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結晶降落的當下也早已布下了傳送陣,若是有人受傷輸入靈力便可直接啟動,而傷員將被直接傳送至此,可謂是十分方便了。而精修醫術的大夫們磨拳擦踵,也早已做好了周全準備,藥物病床比比皆是,力求將傷亡降至最低。

就等著戰爭的爆發麽。當然,沒有戰爭才是最好的。

半空爆炸的震**波還未消失,又開始向中心聚攏,漫天的煙塵回縮,天空被短暫肅清了一瞬。身受影響的周邊諸門派,修士見狀紛紛啟動了自家的防護陣,試圖將所有的危機嚴嚴實實擋在防護陣之外,護住他們腳下的蒼生。

煙塵再一次遮蓋了好不容易敞亮一些的天空,許多眼尖的修士皺緊了眉頭,情不自禁攥緊手中的武器——有什麽東西,快要下來了,而且非常危險。

煙霧彌漫,就在他們已經等到快要打哈切時,一道金色光束穿透萬載煙塵,爾後快速向周邊擴大。這金光來的詭異,薛寒淩鳳眼沉凝,手中的瀾蒼嚶嚶嚶個不停,象征光芒中即將出現的事物,非是如光的那般清透,它們會比魔更加深不可測,甚至不可戰勝。

高層結晶就已經將山海界逼成這副德行…很難想象若是上天京全部的黑霧下湧,山海界會成為怎樣的一處煉獄。

一旁的白氣似有感應,跟著縮小了身子,此時此刻的它看起也就是一顆拳頭大的透白水晶珠,“總感覺有一些奇怪,黑霧無法帶出神光,可偽神可以……但黑霧決計不會放偽神下來,它是真的恨他們,恨到即使消耗自身的力量,也要包裹整個上天京。”

白氣下來的太早,自然也無從得知更多的消息。重生回來的薛寒淩同樣一知半解,隻聽一旁的林深道:“有沒有想過,黑霧或許能夠侵占偽神的身體,從而操縱他們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同樣是重生回來的,林深卻比薛寒淩知道的更多,隻因他是經曆過,且主導那場的人。

薛寒淩抿緊唇,原來竟是如此麽?所以早在重生前的那個世界,林深就已經麵對過黑霧了——可黑霧隱藏得太好,且來路無可追。哪怕林深縱觀全局,竟也不知黑霧的本源。

知道薛寒淩也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林深瞳中金芒燦爛到刺眼。他當然知道這下來的是什麽,偽神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連帶那些早就被養廢了的天兵天將。

而且,十有八九還是已經被汙染了的偽神,正如白氣說的一樣,黑霧絕不可能放過他們。

其中最難對付的是上位神皇,沒有個古神的修為還真拿不下他。且前世的黑霧究竟是怎樣消泯的呢?好像自從自己成為魔神之後,那些黑霧便自己消失了……

自己誅殺了神皇,可黑霧既然可以進入神皇的意識,那麽同樣也可以出來。但黑霧竟然跟隨神皇的離去一同泯滅,這之中一定有什麽事情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儲物袋中的涅槃沉寂了許久,此時此刻終於有了聲響。它扭捏碰了一下冰心的劍身,得到回答後‘唰’一聲竄了出來,上下搖擺劍身,示意自己並非是主動幫忙。

你們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我不輕易幫人的。

若不是冰心的請求,眼前的一切它還真不放在眼裏,大不了就是湮滅於塵麽,還能同最愛的冰心一起,糾糾纏纏長長久久再不分離。冰心察覺到它的消極,劍身錚鳴,涅槃立馬端正了心態,血槽竟然泛起了點點紅光。

曾經擁有它的古神乃是一位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到之處緋色劍光直指蒼穹,誅殺世間所有攔路之人。

而林深太過隨和,涅槃早被養叼了性子,這下也覺沒趣。

“你這家夥,竟然舍得出來了?”林深都被它的狗腿給氣笑了,瞧瞧這家夥豎著個劍尖頤指氣使的模樣,不像把劍倒像是個人——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早上手揍人了。

可有一說一,涅槃雖是‘它’賜予自己的神物,那驕傲的脾氣可一點兒也不好惹,相比瀾蒼的老實本分,這家夥就是個雞蛋裏挑石頭的貨色,嫌東嫌西什麽都不願意做!

