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別這樣笑,怪嚇人的……”薛寒淩蹙眉怕怕,兩隻爪爪扯完自家師兄的臉再安撫性拍了拍,趁玄音子還沒反應過來,刺溜一聲順著滑溜溜的衣賞滑下去,三步做兩步蹦躂上了林深的懷抱。

動作無比熟練,不知已經用了多少次。

嘻嘻,這樣你就捏不到我的臉了,小鳳凰回頭,眼中勝利的喜悅躍躍欲試——以前剛入門時臉都要被師兄,師尊掐腫了,尤其是玄音子掐得最起勁!

“唉,”玄音子隨手搓搓自己被扯了半天絲毫不見紅的厚臉皮,搓回了原狀,笑道:“你師兄這不是以為師尊的春天也來了嘛,你也有林深了,可憐我孤家寡人……”說著,他裝作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

薛寒淩瞅了兩眼眼眶紅紅的玄音子,聞言竟是有些愧疚,轉眼一想,什麽孤家寡人,師兄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麽。

“可你不是有玄雅師侄嗎?”所以哪裏稱得上孤家寡人了?薛寒淩並不太懂,但他覺得玄音子可能也不太懂。

此話一落,不僅是牢牢抱住小鳳凰沒出聲的林深沒憋住笑了出來,就連一旁看熱鬧的大佬們也跟著哈哈哈大笑出聲。

特別是合歡教的仙女兒,她們合歡教如今以情愛為修煉根基,可以說個個都是情聖,因此早就看出這玄清門中的彎彎繞繞了——玄清門中多的是過於純情的修士,自己心動的人就在身邊,他們沉迷練武還以為是自己有了什麽問題。最好笑的是,雙方竟然都開不了竅。

‘你們在說什麽’眼中寫滿了迷茫的玄清門人蒙圈。

仙女兒再往後瞅了一眼,如今在場開了竅的玄清門人,恐怕就隻有薛寒淩和那玄之子大佬吧,嗯…林深算半個,人家可都是魔君了。隨即,她哈哈哈大笑不停,一隻手指著豬肝紅臉色的玄音子:“你個傻蛋,跟人家相處日日夜夜心也不明晰。關鍵是你那徒弟也是個傻的,你們是怎麽忍住的啊……”

仙女兒再笑了兩聲抹掉眼淚,心說這也許就是初戀吧,懵懂而美好,不知情動不問未來,隻求能靜靜待在那個人身旁。

玄之子聽完也覺得有點好笑,雖然他也沒看出來那兩人有情,但還是覺得好笑。於是隻能靠在浮恩的脊背身子抖個不停,浮恩難得見他如此開心,自罰軟了腰讓他靠的舒服些,自己則繼續收集黑線。

薛寒淩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小臉茫然,爪爪緊緊攥著林深的手指,自己好像又犯錯了?

“寶寶,你怎麽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呢?”終於笑完,林深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揩揩眼角笑出來的淚珠,他還當薛寒淩如今完全開竅了,可又總覺得不會那般簡單。

相處了這麽久,林深還不知道玄清門的修士是個什麽德行麽,美其名曰順其自然,實際上就是打死不開竅。瞧瞧重生前的薛寒淩,清雅高冷一點兒不似如今模樣——誰能知道他的心思,還不是隻能猜,而且猜出來多半還是錯誤的。

低頭,小鳳凰哼哼唧唧唇線都快扭動成波浪了。林深掂了掂,雖然高嶺之花的寒淩上仙令人垂眸,可親切友好的薛寒淩才更貼近人間。

隻是,難為那麽多因玄清門帥小夥多,想著拜入門中的姑娘和男孩兒了,他們也都曾想過漫長修煉歲月中有一人同自己共沐月光吧。可惜歲歲蹉跎,被玄清門門人‘折磨’許久的他們,終究也淪為了同樣的人。

一樣的單身狗,一樣死不悔改的玄清門修士,因為傻,是真的會傳染的。

薛寒淩一臉懵:“白清告訴我的啊,她說這兩人太有那種感覺了,雖然想不通那種感覺是什麽,但總覺得她好像說的沒錯。”而且蒲葦小話本中的一對也是來自他們……

因為他倆太像傳說中歡喜冤家了嘛。

林深:“……”就說小鳳凰不應該反應過來,不過倒是一點兒不意外會是白清呢。

玄音子挑眉,此刻更是連掐死白清的心都有了,心說為什麽是自己和玄雅?是怎樣的行為才會令她這樣想,別說玄雅有多看不慣他這個師尊,就連他自己也從未想到這份子上!

