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伯身邊的年輕男子,一聽牛犇找到了龍頭棍,也是一驚,手中水壺裏滾燙的開水就濺到了手背,他咣當一聲扔下了水壺,擦了擦手背,也趕緊湊過來看。

江重樓發現,這個年輕男子門牙缺了一大塊,正是上次在師爺吳病房裏見過的崩牙奎。

鴻伯不願意讓牛犇來打擾他的清淨,卻讓崩牙奎泡茶陪他喝,顯然對崩牙奎十分寵信...

崩牙奎就是憑借鴻伯的寵信,才在短短幾年時間上位,並大張旗鼓的和牛犇爭奪龍頭老大的位子...

現在,牛犇找到了龍頭棍,可是大功一件,崩牙奎自然緊張。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副老花眼鏡,輕輕的幫鴻伯戴上...

崩牙奎隨身帶著鴻伯的老花眼鏡,可見他把鴻伯照顧得是無微不至...

鴻伯接過牛犇手裏的龍頭棍,扶好了老花鏡,仔細的看了起來...

眾人全都緊張的看著鴻伯手裏的龍頭棍,看他能不能辨認出真假。

鴻伯一邊看,一邊用手摩挲著龍頭棍,半天沒有說話...

“這龍頭棍是哪裏找到的?”崩牙奎狐疑問道。

“是阿全的辦公室裏找到的...”牛犇歎道。

“阿全?龍頭棍怎麽到阿全手裏了?”崩牙奎疑惑問道。

“阿全和田七交情很深,田七黑了龍頭棍後,就交給了阿全保管,阿全就殺了田七,黑吃黑又把龍頭棍據為己有...”

牛犇又歎道。

“臥槽,犇哥,你手下怎麽全是反骨仔啊?你這龍頭老大的洞察力堪憂啊!”崩牙奎冷笑道。

“龍頭棍乃洪門至寶,你阿奎拿到手也不見得不動心吧?”

牛犇微微一笑:“田七利欲熏心黑了龍頭棍,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而阿全是被三海會的玄一策反,這才黑了龍頭棍...

小茜早就發現阿全不對勁,一直留意,這才從他辦公室的暗格裏找到了龍頭棍!”

“這...”

眾人聽了牛犇的話,都是一愣。

崩牙奎沒想到,牛茜茜早就發覺全叔有問題...

跟著牛犇來的人,也沒想到,牛犇居然把找到龍頭棍的功勞,說給了牛茜茜...

這龍頭棍可是牛雙雙找到的,牛茜茜非但沒有任何功勞,還有失察的責任...

尤其牛雙雙,氣得直翻白眼,卻不敢在鴻伯麵前發作。

江重樓卻暗自佩服牛犇。

這個牛犇,真是不簡單。

他對兩個女兒的確不偏不倚...

可是,他並不是單純的一碗水端平,而是物盡其用,各取所長,尋求效能最大化...

牛雙雙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牛犇就讓她當袖子裏的尖刀,不許她和牛茜茜爭龍頭老大的位子...

不過,牛犇卻又無條件的容忍了牛雙雙的刁蠻無理,驕橫跋扈。

牛茜茜有領袖才能氣質,牛犇就處處維護她的名字,全力推她當龍頭老大...卻對牛茜茜要求極高,還公然無下限的袒護牛雙雙,經常讓牛茜茜傷心...

剛才在摩雲居,牛茜茜演戲欺騙鼻屎樂的時候,眼淚說來就來,顯然不是演技好,而是心有所感...

她說的那些話,其實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吧?

牛犇有時候無情對待牛雙雙,維護牛茜茜...

有時候,又無情對待牛茜茜,維護牛雙雙...

但是,兩個女兒都覺得牛犇是真心疼她們的,從來沒有真的怪過牛犇...

兩個女兒如此,推而廣之,其他小弟恐怕也是一樣...

大多數人都覺得牛犇是真心對自己好的...

這恐怕,就是領導的藝術吧。

“我聽阿奎說,阿全昨天晚上死了?是誰幹的?”鴻伯問道。

“是他手下頭馬阿樂幹的...”

牛犇又歎道:“阿樂也被阿全拉下水為三海會賣命,阿全卻隻給他一點點錢,阿樂又黑了阿全的錢,心中害怕,就鋌而走險,精心策劃,殺死了阿全...

而小茜早就盯著他們,阿全死後,她馬上就查出了是阿樂幹的,就把阿樂穩住,引到我家裏,然後控製了阿樂,讓他把事情都交代出來了!”

“阿樂人呢?”

崩牙奎看了看牛犇身後的小弟,發現沒有鼻屎樂。

“阿樂狗急跳牆,劫持了小雙試圖逃跑,小茜假裝上去替換小雙,讓阿樂綁架她,其實是找機會接近阿樂救小雙...”

牛犇歎道:“後來他們姐妹倆默契配合,奪了阿樂的槍,把他控製住,可沒想到,阿樂畏罪,自己從我家樓頂天台跳下,摔死了...”

“額...”

眾人愕然。

牛犇的小弟發現,老大又隱瞞了真相,又不動聲色的把牛茜茜誇獎了一番...

崩牙奎翻著眼皮,懶洋洋的說道:“犇哥,你們洪順堂這麽多的內鬼反骨仔,你居然還把這一大群亂七八糟的小弟帶到鴻伯這裏來,就不怕泄露鴻伯的住處,被三海會盯上嗎?”

“我今天帶來的,全都是我最親信的兄弟,他們不可能把鴻伯這裏的地址告訴別人...”

牛犇微微一笑:“而且,就算三海會發現了鴻伯這裏,不還有你親自保護鴻伯嗎?你智勇雙全,難道還怕保護不好鴻伯嗎?你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我...”

崩牙奎語塞,愣了一下又說道:“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要是三海會的王八蛋忽然來好多,我一個怎麽保證鴻伯的安全?

要是調集大批弟子來保護鴻伯,又打擾了他老人家的清淨!”

“你要是嫌麻煩,我就讓小茜帶人過來伺候鴻伯,他的小弟可以駐守在一公裏之外,不會打擾鴻伯清靜,也不可能讓一隻鳥飛近鴻伯這裏。”牛犇平靜地笑道。

“這...”

崩牙奎又愣住了。

他當然不能讓牛茜茜來伺候鴻伯...

那樣,他就無法維持鴻伯的寵信...

“我這裏要是連隻鳥都飛不進來...豈不是成了牢房?我住著還有什麽意思?”

鴻伯去白了一眼牛犇。

“對不起,鴻伯,我是欠考慮,不過,三海會狼子野心,陰險毒辣,您還是小心點好!”牛犇歎道。

“我一把老骨頭,死就死了,不用那麽大驚小怪...”

鴻伯擺了擺手問道:“阿全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被玄一策反了?”

“阿全心術不正,對我下放他到廟街心懷不滿,就投靠了三海會,當了玄一的走狗...”

牛犇就把全叔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個阿全,我早就給你說過不可靠的,你卻說人至察則無徒,要物盡其用,現在果然當了反骨仔!”鴻伯沒好氣的對牛犇說道。

“是,是我糊塗...”牛犇頓了頓,又問道,“鴻伯,您看著龍頭棍...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