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淩被他抱緊,自動埋入初五懷中,心裏莫名浮現的酸澀難耐,眼眶隨之悄悄泛紅。初五啊,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個非常容易心軟的人……扭過頭瞪了一眼比花蝴蝶還要花蝴蝶的歲寒君,薛寒淩捏緊小拳頭,下定決心這一次絕對不會輕易讓初五從了歲寒君。

況且玄清門乃至山海界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亦或是大家閨秀一個不少,難道初五就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初五明明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一旁的林深微笑,感歎兩小隻又建立了深刻的友誼,該說果然不愧是朋友嗎?即使再來一次,他們的感情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珍貴。

前世,初五是唯一一個願意為薛寒淩獻出生命的人,想到這裏,林深就不由歎氣幾分。他維持微笑著上去接過小胖子,抱著走在初五的身旁,順便擋住那一旁若隱若現飄向初五的視線。

既然是薛寒淩最看重的朋友,那麽自己也有義務幫忙守護。

一行人行走在紛踏而出的小路上,兩岸芳草鮮美,廖無人煙,隻有時不時清脆的鳥鳴傳響,一派寂靜的美好,哪裏有半點風雨欲來的滋味。不過五分鍾,玄清門的大門便近在咫尺,不同以往的是還未走近,就能聽見熙熙攘攘的聲響。眾人抬頭,昔日散發柔和白光的玄清門正門如今站滿了來自各門派的大佬,一個個喜笑顏開的,整個玄清門的氣氛跟下麵清城過年沒什麽兩樣。

隻有玄清門幾個大佬,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僵著臉假笑。

尼瑪,要是讓他們知道是誰嘴巴大透露了這一堆消息,他們絕對要把那家夥拖出來謔謔一頓!

原本玄清門就夠忙了!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被迫召開幹飯大會嗎?!

“怎麽這麽多人?”玄之子顯然也和他們想到了一塊兒,臉色頓時就黑了。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家夥!說著,又瞪了一眼眼神亂瞟就是不肯瞟自己身上的玄音子——都是你做的好事!

薛寒淩聞言把自己的小臉蛋往林深懷裏擠,他才不要被當做猴子一樣圍觀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眾人本來笑的可開心了,如今看見為首的玄之子大佬一臉黑,喜悅的吃瓜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幹巴巴的,其中幾個臉都快笑裂開的大佬更是小眼神甩個不停,瘋狂暗示玄音子。

搞快點,臉快裂開了!你是不知道玄之子發瘋有多凶嗎?!都怪你沒說清楚玄之子也在,這下可怎麽辦!

玄音子一行玄清門門人兩眼一闔,當做沒聽見——明明是你們不聽我們把話講完,自個兒受著吧!

大佬們讀懂玄清門這幾個家夥的表情後臉直抽抽——好你個臭小子!

最後還是人翠竹門老實巴交的長老站出來說話,才好歹把回來的一行人哄進了玄清門,又哄回了自己被安排的房間。

期間薛寒淩一直埋首在林深的懷抱裏,衣襟都給人林深抓皺了,生怕被哪個不長眼睛的給認出來。

但實際上,認出來那也隻是遲早的事。

玄清門的白蘿卜們好不容易全趕了回來,就是想要見一見小半年沒見的寒淩夫子。

他們主動包下了玄清門今日的接風宴,玄清門裏幾個開火的廚房就一直沒有停過,嫋嫋炊煙升上雲天,形成修真界難得一見的風景。

聽聞翠竹門和玄清門在人間開了間酒樓,廚子都是上玄清門學過技藝的高手,因此那酒樓的生意可以說是非常火爆,座無虛席那都是好的,他們要想吃一頓還得排隊。這也就罷了,可一群大佬聽說過這間酒樓始終拉不下麵子去預定,也就隻能聽聽自己的徒子徒孫討論酒樓裏的飯菜有多香了。

害,今天終於有機會一飽口福!大佬們揉揉幾個月沒進過食的肚子,舔了舔幹巴巴沒啥味兒的嘴唇,鼻翼全是人間煙火的香氣,一會兒辣,一會兒鹹,一會兒酸,一會兒甜……

怪不得玄清門的家夥們如此注重口腹之欲啊,大佬們連連歎氣,這麽多香氣撲鼻的食物,能忍得住才有鬼。

伏誅陪伴淩霄來到寒峰,打算等回來的一行人經過這裏,可惜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應該回來的人。

“哎。”淩霄一拍手,嘴角上揚成為一個譏誚的角度,可伏誅明白,這家夥就隻是單純在笑罷了,真沒什麽別的心思,“不是說寒淩…夫子如今是個小矮子嘛,如此一來應該不會回寒峰。”

