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的事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你現在要做的是配合警方查案。”老王清清嗓子，一臉肅容。
“呂章，你在被換臉前，最後見到的是誰？”葉川沒有給呂章留下緩神的機會，對方剛剛舉報失敗，恰好給心神留了間隙。
正適合追問。
“我平日裏不怎麽出門，喜歡網上交友，最後有印象的就是拉我入夥的劫匪吧。”呂章頓了頓，回道。
“為什麽不喜歡出門？”葉川追問。
呂章有些失神，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咚咚咚！
葉川指節叩動桌麵，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社恐。”呂章回過神來。
“社恐會參加搶銀行？”葉川掃了他一眼，之前呂章扮演的錘子男不僅插隊，後麵更是起到了探查作用。
這樣的人會是社恐？
他一點也不相信。
“我隻是覺得好玩。”呂章吐出一口濁氣，輕歎道。
“好玩？”葉川嘴角掛起冷笑，“你把搶銀行這種事定義為好玩，看來你真是沒把法律放在眼裏。”
“咳咳。”老王輕咳出聲，小聲提醒，“麵具麵具。”
葉川這才發現，有些跑偏了。
當即正色道:“你被戴上麵具後，為什麽第一時間不報警？”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都會去尋求警察解決吧？
可呂章的反應卻耐人尋味，竟然願意角色扮演。
要不是被其他劫匪提了一嘴，他壓根不會懷疑對方臉上戴著人皮麵具。
這幾乎是影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橋段，沒想到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對方給我留下的信息裏包含警告，如果我敢報警，之前在網上找美女解悶這種事就會被爆出來。”呂章後麵的話語比較含糊，語速飛快。
還是被開啟量子閱讀天賦的葉川聽了去。
聽完後，他神色有些古怪:“你在哪找的美女，做什麽的，聯係人是誰？”
“什麽美女？”老王一愣，還沒有從剛才的話語中緩過神來。
“警官你聽錯了吧，哪有美女？”呂章也裝作一臉疑惑的模樣。
葉川見其開始表演，當即也是毫不留情麵的將其拆穿。
將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出來。
“那就是個騙子，她說老公出差，在家無聊，想找個男人近距離交流，騙了我車費與餐補不說，我隻得到了一張穿著黑絲的照片，還有一句語音。”呂章被拆穿後，隨即憤怒的控訴著。
他的模樣看上去並不像演的。
“既然你被騙了，為什麽不選擇報警，而且對方為什麽要拿這種未果的事情威脅你？”葉川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因為這是我的恥辱，我不想被別人知道。”呂章果斷給出理由。
“頂著陌生人的臉生活，你還害怕這些？”葉川神色古怪。
如果讓他換上了何有興的臉，他現在絕對已經去炸了櫻花的廁所，老米的冰激淩雕像。
頂著別人的身份，無所畏懼好吧。
“這張臉不可能永遠屬於我，等到它被換下的那天，我依舊還會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呂章清楚的表達認知。
關於人臉被切割下來，能夠多久不出現壞死的事，葉川曾與老王做過討論，隻是他們倆都不是專業人士，隻能得出大概結論。
很顯然，呂章也清楚這件事。
故而不打算讓自己徹底社死。
“你的理由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不報警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加入搶銀行的隊列？”葉川微微頷首後，繼續追問。
“我是被迫的。”呂章苦著臉，“當時我已經被換上了大錘的臉，我被告知要參與其中，在不清楚誰幫我換了臉的情況下，我隻能先配合行動。”
“你醒來的地方還記得嗎？”葉川記得之前呂章提過一嘴，隻是當時他沒有深入追問。
如今得知了呂章的住址是小區並非公寓後，葉川有了想去探查的心思。
這類的場景一般都與凶手有關。
也許能查出一些端倪。
“陽光公寓2505。”呂章努力的回想著，報出了地址。
“具體案情我們已經了解，後續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調查。”葉川起身。
臨走前，他轉頭道:“如果你對我之前的行為有什麽異議，歡迎投訴。”
“沒有沒有，之前就是跟警官開個玩笑。”呂章忙臉上陪笑。
