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懶得再看他,扭頭繼續凝視滿臉沉重的玄音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真不是他們不急,而是隻要一想到那位出世,好不容易清淨下來的玄清門又是腥風血雨,他們就慫,慫到灰飛煙滅。

“誰去啊?”氣氛一片沉凝,不知是誰第一個打破了這片寂靜,大家不約而同屁股一緊,扭頭向花漾。

玄音子早就陷入即將麵對玄之子的恐懼漩渦中無法自拔了,如今隻能指望這位做事分明的花漾師兄/師弟。

花漾同樣一臉凝重,他也不想去見那位師叔!思考半晌,終是緩緩開口:“……我去吧。”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花漾會這樣說,難道他終於覺醒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知道為師兄師弟們著想了?!

花漾搖頭,他知道怎樣才能對付玄之子…當然,挨打是少不了的,隻是是誰挨打還說不定呢。

說行動立馬就動,玄清門諸位大佬難得團結一致,老老實實替花漾打開了通往禁地的重重禁製,最後來到一座玄冰一樣的山洞麵前。他們眼巴巴瞅著花漾走到門口,自顧自尋了位置躲好。

免得一會兒花漾被打死了。

花漾醞釀體內的氣息,隨即張口就來:“玄之子師叔!!!您再不醒,薛寒淩就沒了!!!”

石破天驚,諸位大佬捂住耳朵還在想這家夥怎麽張口就來誇大事實,一陣浩瀚的靈波如同海嘯一般**開,震得一群看戲的人人仰馬翻,捂頭逃竄,誰還顧得上正麵玄之子的花漾。

花漾站在唯一一塊沒有被破壞的地方,心裏替自己點了個讚,就說隻要扯上小師弟就什麽事兒也沒有,真不知以往的玄音子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活生生受住了那些黑打。

“你說什麽?”披頭散發的人緩緩從洞口走出,即使誰也看不清他的臉,也能感覺到他周圍圍繞的低壓——起床氣+得知小寶貝出事的怒火。

花漾頓時躊躇到躡手躡腳,心說自己還是太大膽,求生的欲望刺激頭腦,一張嘴叭叭地飛快:“不知是怎樣傳出玄清門內有鳳凰,守序者便佯裝神的手下對小師弟動手,小師弟被他化魔的弟子帶走,我們深知此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於是才來請您出山!”說罷,立馬蹲身,生怕玄之子一個不清醒就來揍他。

大氣也不敢喘,可剛才那一番話實在是太耗損氣力,花漾一口氣上不來,白眼一翻都快厥過去了。

“起來。”玄之子完全沒搞懂這些家夥見了他怎麽跟見鬼似地,語氣沒什麽跌宕起伏,他攏了攏自己曳地的長發,覺得不大舒服,立馬換了一身衣裳。

於是花漾抬頭,剛才一身低氣壓的玄之子已經不見了,如今是神聖優雅的玄之子。

就說當年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稱號不是白吹的!花漾眼前一亮,以前他都不敢抬頭去望這位大佬,如今終於!

玄之子同樣也是一身白衣,身姿修長。同他人不一樣的是這人的白衣始終滾著祥雲的金邊,其中丹頂鶴展翅翱翔雲層之中,活靈活現,閉眼仿佛真的能聽見鶴唳。淡金色的雲霧在他的衣擺繚繞——如果神衣有形象,一定就是這般。

而他的五官亦是清冷,同薛寒淩平靜的清冷不同,這位的清冷像是一把刀,輕易就能插進心中,攪動五髒六腑令人無法呼吸。偏偏麵對熟人他又是愛笑且風流的,那笑的當真是春風拂麵,五官裏的鋒利**然無存,猶如驕陽一般熠熠生輝。

不然為什麽那些人心甘情願被他戲弄。

也正因為如此,薛寒淩最是親近他,不僅因為是玄之子是把他帶回來的人…作為一個隱性顏控,小鳳凰一向是喜歡這般鋒銳明豔的長相。

“先去玄真殿。”玄之子斜了唯唯諾諾出來的玄音子一眼,踱步去玄真殿了。

步伐輕揚,雲霧在他腳下繚繞,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從躲避的地方出來。

就說藏不住。

一群昔日艸天艸地的大佬猶如小雞仔一般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路上的弟子們見了,差點從自己禦的靈舟上麵掉下來。

那真的是他們的師父嗎?還有前麵那個大美人是誰?

