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瞅見他選的那隻小胖鳥,忍不住想笑。像,實在是太像了,圓滾滾的小肚子,漂亮水潤的大眼睛,但又有幾分窈窕在裏麵——愣是有幾分神似那可可愛愛的小鳳凰。
而薛寒淩為什麽要找林深要呢?自然是因為他全部的家當都已經上交給林深,身上的儲物袋裏隻有零食和偶爾竄進去躲涅槃的瀾蒼。
這是小話本裏教的,家當都要交給媳婦兒管!
林·薛小鳥他媳婦兒·深立馬買下了那小胖鳥,還有一顆玉石雕刻的小草。
“小鳥叼著草回家做窩。”他將小草卷吧卷吧扣上了薛寒淩手腕兒上的紅繩,然後又將小胖鳥串進了自己的紅繩裏。
薛小鳥眼睛亮亮,雀躍地“嗯”了一聲。
有林深的地方,就是家。
紅紅正準備動手就看見混混渾身發顫跑路,蠢蠢欲動的手一縮,手中那團氤氳的力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應該去向他道謝的,紅紅迷迷糊糊瞅向那邊,微風撩起那人麵上雪白的輕紗,一張昳麗的臉龐若隱若現。
而他眉間點血,雖然用障眼法遮了一絲半點,可這些在紅紅麵前一點不是問題。
一個昳麗卻不失英俊的青年。
凝視他半晌,紅紅莫名其妙覺得他很熟悉。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林深這時也默默抬頭看他,眼中碎金流動,多了幾分打量的意味。
“謝,謝謝。”紅紅還不習慣說話的方式,他如今整個人思維都是混沌的,隻覺得待在那個白衣的青年身邊異常舒適。
薛寒淩這才注意到那漂亮的姑娘還沒走,將捆上小草的手鏈收進袖口,他隨口問道:“姑娘,怎麽不回家?”
紅紅想了想,囁嚅著嘴唇:“我……我不知道,醒過來,就已經在這裏了。”
薛寒淩看了看她,這姑娘委實好看,別是被人下了藥賣過來的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匆匆同林深傳音,就將人帶回了之前婦人所在的那處小屋子。
“你,你叫什麽名字啊?”薛寒淩給他倒了杯水,林深拿出兩塊糕點,兩人一同眼巴巴瞅著那姑娘。
惡梟君這魔要不得,同薛寒淩待久了已經不像魔了,倒是比較像某種可可愛愛的小動物。魅魔在儲物袋裏哢嚓哢嚓啃餅幹,不由感歎。
就像她已經習慣了黑團子的狀態。
紅紅莫名就想揉揉這倆的腦袋,而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薛寒淩林深兩人莫名被揉搓,還愣愣的。
這姑娘別看長得如此豔麗……性格卻像是母親一樣溫柔嫻靜。
薛小鳥情不自禁眯眼睛,有幾分滿足的意味。
“叫我紅紅吧。”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是什麽,但是之前那藍衣的姑娘是這樣叫自己的……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薛寒淩歪頭:“紅紅?那你怎麽…在路上閑逛?”
他嘴唇囁嚅半晌,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問,萬一戳了人痛處就不好了。
紅紅捏了捏耳垂,低頭思索,“我好像,是從一座黑色的塔裏出來的……”
話語落下,她麵前的兩人皆是麵色一凜。
薛寒淩連忙傳音給這方麵懂得比較多的林深:她是不是被攝魂…但是隻成功了一半?
林深默不作聲點頭,的確如此,這姑娘眼中一片懵懂,如同初生的嬰兒。而能使人記憶無緣無故消失的,隻有那詭邪至極的攝魂術。
薛寒淩把住她的手,摁上她的手腕:“這幾天別出去了,恐怕有人盯上你了。”
紅紅愣了兩秒,什麽叫做有人盯上他了啊?
