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葉小心翼翼地帶著江朔來到了麗春苑的一個地下室。
剛踏入地下室,江朔便看見章檀靜靜地坐在那裏,她的背挺得筆直,臉上沒有一絲幽怨。
盡管已經被囚禁了好幾天,沒有得到任何吃喝,她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著之前那平常的模樣。
江朔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心疼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此刻在江朔眼中,她的那份高傲和獨特的氣質,絲毫不遜色於宮裏那些的小姐的做派。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葉葉和晚晚驚慌失措,急忙跪下求饒,她們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和恐懼。
“章老板的氣度常人難及啊!是我們貪心!”一邊說著,一邊急切地拽住江朔的衣角,慌亂地解釋道:“這幾天章檀並沒有簽任何我們擬的字據,所以我們一分錢都沒有從麗春苑得到啊,希望殿下能給我們一條生路啊!”
江朔並沒有看她們一眼,抬腳用力地把兩人踢開。
隨後,他動作輕柔地將章檀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麗春苑,將章檀送入了長信宮的妙仁心手中。
妙仁心仔細檢查後說道:“隻是幾日沒進食,身體缺些營養,並無大礙。”
江朔望著**的章檀,說話言語神態都與平時無異,似乎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虛弱。
看著她這般模樣,他心中還是心疼,哪怕在這種時候,竟也不願輕易示弱。
江朔滿心疑惑,十分好奇地看著章檀,心中思忖著,這章檀向來是在江湖中能自如玩弄別人的人,怎麽這次卻如此輕易地就被人坑害了呢。
章檀看出他想問的,緩聲說道:“這三位姑娘平時其實極為忠心。如果殿下聽了她們為我做的事,也會如同我一般相信她們的。”
江朔不禁笑了起來,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章檀,輕聲問道:“你可知我是如何看出這三人居心叵測的嗎?”章檀一臉茫然,輕輕搖了搖頭。
江朔緩緩說道:“那日讓他們寫自己忠誠的自述時,霜霜所寫的竟是你曾在悅來客棧與人豪賭,而她曾用過自己侄子的性命作為籌碼。你想想看,一個連自己親人的命都不心疼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忠心於你呢?”
“還有葉葉,她為了能留在你的身旁,竟然狠心自**子,而後又喝了紅花湯,對自己都能如此狠毒的人,日後肯定還會做出更惡毒的事。”
“至於晚晚,她來到麗春苑都已經數年了,卻從未回家看望過父母,甚至連父母的葬禮都沒有去奔喪,反而是在麗春苑一心隻想著取悅你,一個連孝道都不懂的人,又何談仁義呢?”
章檀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心中滿是懊悔,忍不住感歎道:“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參透用人之道,這次可真是領教了。”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心中暗暗自責自己過去的糊塗。
兩人就那樣靜靜地聊了好一會兒,氛圍有些微妙。
章檀忽然抬頭看向江朔,眼中帶著一絲期盼,輕聲說道:“殿下,可否領我到宮裏轉轉。”
江朔看著她,略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輕柔地將她扶起。
看到朱牆黃瓦的那一刻,章檀的腦海裏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往事飛速地閃過。
沒等走出長信宮,她便改變主意,讓江朔將她送出。
看著她離去的馬車,江朔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妙仁心在一旁打趣道:“大家看看,這長信宮看樣子又要添新人嘍。”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滿是笑意,眼神還不時地在江朔和章檀之間來回轉動。
江朔一聽,急忙正了正神色,連忙認真地說道:“別胡說,我和章檀姑娘僅僅……”
肉體關係?不對不對!
“……隻是純粹的利益關係罷了。”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似乎急於撇清某種關係。
妙仁心卻不以為然,依舊是那副模樣,挑了挑眉,繼續笑嘻嘻地調侃道:“那怎麽你們兩人的眼神都閃著淚光呀,而且那模樣看起來還真是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呢。”說完還撇了撇嘴。
江朔被她這話撩撥起來,假裝惱羞成怒起來張著手臂就氣勢洶洶地朝妙仁心撲了過去,嘴裏還大聲嚷嚷著:“今日就讓你好好學習一下什麽叫難舍難分!”
妙仁心見狀,“咯咯”地笑了起來,迅速地伸出手,笑著用力拍掉他的手,嗔怪道:“別鬧啦,我正煎藥呢!”同時眼睛還白了江朔一眼。
“那也可以嘛!”
……
過了幾日,江朔親自拿了那妙仁心為章檀精心準備的湯藥,前去探訪章檀。
“之前我幫了章姑娘一次,這次你也應該幫我一次了吧。”章檀看著他那模樣,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嘴角上揚,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隨後便欣然答應了下來。
不出幾日,令人驚歎的事情發生了,那麗春苑中突然興起了一種極為獨特的風向。
隻見店裏的男人們一個個都身著輕綃,那輕綃乃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絲紗,薄如蟬翼。連這些男人的頭上都梳著精致的發髻,簪著發飾。
他們的麵容也經過精心修飾,白皙的肌膚上施著淡淡的粉,眉眼被仔細描繪,嘴唇上塗抹著豔麗的口脂。
就連連舉手投足之間都如同女子一般。
一開始的時候,人們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男性陰柔之美感到頗為不解,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興起這樣奇特的風尚。
雖然大家不理解,但是麗春苑對待這樣的客人卻表現得相當熱情。
麗春苑中的老鴇和夥計們,仿佛隻要有這樣的客人上門,便是好事。
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漸漸地,有的男人看到這種奇特的裝扮居然能受到如此待遇,便也開始效仿起來。
穿上輕綃,熏衣剃麵,傅粉施朱,學著女子般的舉手投足,試圖融入進來。
看勢頭差不多,江朔又來到布紡廠,找到了黃靈兒,吩咐她大量生產這種輕綃。
黃靈兒看著手中輕薄透明的絲紗,滿心的特別不解,蹙眉疑惑地問江朔道:“殿下,這到底是給男人穿的還是女人穿的?”
江朔卻是神秘一笑,隻淡淡地回應道:“你拿去賣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