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月照正在自己的月照宮內有一口沒一口喝著小茶,炎嚴喝多了酒,趴在一邊四仰八叉睡覺。

“喲!”魅魔一秒閃現到月照身後,‘啪’的一聲,脆響的巴掌落在月照肩頭,偏偏這女人還笑的滿臉肆意。

月照噗一聲噴了滿口茶水,氣的額頭青筋直跳。

臭女人!每次都來這一套!

“趕快收拾個房間,惡梟君回來了。”不等月照開口罵人,魅魔靠在他的耳邊小聲叮囑到。

月照立馬收了罵人的心思,傳音喚了幾個下屬趕緊收拾屋子。

十萬火急的那種,他的月照宮可再經不起一頓焚燒了!

炎鹽哈喇子淌了一桌子,還無意識撓了撓自己的腦瓜子,呼嚕呼嚕睡得極香。

待到幾人把薛寒淩搬進去放好,魅魔又找到林深,小聲和他嘀嘀咕咕了幾句:

“你知道,我玩兒什麽最厲害嗎?”

林深這才抬眸看了她兩眼,意思是有屁快放,別在這兒打擾別人休息。

魅魔抽了抽嘴角,恨鐵不成鋼:“‘情鏡’啊!冰蠶雖然能救人,但是效果最大的地方還不是吞噬寒氣……它那絲能刺激人心頭最隱秘的欲望!他的欲望是什麽,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深眉一挑,兩隻金眸深邃黑暗。

所謂‘情鏡’便是魅魔同人歡好時施展的術,不僅能讓人在現世中飄飄欲仙,還能誘人看見最美好的事物,讓歡好二人更加深入——所以魅魔為什麽叫做魅魔,也是有原因的。

說清楚。林深目不轉睛。

魅魔抖了抖身子,情不自禁變回了黑團子,她被林深盯得慌,這樣的形態能給她安全感:“最好的方法,就是滿足他的欲望!你不做就釋放不出來,他會有心魔的!”

林深啞聲開口:“他這樣子,孤能做什麽?”所以你在逗孤?

魅魔彈了彈身子跟個皮球似的,繼續叭叭:“我管你怎麽做,而且這樣還能引出來一部分寒氣,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蹦蹦跳跳撒丫子跑的飛快,生怕自己被林深當皮球拍。

回到內室,**的人早已經無意識把自己的衣服蹭的亂亂的,小爪爪還放在微微起伏的一團上無章法亂來。

“嗚……林深。”薛寒淩隻覺得骨頭縫裏都癢癢的,而且全身還莫名其妙的痛,始終醒不過來,但是又非常難受。

而唯一能安慰他的,大概就是那一直存在於腦海中霸氣的玄色身影。

“寶寶,你的欲望,真的是我嗎?”林深勾唇輕笑,眼中金色閃爍不停,熟悉的人大抵都能知道,這是他極度興奮的表現。

當魅魔說到隱秘的欲望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因為那小鳳凰無時無刻不在撩他,可再怎麽想,他也還是不能確定——前世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傷害他,小鳳凰真的不會記仇?

薛小鳥繼續摸摸蹭蹭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林深見狀輕輕幫他弄了幾下,那小家夥才顫顫巍巍釋放,咿咿呀呀輕輕哼著,似是舒爽,又好像疼痛。

“……癢癢…”剛是寒冷,釋放出來又是隱隱約約的灼熱,這冰火兩重天的感受著實不太好受。

見他又要將爪爪放到那一塊濕潤上去,林深捉住他的手不讓他安撫自己。

“我是誰?”莫名,林深壓低嗓子,靠在薛寒淩的耳邊,壓抑著嗓子問。

薛寒淩蹭了蹭,輕聲喃喃:“是…是小徒弟,我的林深。”

林深輕笑,心滿意足繼續幫他疏解體內綿綿的躁意。

你的欲望是孤,孤一定負責。笑罷,還漫不經心看了看門外。

感覺到林深漫不經心的目光,曦和停在外麵,喉結上下滾動,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還說這林深沒有吃醋呢,他暗自吐槽林深這家夥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然為什麽要問那個問題?還不是察覺到他就在門外,想要宣示主權罷了。想到這裏,曦和又鬆了口氣,用神力裹住神力變作靈珠,biu一下扔了進去。

有人照顧他也是一件好事,畢竟和他們一起,薛寒淩似乎從來就沒有碰見過好事……而且現在的自己,並不算完整的神,或許是偽神當道,又或者是其他什麽,總而言之,很多事情都不在掌握之中。

林深接住那顆光華流轉的靈珠,輕笑:“真好,這一世所有人都愛你。”

“你一定會沒事的。”

小鳳凰抱住他蹭蹭,嘴唇凍得發紫。

深夜,即使被冰蠶吸食了體內大部分的寒氣,那寒涼還是孜孜不倦發力折磨薛寒淩,他縮在林深懷裏哆哆嗦嗦,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剛殺死荒魔的時候。

