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戰鬥係的學生回到學院的時候,先期結束軍訓的院係已經開課一個月了,不過,開學典禮還欠著呢,現在所有學生都回來了,那麽開學共典禮也要提上日程了。
舉行開學典禮前,學院給學生們放了個假,各自回去休整一番,也好用最飽滿的精神迎接新學期,顧允自然是包袱款款回了寧家,離家三月,他想家了,當然更想念寧颯和方曼這兩位慈祥的長輩。
顧允歸家,受到了寧颯夫夫的熱情歡迎,不過今天的家宴上多了一隻蟲,正是寧致的小叔寧海。
顧允之前有和寧海打過交道,知道寧海是帝國大學曆史係的導師。寧海是一隻氣質儒雅,滿身學者氣息的蟲,顧允初見寧海的時候,總覺得寧海和寧家的氛圍格格不入,偏偏寧海和家蟲關係極好,讓蟲不得不感歎,寧家的包容性。
寧海是一隻學術蟲,每年有一半時間住在帝國大學附近的私宅裏,所以顧允這一年多來,碰到寧海的次數少的可憐,自然談不上什麽感情,不過寧海是寧致的長輩,對長輩,顧允還是十分尊重的。
“小叔。”
“小允回來了,來,坐,今天我不請自來,打擾你們一家的家庭時間了。”
這文化蟲就是文化蟲,深諳說話藝術。寧海這麽一說,就算顧允心中略有微詞,這會也什麽意見都沒有了。
“小叔說哪裏話,小叔可是大忙蟲,想見小叔一麵可不容易啊!”
“哈哈,小允哪,你比致兒可能說會道多了。致兒,你以後多向小允學著點,別一天到晚和木頭似的,連句吉祥話都不會說。”
寧海果然是親叔,打趣起寧致來毫不留情,寧致自是知道自家叔叔是什麽性子的,除了苦笑應是,又能怎麽樣呢?
顧允之前隻知道寧海是一隻文化蟲,卻不知寧海生活中是一隻如此健談的蟲。席間隻聽見寧海談笑風生,晚餐氣氛極其融洽,顧允也對寧海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寧海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者,他對專業的嚴謹求真,任何一隻蟲都會動容的。
所以,吃完飯,當寧海試探性的提出,希望顧允能去帝國大學,為他的學生們講一堂關於黃金時代禮儀的課的時候,顧允沒有一口拒絕。
通過寧海的敘述,顧允知道了,現代蟲族對於那片空白的急切渴望。雖然說,黃金時代的顧允是被劃入武夫之流的,所謂的禮節修養,隻能說是大場麵上不會出錯,私底下就不能要求那麽高了。但是,即使是顧允所知的粗淺的禮節,現代蟲族帝國也已經失傳了。
蟲族帝國屹立星海百萬年,去掉茹毛飲血的前二十萬年,還沒有任何一個族群敢說蟲族是野蠻族群。至於黃金時代的蟲族帝國,那更是星海流行風向標,星海各族都以學習蟲族文化為榮。可惜,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代蟲族帝國依靠強大的武力震懾星海,可是除此之外,在文化圈,蟲族就毫無建樹了,所以,很多自詡文明高蟲一等的族群私底下很看不上蟲族,這一直都是文化蟲們心底最大的痛。
顧允當初一張拜貼,讓寧海驚為天蟲,緊接著,就是不久之前的轟動了整個帝星的拜師宴,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寧海,顧允的古文化修養特別高,甚至對於黃金時代的禮節十分精通。
一個月後,寧海要率團代表蟲族帝國出席一場高級別的文化交流會,以往這種交流會,蟲族都是打醬油的角色,今年顧允讓寧海看到了不一樣的希望,所以寧海才會鄭重其事的上門邀請顧允給學生們上一課。
“小叔,我雖然對黃金時代的種種小有研究,但是這麽大事,我怕做不好,反而貽笑大方。”
“小允,你就別謙虛了,瞧瞧那場拜師宴的手筆,如果不是有寧家擋著,學術界的老家夥們恐怕早就把你家大門給踏平了。”
“小允啊,我也是寧家出身,自然不會看不起軍蟲,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覺得,比起從軍,你更適合成為一名學者。不過蟲各有誌,不能強求。”
寧海這番盛讚,讓顧允心虛的很,黃金時代的顧統帥,可是和斯文有禮這四個字完全沒有關係的。這換了個時代,他就成文化蟲了?
