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娘道:“這是我的心腹,他帶著禮物,進屋之後,讓他不到處走動便是!”
戴安道:“小姐姐,我不進屋,就在院子呆著就行。”
小婢女腦袋轉了轉,顯然在思考什麽,過了半晌,她才道:“這事情,我做不了主,要回去稟告。”
吳月娘道:“那就勞煩!”
小丫頭腦袋一縮,便將門重新關好。
嘩啦啦,這大雨越下越大,主仆兩人所在屋簷下,頗為狼狽。
戴安不解道:“夫人,這一家是?”
事到如今,吳月娘也不隱瞞,便將那晚發生的事情,說與戴安聽。
戴安道:“大官人疑心病太重,終究傷了夫人的心。”
吳月娘有些訝異,沒想到這戴安有這個見識。
“他是被妖魔迷了心竅!”吳月娘冷冷說道。
兩個人等了一會,小門再次打開,這次丫鬟遞過兩把傘:“夫人請進,您這仆人在一旁側院候著!”
“多謝,多謝!宅院主人?”吳月娘擔憂問道。
“我家主人醒了,說是請夫人過去。”
吳月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唯有一旁戴安,一臉古怪之色,隻是事到如今,他什麽都不能做。
這宅院的主人,到底是何身份?
也是一無所知!
戴安抱著盒子,他不是傻子,這黑盒子中,肯定裝的都是金條。
很快,那綠衣婢女領著兩人到了屋子中。
這四合院的外圍,有著一個長長的廊道。
廊道遮蔽雨水,三人到了廊道,放下雨傘,吳月娘還是打濕了衣衫。
婢女瞥了一眼:“夫人,還是換一身衣衫吧!”
吳月娘沒有出聲,可是突然想到那晚上的新衣服。
又要穿那件新衣服嗎?
那位男主人為她挑選的啊!
戴安站在一旁,更加懵逼了。
這時候兩名護衛走到戴安身邊,一個人接過他的手中的木盒子,另一個護衛道:“你跟我走!”
戴安嚇得一哆嗦,實在這護衛凶神惡煞。
吳月娘安慰道:“莫要慌張,跟著去便是,一會我來尋你。”
“是的,夫人!”戴安這才安心一些,隨著護衛七彎八繞,走到院子西北角一間屋子。
吳月娘見他離開,心中也鬆了口氣。
畢竟,她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方才做出這個決定。
“先去換衣服吧。”
吳月娘鬼使神差說了這句話,也許,她也想找到你晚上的氛圍。
或者說,那個男人挑選的衣服,也許就是他的喜好。
這念頭生出,吳月娘猛地生出一股罪惡感。
“月娘啊,你這是怎麽了?犯賤嗎?居然主動要去討好人家!唉!”
天人交戰!
這一刻的吳月娘也不知道為何,到底為何再次來到這裏,因為報複?
還是覺得,這個男人給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吳月娘不願意去想了,她這一刻,不想去思索,隻想憑感覺。
全靠這本能吧。
戴安離開之後,小婢女的態度,馬上就變得殷勤而討好。
她領著吳月娘到了上次的屋子,剛進屋子,便發現上次的衣服,還好好的整理在一起。
與此同時,一旁還放著一些梳妝品。
吳月娘疑惑道:“這是?”
婢女說道:“我家主人說,有可能您還會回來。”
“啊?”吳月娘疑惑不已。
“我也不知道緣由,主人就是這麽說的。”
吳月娘越發覺得不簡單,下意識走過去。
“夫人,我來幫您寬衣!”
吳月娘麽有拒絕,小聲問道:“你說我,漂亮嗎?”
婢女昂起頭:“漂亮,非常漂亮。”
“你家主人說話,非常的有道理。我這次來,是向他請教的。”吳月娘需要一個理由。
婢女顯然沒有多想:“夫人幸虧來得早,我家主人原本打算離開了!”
“是嗎?那說明我決斷的時間很好,沒有錯過最好的機會。”吳月娘的心髒不爭氣地猛跳。
“夫人,若是需要補妝的話,都可以的呢。都是采買的胭脂。”
吳月娘心中一動,還是問道:“你家主人,喜歡濃妝還是淡妝?”
婢女思考了一陣:“似乎是淡一點為好。”
“好!”
吳月娘也不客氣,任由婢女給她褪去衣衫,然後換上新衣服。
她跪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中的自己。
女為悅己者容!
這一刻,吳月娘很想讓自己漂亮一點,不留遺憾!
哪怕離開了!
人生不再有遺憾。
既然西門慶這麽對她,她也不想善罷甘休!
