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一路快行,林衝、劉黑子緊隨其後。

等走出數百米之外,村口的一處位置,隻見浩浩****一支商隊,領頭站著幾人,神色戒備,甚至有些慌亂,唯有最前方一人,神色從容,儀表堂堂,頗有貴氣。

“柴大官人!一別數月,終於又相見了!”晁蓋哈哈大笑,遠遠拱手道。

柴進上下打量,再見故人,隻覺得猶如夢幻,這還是那個逃難的晁蓋嗎?

隻見這人身著輕甲,威勢甚強,目蘊精芒,神色從容,龍行虎步,明明還有很遠距離,卻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霸氣!

柴進又驚又喜,疾步上前道:“晁天王,古人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再會天王,實在讓柴某驚歎萬分啊。”

晁蓋熱切地拉住柴進的手:“一路車馬勞頓,辛苦大官人了。沒有受到驚嚇吧?”

柴進有些受寵若驚,趕忙道:“多謝天王掛懷,一路倒也平安,就是這幾裏路,聽到廝殺聲不絕,我們方才都不敢胡亂靠近,後麵才派莊客打探,這才知道前後,隻是.....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了?”

晁蓋也不含糊,略去無關緊要之事,將前後經過告知。

柴進聽得目瞪口呆,激動無比,連連道:“好兄弟啊,你這是行的天神手段啊!你這才做寨主多久?居然連數千官軍都打得大敗!”

這位前朝皇族後裔,沉寂的一顆心,差點都要熱血沸騰。

這晁蓋太厲害了!

他一直都在等這樣的狠角色。

晁蓋笑著道:“晁蓋能有今日,多虧柴大官人照拂支持,否則晁某還是喪家之犬一條啊!來來來,先到莊子稍歇,下午我們回返梁山水泊,我為大官人接風洗塵。”

“好好好!恭敬不如從命令。”柴進大笑說道。

一旁林衝上前道:“拜見柴大官人。”

柴進望著林教頭,欣喜道:“林教頭,當日我安排你來梁山,今日尚滿意嗎?”

林衝道:“幸虧有大官人舉薦,然小人有機會遇到晁蓋哥哥這樣的神人!小人現在夫妻團圓,隻願在晁蓋哥哥麾下廝殺,建功立業,闖**一番本事。”

柴進連連點頭,心中既有高興,又有意外。

高興的是梁山越發興旺,意外的是林衝這樣驕傲自負的人,居然此刻也被晁蓋收攬,一副忠心耿耿姿態。

當日與晁蓋一見如故,隻覺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看來,還真是應驗啊。

晁蓋又將劉黑子、趙元武、金辰、公孫勝等一幹人,陸續介紹給柴進認識,又帶他查看一番大東莊,中午開了一頓流水席。

等用完之後,柴進也不停留,吩咐商隊,跟隨大部隊,前往梁山。

等到水泊梁山,阮氏三雄早就開來大船迎接。

這新造的船兒甚大,晁蓋吩咐人,幫著將商隊的物資一一抬上,其餘各部自有頭領接應。

柴進站在船頭甲板位置,一路而行,隻見一座座水寨矗立,到處都有防護,還有一些水寨正在操練兵馬,喊殺聲不絕於耳。

柴進瞧得心驚肉跳,這梁山短短數月之間,怎麽會發生這麽多大的變化?

翻天覆地啊!

這晁蓋簡直如神人一樣。

“晁寨主,梁山在你的手中,猶如煥發生機。到處都是一片興旺之氣,我這次來,一來是帶一些輜重給你,略表心意,二來也是看看山中變化。”柴進說到這裏,語氣都柔和數分。

晁蓋可不是傻子!

這柴進隻怕是服氣了。

想當初他落難時候,這位大官人叫他晁蓋兄弟,這次剛一見麵,見到戰場如地獄,當即給了晁天王的敬稱。

現在一路而來,見到山中操練兵馬,柴進更是直接稱呼晁寨主!

這儼然是徹底服氣了啊!

晁蓋熱情道:“大官人莫要生疏,我落難之日,若無大官人照拂看中,豈有我今日,梁山能有今日之局麵,與柴大官人分不開關係!”

柴進一聽這話,麵孔瞬間漲紅,便是那該死的王倫,也不曾見他表過態。

當年,柴進可是又送人,又砸錢,那小子沒事最會的事情就是哭窮!

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什麽是格局?