雖然說顧允從來不覺得武夫有什麽不好的,不過,和平年代,自然文化蟲比軍蟲更加受歡迎了。而且寧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答應也說不過去了。
“小叔謬讚了,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小叔,我可從來沒有給蟲上過課,小叔你還得多多指點一二。另外,具體講些什麽,還需要小叔列個章程出來。”
“這沒問題,來來來,我們到書房詳談。”
寧致眼睜睜看著自家親小叔把雄主拐帶進了書房,臉上不由露出幽怨之色:難得的假期,他正想和雄主好好敘敘別情,小叔也太懂得情趣了,難怪單身一百多年,連個對象都沒有。
方曼收拾完廚房,回到客廳看到自家蟲崽一臉怨夫相,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致兒,想什麽呢?”
寧致回神,對上方曼充滿戲謔的眼睛,臉微微發燙。
“沒什麽,我想軍部的事呢。”
蟲崽是自己生的,方曼哪能看不出來寧致的言不由衷呢?不過算了,寧致臉皮薄,稍微逗逗無妨,逗過了就不美了。
“最近軍部事務很忙嗎?”
蟲崽大了有自己的秘密,方曼表示理解,遂順著寧致的話頭問道。
“也不是特別忙,就是有些事情比較麻煩,最近軍部為了狂獅元帥的事,鬧騰的很。雌父你知道的,你最不擅長這些爭鬥了。”
經過一個月的調查,狂獅元帥勾結天降聯盟的直接證據並沒有查到,但是幫助葉永烈逃跑,卻是罪證確鑿,所以,狂獅元帥被免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軍部啟動對狂獅元帥的調查,雖然是高度機密,但是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寧家有兩隻在軍部身居高位的蟲,所以,狂獅元帥犯事的事,方曼也是知道的。
“致兒你是我生的,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麽性子,你最不愛參合軍部的權力鬥爭了,不過,致兒,你應該知道,你身在局中,很多時候,不爭也得爭。”方曼愛憐的望著寧致道。
“雌父,道理我都懂,我隻是沒想到,元帥他對那個位置居然也有想法。”
寧致口中的元帥,當然是指他所效忠的飛鷹元帥了。
“致兒,蟲是會變的。”方曼歎息,他曾經也是一隻軍蟲,軍隊那些事兒,自然也是知道的。
寧致沉默片刻,才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雌父,我就是一時轉不過彎來。雌父,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應對。”
“嗯,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父子倆已經很久沒有坐下來談心了,溫馨的氣氛縈繞在客廳,當顧允、寧海和寧颯走出書房,看到的就是這麽賞心悅目的一副畫麵。
“雌君,我們回去吧。”雖然舍不得打破眼前溫情脈脈的氣氛,但是時間已經不早了,顧允困了。
“好!”
聽到顧允的聲音,寧致的注意力幾乎瞬間回到了顧允身上,應聲的同時蟲已經站到了顧允麵前。
寧颯夫夫目送小夫夫離開,不由暗歎:這還真是,兒大不由父,有了雄主忘了父親啊!
這廂,顧允和寧致夫夫可不知道長輩們酸溜溜的心思,夫夫倆小別勝新婚,說是回來早點休息,可等到各自洗漱完畢,兩蟲立刻又精神起來,相擁倒在大**自是一番翻雲覆雨好不快活。
美好假期的第一天,顧允卻一大早就起床了,沒辦法,他是天生的勞碌命,就算是假期,也不得閑。
顧允剛把寧致送去上班,江未尚就來報道了,師徒倆分別了三個月,有說不完的話,當然了,第一要務時間檢查功課。
上次分別前,顧允給江未尚布置了不少功課,現在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江未尚跟著顧允學習了一段時間,旁的或許沒有太大長進,但是自律性三個字卻深深地刻入了江未尚的心中。所以這三個月來出,師徒倆雖然隻能依靠終端交流,但是顧允布置的作業江未尚都有一絲不苟的完成,甚至質量還不錯,這讓顧允很滿意。
檢查完功課,說完話,就開始新的課程。昨晚寧海倒是提醒了顧允,教導學生可不單單是傳道授業解惑,而是方方麵麵都要關心,比如說待蟲接物的禮節。
顧允自認禮儀方麵隻是個半吊子,但這要看和誰比較,在現代蟲族帝國,他可是妥妥的專家級別的,身為古禮專家的弟子禮儀總不能拿不出手吧?於是顧允大手一揮,今天的課程,就講古吧。
其實顧允授課經常是想到什麽說什麽,江未尚也已經習慣了。爺爺說了,老師是有大能耐的蟲,他隻要學得老師三成本事,就足夠受用一生了。所以,不論顧允教什麽,江未尚都不會有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