她要報複!
吳月娘素來都是好脾氣的,對待下人也是恩義加持,並不苛待仆役。
此番化妝,她也是輕輕補妝,並不是弄得濃烈。
簡單弄完之後,吳月娘道:“我這就去拜見你家主人!”
女婢點頭道:“還請這邊走。”
“我那個木盒子?”
女婢道:“護衛就在門口。”
“行!”
兩女出了屋子,原本你下個不停的雨,這會竟停了。
空氣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空氣很冰冷,呼吸入肺,有一種輕微的刺痛。
“咳咳!”吳月娘輕咳一聲,轉而闊步而行。
等到了門口,吳月娘駕輕熟路,輕輕推門而入。
這一次,屋中沒有點燈,正對麵的窗戶打開,有光線照進來。
屋中主人安坐,他換了衣衫,頭發梳理的整齊,隻是腰間懸掛著的短刀,瞧著想要一個武士!
剛才護衛也將黑盒子送了進來,順勢將門關上。
晁蓋盤腿而坐,微微一笑:“夫人請到這邊坐。”
吳月娘順勢一看,梁公子的右側擺著蒲團,還有一個茶桌,上擺放了茶水,還有兩盒點心瓜果。
“恭敬不如從命!”吳月娘低眉順眼,彎著腰走到位子上,然後順勢跪坐。
“與夫人一別,身子還康健嗎?”晁蓋大大方方問道。
吳月娘點頭道:“多謝大官人關心,身子已是大好了。想著大官人要走,隻怕往後再難相見,今日叨擾拜訪。妾身身後盒子中,有些金銀之物,作為送別之物。”
晁蓋凝神一觀,這位吳夫人的氣色並不是很好,唯有眼神很明亮。
這是一個美人,便是跟林娘子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西門慶這個憨逼,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夫人的脖頸有傷痕,怎麽了?”晁蓋眼尖,關心問道。
吳月娘一驚,她下意識伸手,想要用衣衫遮蓋脖頸,轉而又釋然:“家中夫君暴怒,想著我在外麵偷人,便打了妾身一頓。”
晁蓋眉頭一皺:“夫人端莊而守禮,你家相公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話一出,觸及吳月娘傷痛,眼淚登時撲簌簌往下滾落。
“家中醜事,實在難以啟齒,隻是不想對恩公欺瞞,才如實相告,還請恩公莫要看輕妾身。”
晁蓋心中疼惜,好言道:“委屈夫人了!”
他說完這話,隨即起身,一步步走過去。
吳月娘詫異抬頭,這才發現,這位恩公站起身,居然這麽高大威武!
比他的相公還要雄壯,最關鍵這位恩公一臉正氣,自有威儀。
正當她疑惑中,隻見他優雅地彎腰,從懷中取出一方絲質手帕,輕輕的擦拭月娘的眼角。
刹那之間,溫柔到了頂點。
吳月娘驚喜交加,整個人一動不敢動。
手帕尚有餘溫,她看清楚了,這是那一夜,她送給恩公的手帕。
沒想到,他一直貼身放著。
這一刻,吳月娘的心都要化了!
“莫要傷心,別人的錯誤,結果不應該由你來承擔。”晁蓋柔聲勸道。
吳月娘一瞬間心神動**,顫抖著身子問道:“請問恩公,一直把妾身的手帕帶著嗎?”
晁蓋道:“這輩子第一次有美女送我香帕,自然要珍惜!人與人的之間緣分很不容易,夫人對我的情誼,我當然也要重視才行!”
天啊!
吳月娘感覺全身都在發燒,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擦她眼淚的手掌!
這一抓,連同手帕都抓在吳月娘手中。
吳月娘大腦轟隆隆作響,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大的膽子!
她鼓囊囊的胸口,此刻因為緊張,一起一伏,猶如山海一樣的景色,實在誇張。
晶瑩剔透的臉頰,此刻紅彤彤,散發出一股成熟女子的香味。
“一個手帕而已,哪裏有什麽香氣?”吳月娘別過頭,露出羞答答的神色。
晁蓋不慌不忙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能夠聞到夫人身上一股香味,聞著都睡不著呢。”
聽起來是挑逗的語言,換做旁人這麽說,吳月娘肯定大罵“無恥”。
然而,當眼前這個男人說這話時候,她卻感覺作為女人的歡愉。
西門慶將她當作豬狗,她心如死灰,眼前這個男人,哪怕是逢場作戲,起碼這一刻,她作為一個女人,感到了精神的撫慰。
“恩公,我不管你是誰,今天能不能對我好一點?”吳月娘昂起頭,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
“當然可以!”
