下的感覺有微妙的相似,大概在某些細節上,當媽的總是相似的。

三個人躲在馬小濤房間裏,坐一個趴兩個,娛樂活動仍舊是開黑。

遊戲間隙,徐心諾問馬小濤:“你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馬小濤摸了摸後腦勺:“再過一個星期吧,就去報道。”

他的頭發有點長了,上次生日派對過後,秦玲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剪,之後會帶他去自己熟悉的造型管理工作室請人設計。她還送了幾套新的正裝,馬小濤還沒穿,暫時收在櫃子裏。

徐心諾問:“是什麽部門啊?”

“總裁辦。”馬小濤回答說。

“那不是要跟莊、莊逢君經常見麵?”彭家樂非常驚愕,“你要小、小心,他可壞了。”

“還行吧,我又不怕誰。”馬小濤說,“隻要他不來招惹我,我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徐心諾托著下巴看他們討論,想起上回派對上見到的莊文傑,又想起他其實也在莊氏集團任職:“對了,還有個人是莊逢君的堂弟,也很壞的,你要是遇到就離他遠點。”

徐心諾跟彭家樂都沒告訴馬小濤,莊文傑在背後議論了他什麽。

不過馬小濤又不是傻子。

他有一種敏銳的直感,可能自己都說不清,但是有效地發揮著自我保護的作用,不然那天見了那麽多人,也不會唯獨跟徐心諾、彭佳樂兩人交好。

馬小濤說過,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馬父馬母收養的。徐心諾用他的直男思維共情一下,大概對馬小濤來說,從情感上熟悉和接納一對親生父母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

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有句話不是叫,這世上除了你父母,沒幾個人希望你過得好。

像什麽莊逢君啊

,莊文傑啊,一個是笑麵虎,一個是討厭鬼,都很難說的。徐心諾想,尤其是莊逢君,臥槽,他不就成了馬小濤的上司,不會在公司給馬小濤小鞋穿吧。

然而莫名地,他又覺得莊逢君不至於這麽下作。

雖然沒有證據,就是盲目地這樣相信。

……

莊逢君坐在自己辦公室裏,忽然隱蔽地打了個噴嚏。

助理高凱問:“莊總,您怎麽了,感冒了嗎?”

“我沒有事。”莊逢君說,“你把今天剩下要處理的文件拿過來給我看看。”

“好的。”高凱把歸好類的厚厚一摞文件夾遞到他麵前,“人力資源部新招的這批員工都簽好勞動合同了,這是更新之後的員工名冊,您過目一下。”

很多老板不會這樣做,但按照莊逢君的慣例,他會把每個新入職員工的資料捋一遍,進行基本的了解。

一張張翻過去,倒數第三頁,公關部新招的這個叫“吳康”的員工,證件照有點眼熟。

莊逢君沉思,然後想起來了。

噢,巧了,徐心諾的前男友是吧。

聽別人說,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杳無音信,他怎麽存在感就那麽強呢。

勞動合同已經簽好了,並不能隨便開除員工,那就——看他在6個月試用期的表現吧。

高凱看老板的麵色一點點變得凝重,小心地問:“莊總,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莊逢君無縫恢複了平易近人的態度:“沒什麽,原來是國外留學的碩士,很優秀啊。”

高凱說:“確實,咱們今年招的這批新人,綜合能力都還挺不錯的,藏龍臥虎。”

莊逢君微微地笑了一下,把員工名冊還給了他。

……

吳康在出租房裏,毫無預警地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繼續做入職自我介紹的PPT,據說之後新員工培訓大會上需要用到。

辦手續時,HR提前提醒入職的員工,參加培訓時每個人都要上台進行自我介紹。身為一個典型的社交牛逼症,吳康從大學時就在學生會和各路社團之間亂竄,根據他豐富的經驗,很多新人在這種場合都不願意高調露臉,當第一個出頭鳥,大錯特錯!

新員工培訓,高層領導多半也會出席,發表一下講話感言,寄予一下公司的美好願景。

在領導的眼皮子底下,那就是要爭取嶄露鋒芒的第一個修羅場。

思索良久

他把手放到鍵盤上 劈裏啪啦一陣敲打 自我誇耀和奉承之詞不要錢地往PPT上堆 一口氣做了二十多張。完成了第一部 分 吳康舒了口氣 往後一靠 拿起手機。

他翻到一個位置已經被頂到很早之前的對話框。

回國後 吳康其實試著跟徐心諾又聯係了幾次 但徐心諾把他拉黑了。

然後 一起住酒店的錢至今還AA沒給他。

在英國交往的那段時間 吳康其實是挺喜歡徐心諾的。但這種喜歡過於薄弱 缺乏根基 還沒有強烈到讓他放棄相親結婚生子的人生展望 徐心諾就已經莫名其妙把他甩了。

最讓吳康耿耿於懷的是 就算是兩個人出現分歧和矛盾 徐心諾也表現得太幹脆了 絲毫不留情麵。他早就懷疑徐心諾是不是有點看不起他了 於是越想越覺得 事實就是這樣。

從徐心諾吃穿用度的標準判斷 就算不是大富大貴 至少也來自小康之家 蜜罐子裏泡大的。吳康無不抱怨地想 像自己這種農村出身的孩子 對方一定是沒法理解和共情的。

農村出身怎麽了 農村出身又不等於窮。

這些年政府帶領農民齊奔致富路

自從吳康高中時家裏承包了果園後 生活條件並談不上差 前年自家翻蓋了三層小樓 換了新車 手裏積蓄都還剩下幾十萬。吳康這一回國 更是找到了年薪將近二十萬的工作。喜訊傳回家後 據說現在全村都在誇他有出息。

徐心諾肯定還不知道這些。

所以 吳康回國後暫且不急著找徐心諾 反正他早晚會一鳴驚人。

徐心諾把他扔在酒店裏 不就是以為可以靠錢拿捏他嗎?就等著後悔吧。

……

徐心諾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幸好他及時轉開了頭。

彭家樂、馬小濤兩人立刻護住了滿桌菜肴 用警惕而鄙視的眼神瞪向他:“徐心諾 你要打噴嚏離得遠一點 警告你 不要試圖汙染別人的飯啊。”

“就、就是 諾諾你起開。”

在馬小濤家裏待到了飯點 馬母熱情地留客人吃飯 忙裏忙外 做了一大桌家常菜。不愧是飯館老板娘 手藝真的不錯 光聞香味 彭家樂就趴在桌邊 眼巴巴地流哈喇子了。

“你們幹嘛呀 爸爸我是那種人嗎。”徐心諾也鄙視地瞪回去 起身到茶幾處抽了張紙 擦了擦鼻子又坐回來 “我怎麽身上還感覺有點冷 搞不好是感冒了。”

“馬小濤 你又怎麽跟朋友說話呢!”馬母端著湯走過來 放在餐桌墊子上 然後問徐心諾 “怎麽不舒服了嗎?家裏有感冒藥 要不給你拿點兒 哦 你冷啊 發不發燒?”

“應該不燒 我好得很。”徐心諾說 “搞不好是莊逢君說我什麽壞話了呢。”

“那要不喝個板藍根吧。”馬母說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的 還是注意點好。”

“感冒的人就不要吃肉了 你把可樂雞翅放下……行行 我知道了!”馬小濤嘴裏叼著半個雞翅 被馬母往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 嘟囔著去櫃子裏找板藍根衝劑。

“真沒事的 阿姨。”徐心諾客氣地說 “我多喝點熱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