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沈約打著哈欠,坐著轎子,離開了兵部。

這是他第一天上任。

那趙伯奮被囚禁之後,兵部也積壓了不少奏報。

沈約揉揉肩膀,有些累了。

“待我處理完這些公事,便去定山王府,拜謝世子。”

沈約知道,若非世子,他絕然成不了兵部尚書。

他的內心,頗為感激。

轎子穿過了朱雀大街,往沈約府邸而去。

沈約穩坐轎中,合眼假寐。

驀然,他聽到了一陣嗬斥之聲。

隨即,便是乒乒乓乓的聲響。

沈約一怔,急忙掀簾看去。

恰巧一名家丁,直接往他麵前撲倒。

那家丁滿臉鮮血,他掙紮幾下,便不動了。

沈約大驚,臉色驟變。

數名黑衣人與家丁交戰。

那些轎夫,有的被殺,有的逃竄。

沈約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

他提氣喝道:“吾乃朝廷命官,爾等是誰?敢來行凶?”

那為首黑衣人,桀桀怪笑。

“你便是沈約吧?我等今日便來送你去陰曹地府。”

黑衣人一刀將殺來的家丁砍死。

他朝著沈約的轎子,步步緊逼。

沈約雖會一些功夫,但在他們麵前,猶如雜耍。

沈約急忙往後退去。

他靠在了轎子上。

這些黑衣人,把轎子圍住了。

為首黑衣人的大刀上,還滴落鮮血。

沈約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喝問:“你們是誰?為何如此?”

那一名黑衣人,沉聲冷笑,道:“你便帶著這個秘密,永遠離開吧。”

沈約心底一驚,臉色驟變。

“壯士。若能告知是誰,我死也瞑目了。”

沈約一副毫不畏死之色。

那黑衣人見他如此有骨氣,便沉聲道:“潁川荀氏!!”

潁川荀氏?

沈約神色微變,不禁搖頭一笑。

“原來如此,我沈約明白了。”

一名黑衣人,沉聲一笑,道:“明白就好。”

他提刀在手,便要砍了過去。

驀然,遠處有聲音傳來。

“巡城營在此,誰敢撒野?”

腳步聲響,巡城營手持戰刀,身穿戰袍,快步而至。

為首那人,便是李毅。

那黑衣人見狀,不禁怒道:“不該跟沈約廢話的。”

他有些後悔了。

若是早些殺死沈約,也不會引來巡城營。

有黑衣人,不禁哼道:“我等何不抵擋?”

那黑衣人神色驟變,喝道:“今日暫時放了沈約,快撤。”

他們似是不想被巡城營抓住。

咻咻!

他們躍起身形,逃竄而去。

李毅命一支巡城營追擊而去。

他則快步來見沈約。

“多謝李大人。”

沈約驚魂未定,恭敬行禮。

李毅想到一事,便道:“沈大人,世子讓我派人暗中保護你,果不其然,你遇到了行刺之事?”

世子?

沈約內心又在感激。

“是世子殿下?”

“是的,世子殿下,說你有危險,便讓我過來了。”

沈約深吸了一口氣。

李毅沉吟,問道:“沈大人,可知行刺之人,究竟是誰?”

沈約想了一下,便道:“是潁川荀氏。”

潁川荀氏?

李毅神色微變,不禁驚詫。

“那潁川荀氏,在朝中為官者,便是荀公達。”

這荀公達,官居禮部尚書。

沈約一怔,也想起了荀公達。

他輕歎道:“或許,是這些黑衣人,栽贓嫁禍。”

李毅看看天色,便道:“我送沈大人回府。”

“多謝李大人。”

沈約答應一聲,頗為感激。

不覺,又想到了一事。

“還請李大人不要把今日之事,告知陛下。”

李毅一怔,隨即明白,便道:“好。”

沈約回府之後,李毅便離開了。

翌日,陸景軒還未醒來,二餅便來拍門了。

李安然輕輕推了下熟睡的陸景軒。

“二餅喚你。”

陸景軒極不情願的起身,他一邊穿衣,一邊嗬斥二餅。

“你催什麽?”

門外。傳來了二餅顫抖之聲。

“世子,兵部尚書沈約沈大人到了。”

沈約?

陸景軒微笑,想必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讓沈約在大堂等我,我隨後便到。”

“是,世子。”

二餅屁顛屁顛的去了。

陸景軒穿好了,李安然輕聲問道:“那沈約找你有事嗎?”

“一些小事而已。”

陸景軒一笑,便踏出房間。

他快步來到大堂。

便見沈約垂頭低眉,背著手,歎息不止。

陸景軒看看天色,便笑了笑:“什麽風把沈大人吹來了?”

沈約露出慚愧之色。

“晨曦初升,便來找世子,沈約擾了世子美夢。”

陸景軒抬手一笑,便道:“沈大人客氣了,若非無事,又怎會清晨前來。”

他命人把茶水端來,遞給沈約。

“想來沈大人是一夜未眠。”

沈約神色微怔,不禁驚道:“世子所言極是。”

自昨晚遇襲,他回到家中,便一夜無眠。

沈約想不通,潁川荀氏怎會派人行刺?

他與荀公達並無恩怨。

陸景軒輕抿口茶,便請沈約坐下。

“有什麽疑惑,便說出來。”

沈約答應一聲,便把昨夜之事,說了一遍。

“世子,我也想不通,這荀公達為何派人行刺?”

陸景軒輕抿口茶,便笑了笑道:“確定是荀公達?”

沈約一愣,便驚詫問道:“難道不是荀公達?”

陸景軒一笑,便道:“是不是荀公達,尚且不知。”

陸景軒看向沈約。

“你覺得此事與何夔有何關係?”

陸景軒一笑,提到了何夔。

何夔?

沈約一怔,便道:“那何夔若是行刺我,必然會被懷疑。我又問了行刺之人。”

陸景軒站起身來,在大堂踱步。

“若是潁川荀氏,或許,並非荀公達。”

陸景軒沉吟,話鋒一轉。

“但此事荀公達不知,卻也脫不了幹係。”

一席話把沈約說蒙了。

“世子,便不是荀公達嗎?”

“是荀氏之人!”

荀氏之人?

沈約一怔,不免疑惑起來。

“世子,那究竟是誰?”

“荀公達與何夔之間,可有什麽關係?”

陸景軒微笑,凝視沈約。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約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來。

“世子,那何夔之女,嫁給了荀公達之子荀臻。”

荀臻?

陸景軒一笑,便向沈約看去。

“那便是了。”

沈約眸中,神色微變。

“世子,是荀臻所為?”

“有機會,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