“我不要求你負責什麽,也不要許諾什麽,我隻想自由一次,恩公,我沒什麽可以報答你!”
吳月娘一邊說,一邊下定了決心,等此間事畢,她就喝藥自殺。
不留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
眼前這個男人,她隻想記住恩公最美好的一麵。
“傻姑娘,你在說什麽呢?”晁蓋疑惑說道。
然而,吳月娘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晁蓋,腦袋狠狠鑽進他的懷中:“求求你!要我,可以嗎?”
晁蓋愣住,這跟原本的計劃,明顯偏移了!
不過呢?
晁蓋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這樣懂事聽話的女人,換做任何男人,都想要的吧?
晁蓋一隻手摟住他的腰,盈盈一握,這可怕的腰臀比。
簡直就是尤物啊!
柔軟的觸感,在他的懷中蠕動著,猶如一個小可愛。
最關鍵,少婦特有的一股體香,此刻發狂一樣衝入晁蓋的鼻中,讓他生出一股強烈的欲望。
“把我當一個成熟的桃子享用,不要覺得我是個賤貨,我求求你。我一直都謹守婦道,除了夫君之外,從未有過別的男人。這大半年,我也沒有跟他同房過。我.....不髒.....”吳月娘說出這些話,幾乎用蚊子一樣的聲音,每說一次,她的腦袋便彎下一分。
這是吳月娘最大的勇氣了,一個女人主動獻上自己的身體,隻為了一個見過一次的男人!
對他沒有清晰的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更不知道他真正的性格是什麽。
不過,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吳月娘隻想發狂一次,他猶如一朵曇花,眼瞅著就要凋零了。
她隻想在凋零的刹那,綻放出最後的美麗!
“你不需要這般委屈自己!”晁蓋摟著她,沒有進一步行動,隻是安撫著她的情緒。
吳月娘的心情一下子放鬆很多,她鼓起勇氣,抬起頭:“你說過,人與人之間有緣分!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好像我們很多年沒有見過的老朋友,請讓我肆無忌憚一次!隻有這一次!今天過後,永遠.....永遠不再相見。”
“這樣好嗎?”晁蓋的手緩緩遊動,直接按住她的後背。
感受到寬闊大手的力量,吳月娘稍稍猶豫,眼神中有掙紮,還有委屈。
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在暗示她,讓她想清楚。
不用想清楚了!
從西門慶暴打她,將她棄之如草芥那一刻,吳月娘的心便死了!
死的徹底!
她要報複,徹底的報複,報複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算我求求你!”吳月娘的眼神可憐而又渴望。
絕美容顏之下,一個女人的哀求,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
晁蓋猶豫了一陣,然而,吳月娘卻緩緩跪了下去。
“夫人!”晁蓋愣住。
“恩公難道忍心推拒我?”
吳月娘鼓起勇氣,然後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她一下子捂住嘴巴,顯然受驚不小。
“這個......為何這麽......”
晁蓋道:“別害怕。”
“太大了!妾身隻怕....”吳月娘的眼神複雜至極。
晁蓋按住她的肩膀:“大有大的好處!夫人,事到臨頭,你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吳月娘:“.......”
窗外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屋內有一股隱秘的氣味。
門外的婢女,拿著一柄長刷子,正在擦拭長筒靴子!
她每捅一次,都非常深,來來回回,起初速度很慢,然後又變得很快,最終婢女鬆開手:“太酸了!太酸了,總算是把它洗好了。”
風大,雨大,寒冬暖屋別樣風景。
.......
與此同時,戴安跪坐在一間屋中,眼前放著一張矮桌,上麵置放著一杯茶,還有一點點心。
等了半個時辰了,夫人始終不見出來,他坐立難安,一想到後麵的命運,戴安非常的恐懼!
這一次的選擇,錯了嗎?
這四合院的主人,又是誰呢?
戴安不敢想,越想越覺得恐懼!
他終於咬著牙起身,剛要出門一探究竟!
門突然打開,一個中年書生,微微一笑,徑直走來。
“戴安兄弟,還請安坐!”
“您是?”
“你可以叫我吳先生!”
敢問吳先生,我家夫人呢?
吳用道:“你家夫人正在忙,估計要忙很久!我來這裏,要與小兄弟談一樁大買賣!”
“什麽意思?”戴安慌的一批。
吳用不慌不忙地道:“我家主人說過,計劃有時候是趕不上變化的,人要學會審時度勢,同時要即使調整,順應變化,戴安兄弟,你家夫人說你忠誠而可靠。我有一場富貴與你,你想收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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