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是和後勤係的雄蟲住在一個營房,沒辦法,顧允是指揮係唯一的雄蟲,總不能讓顧允一隻雄蟲和一堆雌蟲擠在一起,就算顧允願意,寧上將那一關也過不了啊!所以,除了訓練,顧允基本都和雄蟲呆在一起。

軍訓開始一個星期了,雄蟲們陸陸續續康複,加入了訓練隊列。但是即使軍方已經縮減了雄蟲的訓練量,可對於從小缺乏鍛煉的雄蟲來說,依然是不小的負擔。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日,雄蟲們一致決定躺平一天,什麽也不幹。

顧允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收拾東西的時候,領床的丁鋒被尿憋醒,睜開朦朧睡眼看到顧允一副外出打扮,不由好奇的問道:“允哥,你這是要出去?”

“啊,我想去祭拜一下顧統帥。”顧允隨口應道。

顧統帥?!丁鋒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對啊,他怎麽忘記了,死星可是大名鼎鼎的顧統帥最後戰鬥的地方。如果說死星還有什麽值得一看的地方的話,那麽非古戰場遺跡莫屬。

“我也去,等我!”

丁鋒說著,一骨腦兒跳下床,洗漱更衣,一氣嗬成,完美的闡釋了何謂軍蟲速度。

丁鋒的動靜引起了不少雄蟲的注意,除了個別睡的特別死的外,有一半雄蟲都表示要同行。

於是,顧允原本當算低調行事的,結果走出營房的時候,卻浩浩****帶了上百隻蟲,除了二十隻雄蟲外,其他都是雌蟲,而且以指揮係雌蟲居多,難得有機會和雄蟲同遊,傻子才會在基地睡覺呢!

古戰場遺跡距離基地並不遠,但是因為有眾多雄蟲同行,所以基地大方的出借了一艘陸行艦,倒是省卻了不少時間。

一路行來,滿目瘡痍,在其他蟲眼中,死星真心沒什麽景色可言,但是顧允看著窗外漫天黃沙,卻不由自主的想起死星曾經的秀麗風光,心下感歎不已:滄海桑田,故地重遊,熟悉的地方卻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

古戰場遺跡很大,不過當年顧統帥犧牲的地方被特意圈了起來,所以很容易找到。

時間過去這麽多年了,當年那麽慘烈的戰場,如今也隻剩下一片死寂了。

站在深坑邊,身邊的蟲嘰嘰喳喳很是熱鬧,顧允卻仿佛脫離了現實,思緒回到黃金時代最慘烈的那一天。

那一天早上顧允被伏羲喚醒,腦子暈沉沉的,整隻蟲的狀態特別不好。這天剛好輪到望星輪值,望星曾經勸過顧允今天不要出戰,但是顧允拒絕了,因為決戰一觸即發,身為主帥的顧允又如何能夠休息呢?

最後,顧允喝了一杯望星特調的營養液,然後駕駛著伏羲衝出了營地。

三個副官中,望星的廚藝算是出類拔萃的,發現他這個特長後,顧允的日常飲食幾乎是望星一手負責的,所以那天顧允才會毫無懷疑的喝下了望星遞來的營養液,現在想來,那杯營養液顏色顯然和平常不太一樣,但是當時的顧允卻忽略了。

當時帝國軍隊和反叛軍已經對持了大半年,因為帝國內部不斷有蟲拖後腿的關係,戰況一直很艱難,甚至總體來說,帝國軍隊是處於敗勢的。所以,當反叛軍突然發起總攻,雖然顧允知道現在不是開戰的時候,卻也不得不倉促應戰。

顧允是指揮官,正常情況下是不需要親自衝鋒陷陣的,但是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突然出了意外,本該被保護在最安全地方的指揮艦突然暴露在了敵軍的射程之內,不得已,指揮艦全體官兵不得不緊急轉移,顧允這才坐上了伏羲,衝出了指揮艦。

然而等到顧允一口氣衝到望星指示的安全地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大批敵軍包圍了,這個時候,顧允終於明白望星是叛徒。可惜,為實已晚,孤立無援的顧允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而顧允也是這麽做的。

“允哥,你想什麽呢?”

丁鋒和王子凱興奮的討論完各自對顧統帥的滔滔敬仰之情,轉頭發現顧允沉默的不同尋常,不一樣好奇的問道。

顧允回神,“沒什麽,我隻是在默默地默哀罷了。”

“是這樣啊,也是,說起來,你和顧統帥還是同族呢!”丁鋒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自以為找到了顧允沉默的原因。

顧允苦笑,什麽同族啊,他根本就是顧統帥本尊好嗎?不過實話是不能說的,顧允隻能含糊以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現場。

“怎麽樣,大家都看完了嗎?”