不過……自己確實不太著道,想到玄雅被自己硬生生逼得嚴肅的臉,玄音子竟然些許內疚。

千裏之外,白清臉朝天‘啊切!啊切’打了個連環噴嚏,攥在手心的黑蛇都差點被她驟然放大的力道捏到口吐白沫。

“怎麽了?”翠珠抓住倆想逃的黑蛇丟進特製的籠子裏,很有責任感扭頭詢問。

雖然白清恢複正常後一點兒也不同從前的高高在上了,但自己好歹是她的神官,偶爾還是該體貼一下自己的上司。

白清擦了擦鼻子,嗓音悶悶的:“沒事兒,應該是有人想我了。”

“……”想你?怎麽,想打你嗎?翠珠一臉無語+欲言又止,彎腰繼續逮皇宮內時刻準備遊走的黑蛇。

唉,就說皇宮不愧是世界上最幹淨的地方,也是最汙濁的地方啊。

清城邊界,隨著曦和和浮恩掌心黑線卷的‘黑線球’越來越大,天空中一直籠罩的陰霾都仿佛褪去不少,隻是不知為何,本該穿透雲層的陽光依舊灰蒙蒙的,不見天日。而被玄之子牽狗一樣牽住的黑氣眼巴巴瞅著那‘黑線團’,那顆石子般的心竟然糾結又絕望。

這‘黑線團’蘊含的負麵情緒真的很強大,但是它真的很難吃。一想到那幹柴般的口感和消不下去詭異怪味,黑氣內心都快崩潰了,可隻要又想到自己吃掉它後能變得強大,又覺得可以再試一試。

大不了閉眼一口吞下去,或許就不會那樣難受了罷。

“想吃啊?”玄之子閑來無事,正巧手中的黑氣一會兒潰散,一會兒又莫名聚攏,看得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珠子轉轉結合浮恩他們正在做的事,玄之子有了些許思路,“別急,一會兒都是你的。”

黑氣聞言更是崩潰,整個黑色團子‘啪唧’一聲,流雲般逸散,聚不攏了。

真的不想吃,可眼下這情況也不是它不吃就可以解決的。此時此刻,它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地位。

真就和狗子沒有任何區別唄。

玄之子扯了扯狗鏈子,眼睜睜等著黑氣聚攏才繼續說:“雖然我不是古神,可這些黑線明顯連著百姓的天靈蓋,有東西操縱的樣子…你說說,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黑霧。”

黑氣垂頭喪氣,這男子怎如此聰明?於是上下搖晃身子點頭。

“那挺好的,”玄之子舔了舔上顎,眼裏閃過些瘋狂的意味,“一會兒讓他們給你抓下來,你慢慢享受……”

浮恩聞言,兩人如今心有靈犀,即使不交流也能知道想什麽。玄之子是有辦法了,也罷,老婆的小腦袋瓜可聰明,鬼穀那段時間時不時的小主意可是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呢。

收好一團‘黑線團’,浮恩曦和一股腦將其丟給黑氣,頷首聽玄之子嘀嘀咕咕說了全部的計劃。

給焉巴巴的黑氣套了個隔音結界,浮恩聞言哭笑不得:“你是想培養一個能同上天京的黑霧勢均力敵的結晶?就用它麽?”

這想法倒是奇思妙想,如此一來勢均力敵,也就等於他們自己手中也有了保障,更有甚者或許還能使偽神反水,這樣所有的破事兒不就跟著迎刃而解了。

至於剩下的黑霧,讓這團黑氣暫時吞了不就行了。

這個小算盤倒是打得好,關鍵就看這團黑氣聽不聽他們的話,浮恩瞅了兩眼一直提不起勁的黑氣,心中若有所思。

這團黑氣有一些奇怪,可他也說不出究竟是哪裏奇怪——或許當時它能夠被淩霄捉住,就已經很奇怪了吧。

玄之子揪緊鏈子將黑氣拉了過來,黑氣此時如同一灘死水半死不活,“它還算腦子比較聰明,一會兒將上麵那幾個弄下來,不就知道結果了,嗯?”

浮恩輕笑,老婆果然是將自己當作工具人使,但是沒關係,誰叫自己縱著他呢?

頷首點頭,一縷清風自浮恩腳下盤旋,轉眼間將人送往了雲層之上。

那裏隱藏著由負麵情緒凝結的結晶,時不時從雲層中露出邊邊角角,夜郎自大以為自己從未被發現。

撥開身前清淺的雲霧,浮恩總算窺見這龐然大物的全身。比起那些連凝結都做不到的黑霧,它卻是遮天蔽日的一塊——得虧它的本體半透明並不能遮擋陽光,不然今天整個清城,都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結晶的本體為半透明的黑色,邊角有許多正在生長中的晶體,有些甚至堪堪長了半截出來,像是被誰攔腰斬斷一般,僅僅隻是看上兩眼便覺心緒不寧。

浮恩換了個方向繼續打量,他作為古神自然不受任何影響。同時左手拇指食指擦過,‘劈啪’一聲,不同渾濁黑霧的玄色小閃電竄到結晶頭上,劈裏啪啦電了好半晌。

那是蘊含鬼氣的精純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