這才是格局!

晁蓋一通彩虹屁下來,拍得柴進爽得飛起,晁蓋爽快道:“晁寨主,你的本事有目共睹,這次大敗官軍,著實讓我震驚!這次我來,也帶來了不少金銀,你隻管安心發展便是!”

這柴進號稱散財童子,屬於財大氣粗的,可是梁山真的要發展,靠某一家的支持,那根本不可能。

想到這裏,晁蓋道:“正好大官人到了,我正好有一件事,要與大官人商量。”

“喔?莫不是山中缺金銀了?”

“並不是如此!山中若想發展長久,光靠大官人一人支持,那是不行的,唯有山中有自己的財源才是正道!一方麵是通知區域的賦稅,對他們進行收稅,這樣才能夠壯大。不過,眼下山中掌控區域不大,光靠這一點是很難滿足山中需要的。”晁蓋坦白說道,“按我的意思,發展商隊才是關鍵!”

“可是賣什麽呢?梁山中,除了水泊中的魚蝦,難道你們要賣鹹魚?”柴進疑惑說道。

晁蓋:“......”

怎麽一說賣東西,大家都想到鹹魚呢?

晁蓋深吸一口氣:“等到山中,我帶大官人去看看。”

沒過多久,晁蓋等人來到金沙灘,一路上,守衛森嚴,士氣旺盛,等到山寨中,左右都大興土木,瞧得柴進心情激動,晁蓋也不含糊,當即舉辦筵席,慶賀大勝歸來,同時又為財神柴進接風。

這一夜,眾人喝得酩汀大醉。

柴進不勝酒力,早早讓莊客送到後山小屋中安歇。

唯有晁蓋精神抖擻,等到酒席散開數分,晁蓋一人往後山走去。

沒走多遠,就聽見背後一陣聲音,他扭過頭一看:“你不回家,跟著我做什麽?”

“俺瞧爺爺走路有些踉蹌,俺有些不放心,想送爺爺回家,反正俺住的地方離爺爺家不遠。”劉黑子抓著頭,嘿嘿笑著道。

“你這小子!”晁蓋笑罵說道,可是心中一暖。

都說劉黑子癡傻,可是這半路撿來的娃娃,哪裏是個傻子,分明是憨直的。

這樣的人,最是忠誠可嘉!

這亂世將近,有本事的人很多,可是忠誠之人很少。

想要有一個忠誠的人,確實是非常艱難的。

外麵的**很多,如何不被刺殺,以及確保手下忠誠,這一點非常關鍵。

“爺爺要讓俺滾,俺馬上就滾。”劉黑子憨憨說道。

“你有心護持我,我幹嘛要趕你走?來來來,一起走一截。”晁蓋招招手。

劉黑子齜牙大笑,一溜煙跑到晁蓋身側:“爺爺,俺今天殺得可痛快了。”

“痛快嗎?嗬嗬,說明你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晁蓋笑吟吟說道,“晚上我看你喝得挺多,沒醉嗎?”

劉黑子舔舔嘴唇:“這酒沒什麽勁,都是果子泡的,喝點酒,再喝點水,俺出門撒泡尿,然後就醒了。”

“瞧把你給吹的!一會我回家了,你就回去陪孫二娘吧。我聽人說,這母夜叉殺了何濤,也是個厲害角色呢。這是立了功勞啊。回頭軍寨會獎賞的。”晁蓋笑著說道。

劉黑子不以為然:“她是走了狗屎運,正好何濤一頭撞死在她那。她也是累了,回來就去睡覺了。”

晁蓋道:“那娘們沒弄什麽幺蛾子吧?”

“嘿嘿,沒呢,那娘們喜歡俺,說一年之後便嫁給俺。”劉黑子笑吟吟說道。

“可以啊!”晁蓋露出訝異之色,暗想道:“難道粗人有粗人的好處?這是把那母夜叉給征服了?”

劉黑子道:“俺娘說過,對娘們不要有太好的臉色。太給臉了,就容易蹬鼻子上臉。”

“你娘看得長遠,看樣子教你不少東西。”晁蓋哈哈一笑。

劉黑子喃喃道:“俺娘說,她想看俺生很多孩子,現在她不在了,可是俺一直記著。”

晁蓋心情也是一窒:“人生一世長如客,猶如春夏秋冬,一歲一枯榮,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人生苦短,快樂甚少,既然你的母親有這個期望,那就按照去做就行了。她一定會知道的。”

劉黑子目露感激之色:“多謝爺爺教誨。”

“你很好,比我預想的更要努力!這次立下大功,會重重有賞的。”

“俺不求什麽賞賜,隻要能夠跟隨在爺爺身邊,俺就高興快樂。”劉黑子認真說道。

晁蓋輕拍他的手臂:“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等一下,那邊的工匠坊怎麽還有燈火?”