葉川沒有理會他，帶著老王離開了審訊室。
“我們現在要去陽光公寓嗎？”多起案件的配合，老王已經與葉川養成了默契。
“去陽光公寓找找線索。”葉川微微頷首。
二人驅車前往，一個多小時後，抵達涇陽區的陽光公寓。
說是公寓，更像是賓館，門牌號按照單雙數分列兩邊。
葉川根據一樓的規律，乘坐電梯來到了25樓。
找到了屬於2505的房間。
從物業那裏得到了房主的信息。
聯係房主，對方趕過來，配合開門。
“之前的租客是誰？”葉川等房主開門，出聲詢問。
“不瞞警察同誌，上任租客是名女白領，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心，服安眠藥自殺了，公司那邊見她沒去上班，打電話沒人接，報警後才在房間裏發現了女白領的屍體。”
房主苦著臉:“因為這件事，我更換了房間的家具，重新裝修粉刷，想要租出去，哪怕把價格掛的極低，也沒有租客上門，直到前不久，有人轉賬給我，說他最近新家裝修，打算找個暫住的地方，特別豪爽的把錢轉了過來。”
“對方是什麽人？”葉川忙進行追問。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的，想必就是凶手了。
“就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青年，穿著打扮看起來像學生，言行舉止方麵有些拘謹，找我做了登記，拿了鑰匙後，我們就沒了聯係。”房主回憶道。
“身份信息，聯係電話。”葉川開門見山。
凶手不夠以外表去定義。
之前他遇到的那些，看起來哪個不像守法公民，可實際上呢，都是僭越法律的違法之人。
他必須親自確認後，才能取消對方的懷疑。
房主也沒有囉嗦，在手機上一通操作，把信息發送過去。
葉川點開查看後，利用警務通，查到了對方的信息。
李天，江城大學的在讀生。
“感謝你的配合，有事我們會聯係你的，你可以先回去了。”葉川戴上手套，鞋套，準備進房間偵查。
房主應聲後，直接離開。
公寓房間不大。
除了獨立的衛浴之外，房間是一體的，能夠看到廚房區域，也能看到衣櫃，以及一張書桌，還有臥室區域的床鋪。
葉川也看到了那台沒有聯網的電腦，上麵的內容與呂章提到的大差不差。
“帶回去讓技術科做個排查，看看能不能確定電腦的來源。”葉川將電腦合上，放在一旁。
他繼續檢查其他地方。
粗略的過眼後，並沒有找到線索。
“我們走吧。”葉川沒有繼續停留。
找不到更多線索，說明凶手隻是把這裏作為臨時場地。
既然得到了其他線索，不如去查查李天。
隻是穿著製服過去，終歸是可能會帶來影響。
他們將電腦送回重案組，順帶換了身便裝。
“老王，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剛出來實習的老師？”葉川穿著寬鬆的休閑裝，鼻梁上掛著沒有度數的平麵鏡。
“挺像的。”老王豎起大拇指。
之後就換了話題。
二人特地換了輛車，趕往江城大學。
江城大學位於涇陽區，距離陽光公寓不遠。
來回步行十幾分鍾就可以抵達。
李天選擇這裏租房，的確不會引起懷疑。
出乎意料的是，門衛見到他們的裝扮並沒有阻攔。
目送他們離開，期間還與他們打了招呼。
進入校園後，葉川二人根據地圖指引，騎著共享單車來到了辦公區。
找到了李天的輔導員。
帶著他們來到李天的宿舍。
在宿舍見到了一人正在書桌上奮筆疾書，看起來比較普通。
“他就是李天。”輔導員指著那人道。
葉川微微頷首，走了過去。
他的出現並沒有影響到李天。
隻是當他快要走到身後，看清楚李天書寫內容的時候，對方好像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連忙將東西收進抽屜。
“你好，李天，我們是陽光公寓的物業，想找你做個調查問卷。”葉川進行身份介紹。
李天轉動椅子，扶了下掛在鼻梁上的眼鏡。
“你們不是物業，物業可不會為了一份調查問卷找到學校來，還有你們的穿著打扮一點也不像物業。”
“那你覺得我們找你做什麽？”葉川看到李天的反應並不覺得意外，他剛才隻是隨便找了個開啟話題的借口。
冒充物業，恐怕連學校大門都進不來。
“你們是便衣警察，過來找我了解情況的。”李天說出分析。
“你究竟做了什麽事，需要警察找上門來？”葉川微笑著詢問。
李天很聰明，有些話都不需要多說，對方就掉了出來。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配合警方。
“前不久，我接了個兼職，幫別人租房，到手五百塊，想必是這兼職出了問題吧？”李天雖然是在詢問，神情卻相當篤定。
“五百塊，幫別人租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問題，你為什麽要接？”葉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