林深解釋:“既然是從那黑塔中出來,就應該知道那黑塔多少有一些不對勁,”
紅紅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麽些不對勁……畢竟她可是晃晃悠悠跟在藍藍身後爬了十八層的階梯呢。
“嗯…我記得我爬了十八層階梯才到了地麵。”眨巴眨巴眼,那下麵暗無天日,實在是令她這個應該喜愛陽光的人非常不適應。
咦?自己為什麽會喜歡陽光?紅紅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就記得自己是跟著冰雪的味道來到這裏的。
而冰雪味道的來源,是他麵前這個形貌昳麗美好的白發青年。
薛寒淩林深則是在靈識中討論十八層的事情。
“十八層?”薛寒淩總覺得有點兒耳熟,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起來是什麽東西。
林深道:“嗯,輪回司擁有十八層地獄,如今被稱作十八罪罰之境。而上天京則有九重天,如今被稱作九神殿。”
薛寒淩皺眉:“…那座塔上麵就是九層。”
這究竟是為什麽呢?罪魁禍首究竟想要做什麽?才造了這座奇怪的黑塔。
這時,書詩同百裏仕也小心翼翼從正門走了進來,他們剛剛去了西市最大的書屋,果不其然找到不少新的線索。
貓得掰瞅了瞅紅紅,腳步頓了頓,然後打了長長一個哈切,懶散塌陷在婦人替他準備的貓窩裏打盹兒。
薛寒淩鬆了口氣,這姑娘不是邪物,不然貓得掰會當場炸毛跳起來的。
“這位是?”書詩好半天才和百裏仕把新買的書搬進來,這才看見呆呆坐在長椅上的漂亮姑娘。
紅紅也看他,歪了歪頭。
“被攝魂失敗的。”林深搖了搖頭,“所有記憶都消失了,暫時讓他住在這裏吧。”
這當然是沒問題,畢竟他們回來這裏時已經給過住房的錢了,現在偏房這一塊都是他們的房間。
而且這裏還布下了天羅地網,誰來他們都能感覺到……不過估計如今西市的住戶,也都已經忘記還有這麽一戶人家了。
婦人也不介意,反正她隻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然後替家人報仇。
“我,我是紅紅。”紅紅學著薛寒淩給他倆倒了水,眼中有幾分好奇。
“我是書詩,”書詩合手行禮,一身書香,“這位是百裏仕。”
百裏仕也跟著行了個禮,就是他這禮行的不倫不類,看著怪違和的。
紅紅點頭,心說這書詩原來是一本書,怪不得如此溫文儒雅。而這位百裏仕,周身紫氣繚繞,眸清目正,看著很有帝王之儀。
總而言之,這幾位大抵都是好人。紅紅莫名覺得放心,不動聲色打了個哈切。
他才剛醒過來,靈識都還沒有恢複呢。
“紅紅姑娘你先去休息吧。”薛寒淩對女士一向比較溫軟,而且這位紅紅…莫名給他一種母親的感覺,剛剛摸他頭的時候,他好像又回到了把大腦袋塞到烏鴉麻麻翅膀下睡覺的時候。
它的翅膀那樣小,也黑漆漆的,但是非常溫暖,薛寒淩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
書詩戳了戳貓得掰,讓它把人姑娘帶到個空房間,畢竟這小貓咪早就踩好了點,估計對這裏比他們這些人還熟悉呢。
貓得掰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梅花一樣的小肉墊脹脹合合,粉粉嫩嫩的。
紅紅默默走上來抱起了貓得掰。
“貓?”貓得掰一臉懵,它如今可是三花貓貓的狀態呢。
紅紅不動聲色揉搓它軟乎乎的肉墊,帶著它出了小門。
這幾個小家夥大概是要說事情,他微不可查笑了下,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樣的意識。
反正他好像就是知道很多。
“……貓得掰這時得有個一百來斤吧?”深知貓得掰重量的一群人真實無語了,反正他們是不想去抱這坨大胖貓貓的,結果人一瞧著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輕而易舉就抱起了比他還重的貓?!
林深點頭,深覺此事不簡單。
歇了兩口氣,等書詩百裏仕喝完水,薛寒淩才斷斷續續將他們碰到紅紅的事情說了說,百裏仕聽到他是從黑塔裏出來的時候,還戒備地問了好久。
書詩擰他的胳膊,小聲告訴他貓得掰本就是天生辟邪的天狗,連它都沒察覺到不對,就能說明這姑娘不是邪物。
百裏仕這才放下了心。
“你們探聽到了什麽?”林深撫順薛寒淩打結的長發,揮去那遮蓋全身的障眼法。
白發在指尖流淌,柔韌順滑,林深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心說這樣才對。
百裏仕正了正神色,說:“我們剛剛去聯係了潛伏在這裏的暗衛,得知了一些其他的情況。”
“西市光這幾天,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且無一例外,都是在青樓做過死。”百裏仕有些嫌惡,雖然那些人多半也不是什麽好人,可就這麽死了還是怪可憐的。
書詩捏捏他的手指,不動聲色安慰他一下,繼續補充道:“我們懷疑同舒城一樣,是想收集陽氣。”
這兩人一路走來已經默契不少,薛寒淩笑眯眯,覺得好事兒就在那不遠的前方。
“收集陽氣?”林深始終無法理解這東西有什麽用,這玩意兒就是活人身上的東西,說白了對死人沒什麽其他的用。
也就那些醃臢妖魔喜歡收集起來讓自己更漂亮。
“啊!”薛寒淩同他心有靈犀,想到了一塊兒,“該不會是為了複活那個神?”
所有人都開始看著他,顯然是很有興趣聽一聽他這個說法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