也不知道‘它’將涅槃指給自己做什麽,更無法想象它上一任主人得驕傲成什麽樣子,才能養出一把這樣德行的劍,懟天懟地懟自己,也就一個冰心能治治它。

但可惜呀,人冰心本就是祭劍人薛寒淩的半身,一天天想著往薛寒淩那裏竄呢,多少都不理睬它的。

薛寒淩瞅了瞅哪怕是把劍,也依舊光芒四射的涅槃,多少晃花了眼:“涅槃…收斂一下你劍身的火。”

沒見周圍人都快熱化了麽。

好在涅槃雖然不愛聽林深的話,薛寒淩的話多少還是願意聽的——不聽冰心就不睬它了,本來就是軟磨硬泡才軟化了點兒,可別一朝回到解放前,那時哭都沒地方哭。

光束越來越大,曾經的神也不再單單屹立雲端俯視蒼生。光束漸弱,偽神終於徹底現形,他們周身縈繞著金色的仙霧**開,伴隨點點撞鍾威嚴的奏響,無意識施與下界之人威壓。

壓到圍觀的百姓即使是在千裏之外,也心悸不已。

“忒,這些家夥怎麽瞧著高高在上的,難道又是用狗眼看人?”炎鹽這暴脾氣說來就來,同過往的經曆有關,他最討厭這些鼻子翹到天上的家夥了。

月照嗤笑,此刻無比讚同炎鹽的說法,“可不是麽…就是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身處該地的人皆有此感,相比古神的親切溫和,這些飛升上天京的神仿佛天生帶有優越感——超乎凡塵,藐視眾生。

“汝等皆為人間修士,修心問道,怎可與魔物為伍。”早在降世之前,透過雲層便可窺探下界,而下界震**之中隱含的魔氣令人發指。可笑他們還以為是修士與之對抗,誰知卻是修士同魔物對抗其他事物,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都是從以消滅魔物為正道的時代飛升。聞言,上天京的神明多多少少抬上自己的衣袖,遮住了隱晦上挑的嘴角。

那是嘲諷,嘲諷人間修士修行不當,竟與魔物同行,玷汙了人間正道。

“嘖。”林深額角青筋直跳,別看這些家夥一個個人模狗樣,說出的話可真是處處踩雷——討打。

可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他們連對手真正的實力都不清楚。林深回頭凝望,薛寒淩麵如寒冰,眉峰的肅殺猶如冰雪,席卷凡塵向天而去。

“比起我們,你們才與世間最肮髒的東西為伍了吧。”魅魔自詡戰鬥力不高,可斯比的技巧是一等一的厲害,可惜山海界太過鹹魚導致她一直無計可施。現在可好,終於有人上趕著找罵了,“賊喊捉賊就罷了,你們可別忘記,你們哪裏是上天京之神,分明就是欺世盜名的偽神!”

這話擲地有聲,加上魅魔此時嫌棄的表情著實搞笑。不僅惹笑了圍觀的大佬之外,也激怒了上空正眼都不給一個的偽神。

“你!”麵目還算溫和的女神頓時變得可憎,一深一淺的溝壑浮現,原來是好不容易遮蓋的老態終於遮擋不住了。

“噫!”魅魔被嚇到往後竄了好幾步,同時揉了揉自己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滑溜溜白裏透粉,明豔又驕傲,“好醜…不過你們這些家夥,哪怕外表是傾世之姿,恐怕也擋不住內裏的肮髒。”

“從沒到外,你們就沒有一處是幹淨的,嘔。”越說越帶勁,魅魔還演上了,她彎腰做出一副嘔吐的姿態,隻是美女哪怕做出這幅怪相,也不會令人覺得惡心,隻會覺得她古靈精怪元氣滿滿。

另一邊可就麵目猙獰,抬手就要攻擊,最前方一直閉口不言的男人擋下女神試圖的手,道:“我們並無惡意,隻求一線生機。既然如此,是否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雖然語氣沒什麽起伏,可眾人就是能聽出來這其中的優越感——這位神皇顯然並不打算和他們商量,隻是命令罷了。

魅魔頓時垮起個批臉,剛想再罵出聲,就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薛寒淩道:“怎麽?作踐完上天京,又要來作踐山海界了麽?”

神皇視線微移,似乎出乎意料竟然有人明麵上反抗他。直到對上那雙冰雪一般的雙眸,他才緊緊皺眉。

那威脅的氣息,竟然是出自這個弱小的男孩。一隻手向上抬起,幾乎是想也不想,形似雷電的白光驟現,化作閃電向薛寒淩襲去。

“小心!”林深撲身上前,千鈞一發之際抱住薛寒淩往後方一滾,勉強躲過了那迅疾的閃電。

玄之子見狀立馬布下了飛煙,暫時屏蔽了上方偽神的視線——這東西甚至連靈識都能屏蔽,更何況是一直都不放在眼裏的偽神了。

林深扶住薛寒淩坐了起來,緊張地打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薛寒淩,東摸摸西摸摸,除了被石子劃破的衣裳,都暫時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