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生活,平靜而安祥,傳說時代的蟲族,或許物質生活沒有現代蟲族這麽豐富多彩,但是他們的精神生活一點也不貧瘠,因為這個時代,雄蟲和雌蟲是談感情的,每一個家庭的組建,都是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每一隻小蟲崽也都是在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可以說,小村落蟲族們的生活是很多現代蟲族的終極夢想。

當然了,這裏的生活也不都是美好的,傳說時代的蟲族還不夠強大,他們身邊也存在的很多威脅,比如說強大的蠻獸,再比如說天災。

天災這種存在,蟲力是完全無法抗衡的,不過小村落選址絕佳,倒是很少遭遇自然災害。然而也正因為此地水草豐滿,除了蟲族外,也吸引了很多動植物在此地安家落戶,這些在蠻獸的眼中,都是香噴噴的美餐啊。所以,小村落麵臨的最大威脅,就是不定時的蠻獸潮。

整個傳說時代,其實可以分為上下兩部分,劃分線就是自由之戰。自由之戰前,蟲族相對孱弱,在蟲母的庇護下艱難求生。自由之戰後,蟲族文明進入飛速發展期,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蟲族的戰力突然有了質的提升。

顧允跟著雄蟲在小村落生活了一段時間,根據顧允的判斷,這應該屬於上傳說時代,但是村裏的蟲族戰力強悍,更像是下傳說時代的蟲子,這是一個矛盾點。這種古怪現象,隻有兩個可能性,要麽就是顧允判斷失誤,要麽就是這個村子本身就很特殊。

冬日的午後,卻詭異的一絲風都沒有,顧允第一次見識到了村蟲談之色變的蠻獸潮,確實相當的可怕,也很震撼。

可怕是因為蠻獸體積龐大,每一隻都有如小山般大小,就算蠻獸智慧不高,隻憑本能行事,若是被它們近身,不死也要半條命。

震撼則是因為,村蟲們戰鬥全靠自身,沒有任何外力可以依仗,那可是真正的肉搏啊。現代蟲族帝國,除了搏擊館外,已經看不到如此原始的戰鬥方式了。而且即使是專業的搏擊蟲,他們的搏擊術也都不是在生死間磨練出來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語了。

這輪蠻獸潮,村子幸運的零傷亡度過了,但是並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麽幸運,隨著隆冬的臨近,蠻獸潮會越來越頻繁,所以村蟲們心情都很沉重。

雌蟲帶著滿身血跡回了家,雄蟲和小蟲崽已經從安全洞回來了,小屋裏彌漫著煙火氣息,溫柔的洗滌了雌蟲的戰鬥疲憊。

這天哄睡小蟲崽後,兩隻成年蟲的話題比較沉重。

“雄主,你該回去了。”

“我不回去!”素來都是成熟穩重的雄蟲難得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麵。

“雄主!”雌蟲很無奈,可是他知道雄蟲的脾氣,對自家雄主隻能哄著。

雌蟲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雄蟲,最後,雄蟲敗下陣來。

“好啦,我知道了。”

雌蟲微微一笑,頓時簡陋的小屋被雌蟲笑的光彩奪目起來。

“雄主,我很擔心。”雌蟲依偎在雄蟲懷中,露出了脆弱的一麵。

“擔心什麽?”雄蟲摟著雌蟲,漫不經心的問道。

“今年的蠻獸潮和往年都不一樣,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想多了。”

“不,我覺得蟲母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村子,她不會允許我們繼續存在的。”

雄蟲頓時沉默了下來,對蟲母,雄蟲比任何蟲都清楚她的性格,雌蟲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一晚,雌蟲的話格外多,雄蟲耐心的傾聽著,他很珍惜這一刻的寧靜。

第二天,雄蟲依依不舍的辭別雌蟲和小蟲崽,踏上了歸途。

雄蟲的家位於聖山之顛,那是除了蟲母和雄蟲之外,沒有任何蟲能夠踏足的地方。雄蟲在聖山上出生、長大,聖山曾經是雄蟲心中最美麗的一段回憶,可是現在,雄蟲對聖山的感情卻十分複雜,主要是因為蟲母。

雄蟲是蟲母唯一的孩子,真正意義上的子嗣,曾經,雄蟲把蟲母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也天真的以為,蟲母也是這麽想的。可惜,雄蟲慢慢長大,樹立了自己的蟲生觀和世界觀,學會了思考,然後雄蟲發現,蟲母其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美好,甚至可以說是邪惡的。

一族之母,居然是邪惡的象征,這實在是很難讓蟲接受,但是現實就是這麽的殘酷。

蟲母創造蟲族的目的,雄蟲暫時還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蟲母的目的不單純。如果蟲族繼續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的話,那麽等待蟲族的結局絕對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蟲母經常會沉睡,有時候一睡就是十年、八年,所以雄蟲成年後,蟲母就不怎麽限製雄蟲的活動範圍了,因此,每當蟲母沉睡,雄蟲就會走下聖山,和那些外表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蟲族玩耍、交朋友。