伏誅點頭,言之有理。

“我們去玄真殿?”淩霄抬頭看麵前的男人,沉默寡言,可確實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伏誅同樣看他,微微笑了兩下,再次點頭。

心頭浮現些微微奇妙的情緒,淩霄眨巴眨巴眼,率先轉身離開。

或許是埋在林深的懷裏太久,又那樣黑甜溫暖,薛寒淩迷迷糊糊打了個小哈切,迅速進入了睡眠。

實在太有安全感了。

感覺到自己懷中的小家夥已經沒有了動靜,林深微不可查歎了口氣,自從變成個小寶寶,薛寒淩一言不合就睡過去的時間還真不少。

兩岸風景優美,綠樹成蔭,成群結隊的小胖鳥來來回回忙碌,地麵的小動物也哼哧哼哧幫忙搬運食材,一片和諧。可這一切都進不了玄音子的眼,他如今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小師弟身上,那麽小的一團,像朵軟綿綿的雲朵,但是又害怕傷到他…實在是看的眼熱,其他門派的人雖然都被他以休息之名趕走,可是自己是玄清門的掌門,自然可以湊上去看看小師弟啊!玄音子心頭那隻八卦的鳥都快飛出來,作為一門之掌,他自然要處在熱鬧的最前線瘋狂吃瓜。

況且這也太可愛了,趁薛寒淩被林深小心翻了個身,肉嘟嘟的小臉蛋稍微也就見光見了兩秒,可就這兩秒,也足夠讓玄音子其樂無窮。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玄音子作為玄之子的徒弟,還是有相似的因素在裏麵。

隻是任由玄音子看的眼熱,林深身邊都有兩座大山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其一自然是他的師尊玄之子,就玄音子的話來說,能明顯感覺到玄之子心情不太爽;其二就是自己的大徒弟玄雅,防他跟防小偷似的,分毫不肯讓步。

對上玄雅嚴肅正經的臉,玄音子默默往後退了兩步,心說算了算了,本掌門早晚能抱到小師弟,就不跟你個棒槌計較。

另一邊,接收到宴會布置消息的城北南蹲在玄真殿的角落裏,化為一顆倔強俊朗的蘑菇,周圍無數的陰影集中到這顆蘑菇身上,形成一個特別黑暗的角落。喑年走進來隨意一掃,被這顆陰沉的蘑菇嚇了一跳。

師兄這是在幹嘛?喑年仔細蹲下身看了半天,才發現這顆陰沉的蘑菇是自己的師兄。

像是為了回應他,城北南手中一張白紙輕飄飄落地,喑年隨意掃了兩眼,“賬單”兩個字黑乎乎端立白紙上頭。

“……”喑年靈光一現恍然大悟,本來吧接風宴隻是玄清門內部的事物花不了多少錢,可惜玄音子那個大嘴巴管不住嘴,吼得一聲驚天動地,這下可好山海界所有的修真人士都知道了…於是接風宴的預算嘛,自然就得掌管後勤的城北南支出了。

管錢的人最摳,最摳的人管錢。喑年不知為何想到了人間的這句話——但其實我們玄清門,也沒有那麽窮吧。一直沒有缺錢缺飯兢兢業業搞研究的喑年拍了拍自家師兄的肩,權當是安慰,因為城北南師兄都這樣了,自己真的很怕他“汪”的一聲哭出來。

花漾大搖大擺從門口進入,紫衣花團錦簇,整個人花蝴蝶一樣豔光四射。今天聽聞小師弟回來,他特意換了一身漂亮的衣裳呢,叮叮當當的配環響個不停,這家夥為了吸引自家小師弟的注意,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哎喲,這是怎麽了?”花漾被兩顆蘑菇嚇了一大跳,兩隻手都握成了快要攻擊的拳…要說喑年是顆俊朗可愛的蘑菇他還認,隻是這城北南怎麽也變成顆陰沉的蘑菇了?

喑年起身拍拍自己衣裳,抖落並不存在的灰塵,無奈小聲道:“預算超支了。”

花漾嘴唇顫了顫,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一堆吐槽的話,畢竟地上那顆蘑菇已經經不起打擊了…不過這完全就是玄音子的鍋!

玄音子噴嚏打個不停,頭一甩一甩動靜可大,配合一旁玄之子時不時冒兩聲的冷笑,陰懨懨的寒氣四溢,終於合二為一吵醒了小憩的薛寶寶。

“唔……”薛寶寶肉乎乎的爪爪揉揉眼眶,漂亮的眼睛水汪汪,迷迷蒙蒙也不知睡得好不好。

“醒了?”林深輕輕拍打薛寶寶的脊背,動作很輕,薛寶寶順了順氣,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奶嗝兒。

大家看他是個小寶寶,奶製品小零食各種特色小吃一樣不少,投喂個不停,原本還算勻稱的小寶寶這廂小肚肚都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