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猜猜……”段天蔚舔舐著手上的血跡,像是在享受什麽美味,“聽說你收了個天資出眾的徒弟,關係很好,那個正在結嬰的,是你徒弟吧?”
唐翊軒臉色一點點變冷,即使身上傳來一陣陣刺痛,可他握著青龍的手仍舊穩當。
“看來是了,你說,我要是當著你徒弟的麵將你的元嬰剖出來捏碎,他會不會當場走火入魔?”段天蔚笑得滲人,眼中猩紅的光一閃而過,似乎是認真的。
可惜他這番話並未讓唐翊軒如何變色,他抬眼看去,神情異常冷淡:“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見到他的。”
“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眼神!”段天蔚格外興奮,他舔了舔唇道,“當初你把我打敗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眼神看我的。”
發瘋狀態的段天蔚腦子裏在想什麽,唐翊軒完全不想知道,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熬過這一段艱難的時間。既然感覺到了段天蔚的後繼無力,以唐翊軒對他的了解,也清楚,他將毫無保留地發出攻擊。
有點難辦……
那顆丹藥應該還有別的用處,比如……讓發瘋狀態的段天蔚喪失對自己身體的疼痛感知。這是唐翊軒自從入道以來麵對的最大危機,他在段天蔚的手下又撐了足足一個時辰,驚訝地發現這人竟然還有力氣。
情況有點糟糕啊。
還沒等唐翊軒想出對策,段天蔚仰天長笑,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
唐翊軒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小心!”
“我看應該小心的是你才對。”段天蔚邪肆一笑,說話時人已經來到了唐翊軒身後,鋒銳的爪子狠狠抓向唐翊軒的丹田。
“師兄——”
下方的燕希竹等人看到這一畫麵,肝膽俱裂,忙不迭出聲提醒。可是他們根本騰不出手幫忙,就算騰出來了,也趕不過去。
一直等在那裏的魔修們一擁而上,各種法器法寶打在藏山劍宗的護山大陣上,試圖突破他們布下的防禦。
段天蔚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得扭曲、猖狂,就算這人天賦比他高又如何?這一次,贏的終究是他!
然而還沒等段天蔚徹底得意,他的笑就僵在臉上,向唐翊軒丹田抓去的手抓了個空。
怎麽可能?
麵前的唐翊軒隻不過是一道歡迎,在他麵前四散開來,像是一縷輕風。
沒等段天蔚反應過來,一道令人無比驚豔的劍意襲來,將他狠狠貫穿,就如同多年前一樣。明明兩個時期唐翊軒的修為差距很大,可帶給他的驚豔卻是一模一樣的。
“你……不可能……”段天蔚低頭看著自己被青龍穿透的丹田,他的元嬰掙紮欲出,結果被唐翊軒硬生生注入的劍意碾碎。
一代魔尊就此隕落,魔修們原本氣勢洶洶,如今群龍無首,被正道幹脆利落地一網打盡,就是還有那麽一兩個漏網之魚跑了。本來你來我往的兩位散仙察覺下麵結束了戰鬥,那魔修散仙雖然氣,但連個說法也不打算討要,便徑自離去。
與此同時,劍隱峰上方祥雲匯聚,隱隱呈現出龍騰之態。
“祥瑞,這是祥瑞之兆啊!那裏渡劫的是哪位道友?”
唐翊軒自天上落下,他從儲物戒裏隨意掏出師弟林贇煉製的丹藥,吞服幾顆,不顧自己幾個師弟師妹的擔憂和問詢,就要回劍隱峰去。
“師兄,師兄,別急著走,讓我看看。”林贇受了一眾人的委托跟過去,想給自家師兄看看情況,結果一路追到劍隱峰,才看到唐翊軒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麵,衣衫破破爛爛的,但人瞧著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但唐翊軒在段天蔚手下受了多重的傷,他們在下麵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當年師兄也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仍舊雲淡風輕,不讓他們擔心。沒準,如今也是這麽個情況。
雖說他們師兄妹幾個平日裏表現得如何嫌棄自家師兄,但其實一個個的內心都很崇敬唐翊軒。
他不僅僅是他們的大師兄,還是每次危急時候的頂梁柱。他在關鍵時刻那麽可靠,就好像沒有什麽能夠壓倒他一般。
“師兄,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林贇趕緊過來,給自家師兄把脈,從自己的儲物戒裏又拿出幾瓶丹藥,“這幾瓶是我進來新煉製的,藥效會更好一點,師兄記得服用。”
唐翊軒盯著徒弟閉關的山洞,隨手接過來:“哎,師弟就給這一瓶啊?”
林贇:“……”覺得師兄靠譜什麽的果然都是錯覺吧!