其實顧允這話就是一句廢話,因為這個古戰場遺跡其實就是一個大深坑,而所謂顧統帥犧牲的地方,也不過是特別深而已,一眼望不到底的那種深。

雌蟲們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是為了泡雄蟲而來。至於雄蟲嘛,雖然是正兒八經來悼念顧統帥的,可到了現場才發現,似乎一個大坑真心沒什麽可憑吊的,自然很快就看完了。

“啊,差不多了。”

丁鋒話音剛落,忽聽前麵傳來驚呼聲,顧允和丁鋒對視了一眼,然後雙雙往發聲處趕去。

到了地方,顧允發現,**的源頭原來是一隻雄蟲,這隻雄蟲叫做焦糖,蟲如其名,是一隻長的很甜美的雄蟲。這樣的雄蟲是很受雌蟲歡迎的,所以圍繞在焦糖身邊的雌蟲也特別多。

焦糖這隻蟲吧,因為長的好,從小被蟲追捧慣了,性子比較驕縱,所以顧允對焦糖並不怎麽感冒,不過焦糖卻十分崇拜顧允,總是圍著顧允允哥長允哥短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蟲,顧允也不好冷臉相待,所以今天焦糖也加入了郊遊大軍。

焦糖性子比較自我,遠遠看到一段隔欄似乎有個缺口,就跑過來查看,結果跑的太快,刹車不及,一腳踩空,就被卡住了,這才失聲驚呼,引起了眾蟲的注意。

顧允趕到的時候,兩隻雌蟲正齊心協力幫焦糖把腳取出來,不過卡住焦糖的窟窿眼似乎很深的樣子,雌蟲幾次努力都沒有成功,反而把焦糖弄得哇哇叫,聽起來挺淒慘的。

“走開走開,你們弄疼我了!”焦糖又哭又叫,顯然是疼的厲害了。

顧允歎了口氣,帝國雌蟲征戰星海,從來沒有懼怕過什麽,唯一能夠讓雌蟲動容的大約隻有雄蟲了吧。

“焦糖,怎麽了,腳還能動嗎?”

這種時候,雌蟲說再多,焦糖都不會聽,必須有蟲安撫焦糖的情緒才行。而這個任務,非顧允莫屬。

“允哥,我疼,動不了。”焦糖可憐兮兮的道。

“別急,沒事的。告訴我,是卡死了動不了,還是因為疼不能動呢?”

“疼!”焦糖毫不猶豫的回道。

果然啊,嬌生慣養的雄蟲最受不了疼痛了。

“焦糖啊,你看你腳卡著總不是個事兒,長痛不如短痛,你忍著點,先把腳拿出來,好嗎?”

顧允日常教導江未尚,對於怎麽哄雄蟲多少有點心得,此刻溫言軟語的哄著焦糖,焦糖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抽抽噎噎的點了點頭。

然後顧允叫來同係一隻名叫夏真的雌蟲,由他動手幫焦糖解決問題。

這個夏真啊,用人類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真鋼鐵直男,壓根不懂什麽叫做憐香惜玉,剛才之所以兩隻雌蟲都沒能把焦糖的腳解救出來,就是因為太心軟了,換上夏真,這貨果然不負眾望,在焦糖殺豬般的慘叫聲中一舉拔出了焦糖的小jiojio,順便還帶出了卡住焦糖腳踝的罪魁禍首。

“這是什麽?”丁鋒扶著焦糖,疑惑的問道。

這個時候,蟲子們的視線也都集中到了焦糖腳上,確切的說,應該是焦糖腳踝上四四方方的黑色物體上。

顧允蹲下身,仔細研究了一下,然後語帶不確定的道:“似乎是什麽古老的儀器。”

古老的儀器?莫非是黃金時代的遺存?

蟲子們頓時激動起來,要知道黃金時代的東西,就算是一個尿壺,都能拍出天價,更何況眼前這個,明顯是科技產品,這價值就更加不可估量了。

和其他蟲子相比,顧允卻激動不起來,反而心情沉重,因為黃金時代的物件,顧允再熟悉不過了,眼前這個,明顯不是蟲族的科技產物,不是蟲族,那就隻能是當時反叛軍的東西了。這個戰場遺跡已經有上萬年曆史了,為什麽還會有反叛軍的遺留呢,這不正常。

黑色儀器上有個固定用的環,好巧不巧的剛好卡在了焦糖的腳踝上,沒有工具,很難取下來。於是蟲子們幹脆打道回府,把焦糖送進了基地醫療所。

後來,儀器順利取了下來,焦糖修養了幾日,很快就歸隊訓練了。而儀器的後續調查,就不是學生們需要操心的了。

顧允很在意那個儀器,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動用一下特權,聯係了冬臨。

冬臨接到顧允的通訊,那是半點不敢怠慢,立刻派了親衛把顧允請到了基地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