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行的另一個弟子看不過眼了,將白翠接過去掛在自己脖子上,這才解救了差點變成一尊石像的劉影。
白翠掛在那名弟子身上回過腦袋,又衝著劉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了,別鬧了。”唐翊軒才不會因為這是條美女蛇就顧忌什麽,他抬手就在小蛇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白翠差點被拍的咬到自己的舌頭。
小白蛇幽幽地看著唐翊軒,那碧綠色的蛇瞳哀怨地看著唐翊軒。奈何郎心似鐵,隻有身邊的親親徒弟,根本就不管這可憐巴巴的小蛇心裏如何想。
“從此處禦劍下去。”唐翊軒將湛南舟往懷裏一扒拉,便往下跳。
那架勢,跟殉情似的。
湛南舟大腦反應慢了半拍,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跟著唐翊軒在半空中急速下墜了。
“這裏應該沒什麽人能找到。”意識這才鑽了出來,“那群劍修可鬼得很,把他們的得意劍法都留在這裏。”
唐翊軒輕嗬一聲:“你不是劍修?”
“……老夫發現,你這後生,很喜歡懟人啊。”意識惱怒道。
“過獎。”唐翊軒沒有半點欺負老人家的不好意思,這麽會兒時間他已隱隱能夠看到薄霧籠罩的穀底,的確如意識所說,幾個殘破的劍碑錯落有致地排在那裏。
帶著湛南舟率先落地,唐翊軒將徒弟往身後一攬,還怕徒弟生氣,順手在徒弟腦袋上擼了一把,笑著道:“乖啊徒弟,好好跟在為師後麵。”
明明說了他來保護師尊的……
被自家師尊扒拉到身後的湛南舟明顯心存不滿,可是既然師尊發話了,他隻好緊跟在師尊身後,一步也不離開。
劉影他們陸陸續續也落在了穀底,便見到唐翊軒帶著湛南舟正站在一塊劍碑跟前。那塊劍碑殘破不堪,經過多年的侵蝕,隻剩下了模糊的刻痕,依稀可見當年立在此處時,是何等的威勢。
“這樣的劍碑還有殘存的劍法嗎?”湛南舟腦海中有個聲音蠱惑著他,要他去觸碰那塊劍碑。
唐翊軒伸手攥住了徒弟朝著劍碑伸去的手,湛南舟驟然清醒。
“師尊……”險些被蠱惑的湛南舟不由得一陣後怕,下意識就抓師尊的袖子。
小家夥毛病還沒改掉,無措的時候就喜歡拽他的袖子。唐翊軒任由徒弟拽著自己,盯著劍碑半晌,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湛南舟悚然一驚:“師尊?!”
劉影並上驚霜島的一群弟子也跟著愣住,臉色大變地將唐翊軒團團圍住,“唐前輩!”
他們一個個緊張兮兮的,生怕唐翊軒出什麽事情。剛才唐翊軒抓住湛南舟的手不讓他碰,怎麽一扭頭自己就把手放上去了?
“我沒事。”唐翊軒不過精神恍惚一瞬,就已經從劍碑殘存的幻境中脫離出來。
一群小輩將莽莽撞撞的唐翊軒翻來覆去查看了一番,確認他是真的沒什麽事情,這才罷休。
湛南舟抿唇:“師尊,剛剛發什麽了什麽事情?”
雖然唐翊軒說自己沒事,但是他可沒有忽略師尊那一瞬間的失神。
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麽,就是劍碑還留有殘存的一部分劍意。那些殘存的劍意將他拉入了一個幻境,幻境中有一名看不清麵容的劍修執劍和他對峙。這樣的傳承唐翊軒也曾見過,劍修想要將自己的劍法傳給後輩,多是親身指點,他的師尊當年也曾以這種方式給他傳授過劍法。
將幻境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一群小輩,讓他們不要擔心,唐翊軒對他們眨眨眼,最後還看了眼自家徒弟。
這劍碑沒什麽問題,隻是當年刻錄其上的劍法不全,威力自然是大減。不過這難不倒唐翊軒,他最喜歡的就是研究這種劍法殘卷,如此一來他反而可以創建出自己合用的新劍法。
將劍碑的問題告訴了一群小輩,唐翊軒建議:“若是你們,盡量還是找完整的劍碑,或是儲物戒裏有空白玉簡的,可以將殘卷刻錄其上帶回宗門。等以後劍道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就能夠研習殘卷,說不得能夠領悟出獨屬於自己的劍法。”
身為一個劍修,他們最終的目標就是創建出獨屬於自己的劍法,讓後世之人銘記。他們若是帶回這些殘卷,那以後的路就能夠走得稍微順暢些。