和山下的蟲族接觸多了,雄蟲漸漸發現,和自己相比,山下的蟲族明顯是有缺陷的,他們無法自行繁衍。蟲母為什麽要創造一個無法自行繁衍的新族群呢?這是雄蟲第一次對蟲母起疑。

但是吧,雄蟲雖然是一隻正義感十足的蟲,可麵對自己尊敬的蟲母,雄蟲選擇忽略那些疑點,直到雄蟲遇上了雌蟲。

初次品嚐到戀愛滋味的蟲,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心上蟲麵前,尤其兩蟲還是兩情相悅,慢慢的,雄蟲心中的天平開始朝雌蟲傾斜。

雌蟲有一群親如兄弟的小夥伴,他們見證了雌蟲和雄蟲相識、相知到相戀的全過程,最後兩蟲喜結連理,他們也送上了全心的祝福。

雄蟲和雌蟲成婚後,很是過了一段快活塞神仙的日子,直到雌蟲懷孕。

蟲族在蟲母的庇護下,生活在母星的土地上,但是他們從聖山巢穴誕生,就是一隻成年蟲,在蟲族們的認知中,壓根沒有蟲崽的概念。所以,雌蟲直到肚子隆起,才發現了蟲蛋的存在。

雌蟲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絕症,哭哭啼啼的和雄蟲告別,雄蟲被雌蟲哭的一臉懵逼,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是怎麽回事,頓時哭笑不得。

雄蟲給雌蟲普及了一下孕夫相關知識,但是事實上,雄蟲也是現學現賣,因為蟲母從來沒有教授過這些,但是雄蟲聰明啊,蟲母不教,他可以自學啊,隻不過雄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麽快就能用上這些知識。

新生命的誕生,不論對於哪個族群的,都是一件讓蟲打心底裏感到愉快的事。有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蟲崽,雄蟲當然是高興的,但是高興過後,雄蟲很快就犯起了愁,他有預感,蟲母一定不會喜歡這個新生命的,他必須保護好自己的蟲崽。

為了蟲崽,雄蟲終於開始行動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小村落悄悄地建了起來,雄蟲不但給雌蟲建了一個村子,同時也賜予了村子裏的蟲繁衍的能力。

其實吧,倒不是雄蟲有多麽的偉大,他一方麵是不想雌蟲成為夥伴中的異類,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做個實驗。

雄蟲改造了一部分雌蟲,這些就是現代雄蟲們的老祖宗了,不過因為是後天改造的雄蟲,所以生育力不高,並且生下的也大多是雌蟲,但是即使如此,也已經讓村蟲們欣喜若狂了,他們第一次明白了生命存在的意義。

為了蟲崽,雄蟲做了很多準備,但是雄蟲沒有想到的是,他自以為萬無一失的準備,還是被蟲母發現了。蟲母震怒,蟲蛋被生生挖了出來,雌蟲差點因此喪命,如果不是雄蟲以死相逼,雌蟲和村落都會覆滅在蟲母手中。

雄蟲被蟲母帶回聖山關了起來,在冰寒徹骨的冰牢中,雄蟲表麵上在反省,暗地裏卻思量開了,蟲母暴怒,原因是什麽,僅僅是因為他賜予了蟲族繁衍的能力嗎?不是,因為蟲母對他的蟲蛋的恨意,明顯比村蟲更甚,那麽問題就是出在自己身上了,蟲母為什麽要耗費精血孕育他呢?

雄蟲想破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沒辦法,線索太少,光憑推測,根本推測不出有用的信息。雄蟲放棄為難自己,開始考慮脫身的辦法,不過沒等雄蟲想出辦法來,蟲母卻主動釋放了雄蟲。

當然了,蟲母當然不會是良心發現才釋放雄蟲,而是因為她的修煉出了岔子,需要雄蟲輔助她恢複。

這樣的事,以往也曾發生過,隻不過以前雄蟲是心甘情願的幫助蟲母,這一次嘛,雄蟲多留了個心眼,竟然讓他發現了蟲母的一個秘密。

蟲母對雄蟲幾乎是不設防的,倒不是蟲母有多麽信任雄蟲,而是因為雄蟲和蟲母本質上是一體的,雄蟲生,蟲母生,雄蟲死,蟲母死。

顧允曾經疑惑過,這句話的因果關係是不是搞反了,蟲母孕育了雄蟲,雄蟲又怎麽能夠左右蟲母的生死呢?後來,顧允發現,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那麽雄蟲究竟發現了蟲母什麽秘密,使得他有了和蟲母談條件的資本,說白了也很簡單,那就是蟲母永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