“就這一瓶,多了沒有。”林贇沒好氣道。
他們對師兄那麽擔心,結果這人倒好,將他們的擔心都拿去喂了狗,還在這裏嫌棄他給的少了。
不過這才是他熟悉的師兄,那個獨自一人立於高空對峙段天蔚的唐翊軒,雖然靠譜,可是他們能夠感覺得到,那樣的師兄身上所擔的責任和壓力。如果不是修為不夠,他們這幾個師弟師妹,很想親自上去替掉師兄。
“哎,師弟你怎麽還是這麽吝嗇。”唐翊軒微微歎了口氣,收下了丹藥,“好了好了,師兄我就勉強收下這一瓶吧,下次有了什麽好東西,也不要忘了師兄我哦。”
林贇:“……”
雖然嘴上在和師弟插科打諢,可唐翊軒的眼睛卻一錯不錯地盯著不遠處的山洞。徒弟結嬰這樣的大事對於他來說,明顯比其他的事情更重要。
“哎對了師弟,先別走。”唐翊軒道。
已經轉身走了幾步的林贇不明所以的回過身,“怎麽了?”
從儲物戒裏麵拿出了一個儲物袋,唐翊軒交給他的時候耐心道:“大戰基本上結束了,魔修那邊應該再掀不起什麽風浪,趁著人都還在藏山劍宗,師兄我想等舟舟出關以後,和他舉行盟誓大典。”
林贇:“!!!”
“這裏麵是我和舟舟這幾年走過大陸尋覓到的各種靈果,到時候就放在我和舟舟的盟誓大典上麵。”唐翊軒早就想好了,為此他還特地準備了很多稀有靈果,算是把四域裏麵能收集到的靈果全都收集了個遍。
當初湛南舟還以為師尊是要自己留著吃,其實不是,唐翊軒是準備在和他的盟誓大典上用作招待客人的。
神識放進儲物袋掃了一遍,林贇瞬間麵色複雜:“你這……用了多久集齊這麽多稀有靈果的?”
“還好,也不是很稀有。”唐翊軒擺擺手,他關係網遍布整個大陸,跨越各個種族,想要什麽靈果,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門路。
林贇一臉複雜地拿著儲物袋走了,還沒走兩步,唐翊軒又丟過來一枚玉簡,補充:“對了師弟,其實師兄我早就對盟誓大典有所規劃,就在這枚玉簡上,你們可以看著上麵的布置。等舟舟出關了,我會親自過去。你看啊,師兄我好不容易有了道侶,舟舟又要成功結嬰了,你們這是不是需要大辦一下?”
“還有啊,我們大敗魔修,這再怎麽說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事,三件湊在一起,你們這送的禮,可不能太磕磣,對吧?”
林贇:“……”
他抹了一把臉,並不想跟唐翊軒繼續說話,扭頭就走。
他怕繼續待在這裏聽唐翊軒說話自己會被氣死!
師弟離開了唐翊軒也不在意,他看了一眼天上還在翻騰的紫雲,準備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若是就以現在這副模樣見舟舟,顯然不太合適。
唐翊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破了好幾道口子的衣服,陷入了沉吟。
身上的傷多虧了師弟的丹藥,已經完全恢複了,就是這衣服……又毀了一件。且他現在形象不太好,若是舟舟出來看到……不行!
回到自己的臥房沐浴過後,唐翊軒在自己的儲物戒裏挑挑揀揀,最後選出了一件純白色的廣袖長袍。
兩手一揣,唐翊軒笑眯眯地往外晃**,又等在了山洞外麵。他一手拿著幾罐酒,另一隻手拎著兩隻肥碩的兔子,生起一堆火,召喚出了還沒在他丹田溫養多久的青龍。
一出來就看到這架勢的青龍:“……”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很明顯,來不及了。
兩隻兔子被一前一後串上清透的劍身,青龍假裝沉睡一語不發,唐翊軒也不在意,而是自斟自飲,好不快活。
“唐翊軒,唐翊軒。”一個火紅色的小巧身影從遠處飛來,火球一樣落在唐翊軒麵前,是消失已久的雀雀。
雀雀很憤怒:“都不給我留個兔子腿?”
已經將兩隻兔子解決幹淨的唐翊軒眉頭一挑:“終於舍得回來了?妖王宮好玩嗎?”
一提起這個,雀雀就沒空管兔子了,而是得意地原地轉了一圈:“你看看,我又長大了一點點,這次玄漓收拾妖族叛徒,我幫了好大的忙呢!”
這要不說唐翊軒還真沒注意,他仔細看去,發覺雀雀的尾羽相較之前長長了不少,也多了幾分色彩,已經初具成年朱雀十之二三的美貌了。
“玄漓還舍得放你回來?沒把你留在妖族?”說起這個,唐翊軒都佩服他,喜歡的鳥就愛到處晃,居然也能放得下心。都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還不下手,是等著鳥被別的人關進籠子嗎?
妖王宮,一身黑衣坐在上方,正在審判叛徒的玄漓忽然打了個噴嚏。
玄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