晁蓋突然停住腳步,此刻已是夜半,那工匠坊的燈火亮堂。

“那是柳建南的釀酒作坊!”劉黑子提醒說道。

晁蓋點點頭,突然鼻子嗅了嗅:“什麽味道??”

劉黑子一愣,也跟著聞了聞,忽而眼裏發光道:“好像是一種酒的味道。哎呀,這是什麽酒啊?怎麽這麽香啊?”

晁蓋麵露喜色,脫口而出道:“莫不是那小子給我倒騰出來了?”

“爺爺,柳建南倒騰出啥了?”劉黑子一副好奇的樣子。

晁蓋捏了捏鼻子:“你不急著回家嗎?要是回去晚了,孫二娘會不會找你麻煩?”

“他敢!俺跟著爺爺就是辦正事!她要敢撒野,我把她屁股都打爛。”劉黑子眼珠子一瞪,“俺才是家裏的頂梁柱,娘們在我這就得聽話!”

“行!希望你繼續保持,不要有一天變得我不認識了。”晁蓋笑吟吟說道。

劉黑子還要再說,見晁蓋一步步朝釀酒作坊而去,他情不自禁嗅了嗅,驚歎道:“太香了!柳建南那小子一天到晚都在作坊裏麵,經常都睡在隔壁的小房間,這小子連自己的屋子都不回去。”

晁蓋也是麵露訝色,還真是一個研究狂人啊。

不過也很正常,有些人天生就是研究人才,隻要讓他們能夠一天到晚的研究,那就是一切。

作坊門外,站著四個衛兵,在這裏值班,見到晁蓋兩人,剛要施禮,晁蓋擺擺手,四個人忙不再出聲。

晁蓋推開門,登時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暗黃色的光芒,籠罩在整個工匠坊中。

柳建南光著上半身,下半身就穿了一條犢鼻褲,正在一個大桶一樣的裝備前,來回操作,他滿身都是汗水,唯有一雙眼睛,冒著亮光!

“柳建南!這麽晚還在忙呢?”晁蓋喊了一聲。

柳建南一回頭,見到晁蓋和劉黑子,先是一喜,轉而喊道:“晁蓋哥哥,黑子哥哥,正好你們兩個來了,我正好酒要出來了,你們快來給我幫我!若是今晚這酒成了,隻怕我真的要煉出來了!”

晁蓋神色一喜:“小柳啊,你真的倒騰出來白酒了?”

“現在還不知道呢!就看這一次的出酒吧!要是出得好,那就是了。”柳建南忙得滿頭大汗。

劉黑子眼神都變了:“你這小子到底釀的什麽好酒?我怎麽覺得這麽香啊,一會可得給我弄點喝喝!”

“行啊!前提這酒不出毛病,要是出毛病,還得浪費許多糧食呢。”

晁蓋把上衣一扒:“不慌,我們都來給你做打下手。你隻管吩咐。”

柳建南急得團團轉,當即道:“火候是夠了,現在馬上要出酒個,剛才有個工匠一直在給我幫忙呢,後麵鬧肚子了,我隻好一個人先弄。”

“行了,其他話別說了,先搞酒再說。”晁蓋瞅著爐子的火,燒得旺旺的。

火苗晃動,蒸氣縈繞,劉黑子也扒了衣衫,猶如一頭野牛,不斷扒拉著。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三個人忙得頭暈目眩,忽而,柳建南喊一聲:“我要出第一爐酒了,這關可不能出問題了!”

霧氣鼓**中,劉黑子瞅著酒水往外流淌,心疼地道:“哎呀,這酒怎麽不接啊?太浪費了!”

“黑子哥,不要去碰,這掐頭去尾,頭酒不能碰,有毒的!”

黑子嚇得一縮手:“這是什麽酒啊?還有毒?”

柳建南道:“我一會跟你說,先出一桶酒水再說!”

劉黑子舔了舔嘴唇:“趕緊的,這個酒太香了!怎麽說,俺也要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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