玄之子閉關‘睡覺’太久,因此除了進門比較早的弟子和玄音子一行人,還真沒多少個人見過他。如今得知這炮仗醒過來,其餘閉關的老祖更是不願意露麵了。

他們如今隻是打醬油的,若非山海界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是決計不會冒泡出聲的。

雖然他們也很擔心小寒淩,擔心到都沒法集中精力閉關了。

沒辦法,那孩子實在招人疼啊。

玄之子隨意找了個下麵的位置坐下,玄雅替他看好茶,後退幾步不再發話。

橫豎隻是師祖,總不會拿他這個小弟子出氣,而且他對這位的印象很好…隻有這位才會不懼寒峰的冰冷,上去找成天修煉到自閉的小師叔玩。

可以說小師叔沒有自閉,玄之子師祖的功勞真的很大。

玄之子這時起床氣才消了些,鳳眸微抬,表情溫和了不少,抬手讓玄音子趕緊去掌門之位坐好。

“…弟子不敢。”玄音子聲音很低,細聽有幾分失落的意味。他覺得自己這些年掌門做的著實不好,山海界麵臨如此大事,甚至於小師弟都因此而出事……

打量了下玄音子,玄之子心裏讚賞不已。這孩子剛登上掌門之位時還唯唯諾諾放不開拳腳,如今長身玉立,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掌門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趕緊上去吧,掌門。”玄之子拍拍他的肩,他的弟子又怎麽會差,當初他便看中這個孩子的穩重和仁善,才培養他做玄清門的掌門——他早想把這爛攤子丟了,奈何同輩根本沒人接手,便隻能從單純的徒弟裏挑。

如今遇見這件事他也沒有絲毫隱瞞,選擇第一時間喚醒自己……雖然不敢親自上。

難道是自己以前打他打的太厲害?玄之子握了握拳,他當時甚至沒有用出五分力。

玄音子得到師尊的鼓勵眼睛都在發光,可以說除了最喜歡的小師弟外,他最敬佩的就是他的師尊。

雖然人偶爾是瘋了點,但他真的很厲害。

各方麵的。

“說吧,具體什麽情況。”玄之子端上茶杯輕抿,上好的寒峰雪水煮沸,澆灌新雨後的清茶,入口醇厚,又有雪的芳香。忍不住彎了眼眸,這必定是寶寶給他留下的茶葉。

玄音子見他心情好了點兒,這才開口:“師尊,如今小師弟被他的弟子帶走——可以確定暫時沒有危險,我已經派人去尋…可關於神之一事,弟子卻拿不定主意。”

玄之子頷首,這事兒前所未有牽扯重大,“你有什麽打算?”

玄之子擰眉,厲聲道:“欺我同胞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玄之子聞言一愣,旋即大聲叫好,本來玄音子還擔心師尊會覺得自己的做法太絕,也太沒有章法,妄想挑戰天顏——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反應。

“說得好!”玄之子起身拍掌,透明的結界悄無聲息落下,外界的所有都聽不見他們交談的動靜。笑罷,他突然又端正神色,語氣無比冷冽:“玄清門立門便為蒼生,視蒼生為草芥者,當誅;無故手刃同胞者,當誅;行事殘忍滅其家門者,當誅。”

眾人被他說的熱血沸騰,一時隻覺熱血上湧,渾身充斥無言的力量,仿佛能同害命的神有一戰之力。

“守序者的背後就是那些所謂的神。”玄之子嘴角輕揚,覺得有點搞笑,那腦子不好的神,多半是被守序者利用了還不知道,“我還沒去找他們算賬呢。”

玄音子眨巴眨巴眼,愣愣的:“師尊,您難道知道那些守序者在哪?”

如果能把守序者一鍋端了,小師弟豈不是就沒有後顧之憂,能做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鳳凰了?!玄音子一想到這就特別開心,嘴角飛起,掌門的顏麵掃地。

還好在場的大家都知道他什麽德行,自然也清楚為什麽他反應那麽大。

於是剛放鬆下來的心頓時又激動起來,七嘴八舌說著自己知道的線索,直到後麵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你當我怎麽找到寶寶的。”玄音子撩了撩衣擺,眼皮耷拉,想到那些家夥就滿臉嫌棄,“若不是那小東西傻,被我拐得快,隔天就會被那些狗東西剝皮拆骨。”

“難道——”

玄之子點頭:“他們不知怎麽發現了寶寶,早就設下了陷阱,所以歪打正著知道一部分,也知道怎麽對付他。”

這就是為什麽他們能準確運用極寒之力對付薛寒淩。

“對了,”玄之子捏捏下巴,表情戲謔,倒是沒想到自家寶寶還和魔搭上關係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自己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家長,“寶寶應該是被他那魔君徒弟帶回魔域了。”

眾人一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什,什麽魔君啊?不是說林深隻是普通的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