“別急,還有個問題,”唐翊軒見他們竟然在聽了他這一番話之後,就伸手要去碰這塊殘缺的石碑,連忙笑著製止,“你們現如今修為還不夠,能夠得到一兩個劍法就不錯了,若是將功夫全部耗費在殘卷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和這些小輩自然不同。首先,唐翊軒對劍法的領悟能力完全是妖孽級別的,其次,他修為和年齡擺在那裏,想要學會這些劍法,不過一遍的功夫。
可湛南舟他們不一樣,他們光是想將這劍法刻錄下來,需要花費的時間,都說不準,還不如先尋得一二適合自己的劍法習練。
秘境關閉在即,說不得他們連學會一個劍法的時間都不夠。
幾人也明白了唐翊軒的意思,當下也不著急了,就那麽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尋找適合自己的劍碑。
不同屬性的劍法,劍碑周圍所留存的意境和劍意便會有相應的表現。湛南舟他們便根據自身的靈根和主修的心法挨個往裏走,感受最適合自己的劍法。
不多時,其中有幾人便分別在極快劍碑跟前停下了步伐,伸出手去領悟期間的奧妙。
一個接一個的弟子找到適合自己的劍法,唐翊軒便在他們身邊留下一圈禁製。到最後,隻剩下湛南舟一人還沒有找到適合的劍法。
唐翊軒帶著徒弟一直走到了山穀深處,果真如意識所說,裏麵還有一片劍塚。劍塚中遍布血煞之氣,被一道結界封存其中不得而出。
“看來是沒機會進去了,舟舟已經有了本命劍,用不到那裏麵的劍。”唐翊軒歪頭對著徒弟一笑。
意識輕哼:“你還是進去看看吧,那裏麵有好東西。”
現下他們周圍已經沒有人了,唐翊軒當即抱住徒弟的腰,輕聲撒嬌:“舟舟,該你保護為師啦。”
意識:“……”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湛南舟本就隻想跟在自家師尊的身邊,沒準備參悟什麽劍法,現在這樣,正合他意。
“好,那弟子就和師尊一起去看看那片劍塚。”湛南舟臉上揚起笑。
跟意識想象的不同,湛南舟很喜歡師尊依賴自己,就像以往在藏山劍宗的很多次,唐翊軒惹了禍後一路狂奔,往徒弟身後一藏,笑嘻嘻:“徒弟救命呀。”
師徒二人都將自己的本命劍從丹田中取出握在手中,前方是未知的,他們需要確保彼此的安危。
唐翊軒嘴上說著讓徒弟保護他,人也整個躲在徒弟身後,可是實際上他的神識已經朝著周圍鋪開了。
越是靠近劍塚,就越是能感覺到一股壓力,隨著他們的靠近,那股壓力越來越大。
湛南舟握緊玄冰,玄冰是唐翊軒為他打造的神兵,神兵的威力自然不是普通武器能夠比擬的。
當湛南舟的劍意裹挾著玄冰向前方的空氣劈去時,師徒二人能夠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有一層無形的屏障被湛南舟劈開了。
“禁製開了,舟舟好棒。”師徒二人的姿勢變成了唐翊軒扒拉著湛南舟的袖子,明明好大一隻,卻跟個小孩子似的拽徒弟袖子,還顛顛地躲在徒弟身後。
青龍劍身閃了閃,看起來有點想要脫離他的掌心。
這主人沒法要了,越來越不知上進,居然厚著臉皮躲在徒弟身後。
玄冰要怎麽看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青龍波動的心緒,玄冰也跟著閃了閃,還輕輕嗡鳴,像是有許多人在耳邊說悄悄話,細聽過去又聽不清在說什麽。
青龍感受到了來自玄冰的安慰,這才勉為其難地在唐翊軒手中安分下來。
這還是青龍被唐翊軒鑄造出來以後第一次“叛逆”,完全能夠感受到青龍心思的唐翊軒屈指在那清透的劍身上一彈。
見色忘主的劍。
不要臉皮的人。
哼!
“好多墳……”
這一片不是劍塚嗎?劍塚不應該有許多劍嗎,為何這裏到處都是墳包?
唐翊軒臉色微變,低頭,“舟舟,你有感覺到什麽嗎?”
“師尊是指什麽?”湛南舟自從進來後,那股壓力就消失了,但要說感覺,他什麽也沒有感覺到。
目光穿過重重蒼涼的土包,唐翊軒神情多了幾分凝重,“更深處,有什麽東西在召喚為師。”
湛南舟沒有感覺到什麽召喚,他猜想,也許是自己實力不夠……
在劍塚內感受到召喚,師徒二人商量過後,決定還是去看看。
一路往裏走,旁邊都是小墳包,而到頭以後,他們卻看到了一個大墳包。最詭異的是,他們麵前,也就是墳包前麵,還有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地道。
“謔,是他啊!”意識看到這個墓,忽然想起了什麽,沒忍住驚呼一聲。
唐翊軒和湛南舟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塊小金屬身上。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