好痛啊……

所有的人都歌頌著他的功績,匍匐在他的腳下,可薛寒淩望著飄雪的天空,覺得自己並不想要這些口口聲聲的感謝。

……能不能,讓我早一點回去呢?我好冷啊。薛寒淩伸手捉住一片雪花,莫名又得到一陣讚賞之聲。

他的師兄們望他,眼裏滿是讚賞和驕傲;其他門派的人望他,又是忌憚又是羨慕…五味陳雜,他站在高高的寒峰之巔,孤身一人形單影隻。

沒人覺得他一身白衣有多孤獨,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到,這終年不見人影的玄峰之上有多清冷。

白色的雪花輕飄飄落在他的肩頭,雖美,卻格外冰冷,那藏在袖下的手指不自覺顫了顫,薛寒淩轉身回了房間。

隨即又被暴烈的寒氣折磨,窩在被窩裏縮成一團,這個時候,他才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寶寶,”林深察覺到身旁之人身體的顫抖和不自覺呼出的寒氣,連忙抱緊他,試圖分出自己的溫暖。

小鳳凰眼角都生出幾朵小小的冰晶,仔細看,才知道那是落下的鳳凰淚,凍結的晶體。

“林深……”他呼喊著,語氣平靜又冷冽。

林深五指合攏,這是小鳳凰前世呼喚他名字的語氣——隻有這隻小鳳凰,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呼喊他的本名。

許多的魔銘記他的霸氣和武力,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隻有薛寒淩才會這樣叫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又蘊含渴望。

“林深……”但對於薛寒淩來說,不若是前世,亦或是今生,林深也是他的救贖。

明白孤單的救贖,也是不再孤單的救贖。

夢中,薛寒淩剛剛熬過一次劇烈的痛楚,就被師兄玄音子告知自己多了一個徒弟。

徒弟?薛寒淩難得有些好奇,放下剛看兩行的小話本,傳音給玄音子問他需不需要過去,畢竟沒見到自己的師尊,小徒弟一定會傷心的吧。

“啊…可是他已經去找你了。”玄音子語氣中有些尷尬,從那之後薛寒淩提不起勁,他們才猜想到誅殺荒魔一役後小師弟大概一直不舒服,也就沒有再讓薛寒淩去則師會現場。

可這次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玄音子覺得時間到了,就替他收了一個徒弟,按理說薛寒淩是必須到場的。

不到場,可能會讓其他人覺得薛寒淩輕視那位弟子。

“嗯。”薛寒淩知道他們為他好,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悄悄撤下了玄峰上終年籠罩的結界。

小徒弟若是從玄峰往上找,沒個三五時是不行的,倒還不如快點放他上來——怎麽也是自己的徒弟。薛寒淩想到小話本裏那位師尊收拾自己徒弟的場景,心下不禁歎氣。

如果是我,一定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徒弟。他又轉念一想,這也是他第一次收徒弟,也完全沒有經驗呢……

要怎麽麵對他呢?

待薛寒淩還在發呆時,林深身披風雪,如一朵熾熱的火焰闖入了他的視線。

“師尊。”麵前的青年大抵二十歲左右,一頭桀驁的黑發束的高高的,即使如此,也還是有幾縷不老實的硬茬豎起來。而他雙眼狹長鋒利,天生嘴角微微上揚,笑起來很陽光。

像…太陽。

而就在薛寒淩打量林深的時候,林深也在打量自己這便宜師尊。老實說,他本來是想拜師玄音子——雖然寒淩上仙和他的靈根屬性相同,可誰都知道寒淩上仙一身清冷,很少用正眼看人,高高在上不惹塵埃,是一朵真正的高嶺之花。

林深表麵雖笑得陽光,心裏也有幾分打量。

百聞不如一見,薛寒淩果然是薛寒淩,光是站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那似乎要凍死人的寒氣…果然是寒淩上仙嗎?林深下意識瞟了一眼那高嶺之花通身唯一的一抹豔色——眉心朱砂痣。

“師尊,這是弟子的禮物。”他裝作興高采烈打開一直攥在手中的小盒子,爆烈的冰靈氣呼嘯而出,薛寒淩反應不及,體內的寒氣也被牽引而出!

下意識地,他皺了一下眉。

太疼了,實在太疼了。藏在袖下的手悄無聲息攥緊,偏偏還要壓抑從骨頭縫裏蔓延的冰冷,說:“你…出去吧,你的房間在半山腰。”

林深一怔,雖然這位寒淩上仙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就是覺得薛寒淩不喜歡自己。

為什麽呢?林深想到山下之人曾經是怎麽對待自己,心中嗬嗬一聲,什麽也沒有說,大步離開了。

果然是虛偽之人,不值得他多想一秒。

直到那太陽的背影徹底消失,薛寒淩才小心翼翼使出一點力氣,慢慢將自己沉重的身子拖到臥室,埋入雪白的被窩之中。

雖然被窩裏也很冷,但聊勝於無吧。愈來愈冰涼的寒氣悄無聲息肆虐他的身體,輕輕咳了兩聲,他又陷入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一片黑暗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