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團突然出現的亮光，卓恩心中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則是疑惑，這裏是什麽地方他目前還不清楚，但他知道能出現在這裏的東西，一定也是被那聖靈會的一星靈使勒捷姆十分重視的。

　這個像魚兒一樣的東西，似乎並不是人類，而且它看起來和這裏的環境也有些格格不入，一時間，卓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了。

　內心掙紮了一番後，卓恩終於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看，走近後，他才發現，這團亮光並不是真正的一團光芒，而是一個一人多高的氣泡。

　氣泡看起來十分的獨特，表麵很是光滑，一道道氤氳在其上肆意流轉，好像月亮映照在水麵升起的光輝一般，是那麽的美麗動人，讓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卓恩距離那氣泡隻有兩三米的距離，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從氣泡上傳來的壓迫感，那似乎是一種十分強大的存在。

　在這個發光發亮的氣泡內，那條隻有山貓般大小的白色魚兒在裏麵遊**著，隨著它身形的移動，氣泡也跟著來回飄動。

　不管那魚兒遊得速度有多快，氣泡總是能跟上它的速度，讓它始終都在氣泡的籠罩內，它看起來像是被困在囚籠裏的犯人一樣，得不到自由。

　那魚兒顯然也意識到氣泡似乎是束縛它的存在，它有好幾次都硬生生撞向氣泡，結果氣泡沒有任何波動，它就像一麵堅不可摧的牆壁一般，隔絕了外麵自由的世界。

　一段時間下來，那魚兒在撞擊氣泡的過程中，似乎是精疲力盡了，漂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卓恩從它轉動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它並沒有死，想來隻是累了。

　見狀，卓恩鼓起勇氣，踏前一步，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一連問出三個問題，那魚兒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樣，隻是用一雙帶著些許不明感情的眼睛望著他，就這樣一直看著。

　卓恩可能也意識到自己一次性問的問題太多了，便再次說道：“好吧，先一個一個的來，你是誰？”

　這時，那魚兒似乎聽懂了卓恩的話，騰地一下翻起身子，在氣泡中快速遊動了一圈，然後隔著氣泡和卓恩遙望起來。

　從對方的眼睛中，卓恩看到了一絲隻有人類才能表達的感情，那是一種懇求的神色，似乎這個魚兒在向他求助。

　“你……是想讓我……幫你從這個……氣泡中……出來嗎？”卓恩指了指那氣泡，一邊緩緩說道，一邊觀察著那魚兒的變化。

　這番話一說出口，那魚兒立即就做出了激烈的反應，身形在氣泡中來回滾動，而後接連撞擊氣泡，大概在表達自己想出去的意思吧。

　對方這一番表示，很快就讓卓恩意會了，隨後回道：“好吧，我可以幫你出來，但是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是不會幫你的。”

　話畢，那魚兒立即就停下了撞擊氣泡的動作，立在半空中，它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站立的人，身軀在氣泡內來回擺動。

　看到這一幕，卓恩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則是不解，隨即問道：“你想說什麽？”

　那魚兒也不理會卓恩說的話，隻是繼續擺動自己的身軀，似乎是在向卓恩傳達什麽意思，但奈何卓恩壓根就看不懂，所以也就不知道它在表達什麽意思了。

　過了好一會兒，卓恩定了定神，也不猜測對方的意思了，直接問道：“好吧，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同意了，我先問你，你是誰？”

　此話一出，那魚兒停止了擺動的身軀，而後嘴巴微張，發出一聲極其低沉的吼叫，那叫聲宛如九幽深淵傳來的惡魔低語，讓人心中忍不住生出畏懼之意來。

　“什麽意思？讓我也學著叫？”卓恩嘀咕一聲，費盡心思的揣摩著那條魚想表達的意思。

　如果有人知道他在試圖和一條魚兒交流的話，一定會認為他是瘋了，事實上他確實瘋了，不然他也不會把離開這裏的希望，寄托在一條……魚兒的身上。

　“嗷嗚~~”

　為了能理解那條魚的意思，卓恩也學著它的模樣叫了兩聲，在嚐試了幾遍後，卓恩忍不住大罵道：“我真是腦子有問題，學什麽魚的叫聲，喂，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說人話。”

　那魚兒見卓恩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情緒，再次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這一聲嚎叫遠比之前要雄渾的多，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在這一生吼叫之下，卓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猛地大驚道：“你是……遠古聖靈利維坦？”

　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卓恩就一直拘束著思想，沒有將這裏和外界的事物聯係到一起，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和自己有關的，但其實並不是。

　那魚兒的叫聲讓他想起了利維坦的吼叫，兩者的聲音雖然有著很大的差別，但那種氣勢卻不會變，這就是遠古聖靈利維坦發出的聲音。

　“你是不是利維坦，那種遨遊在大海中的龐大生物？”卓恩激動的再次開口問道。

　這一次，那魚兒顯得更加興奮了，身軀擺動的同時，嘴中接連發出悠揚且低沉的叫聲，似乎是在宣示著什麽。

　“對了！一定是這樣了！你是利維坦的意誌！你是利維坦意誌的化身！”卓恩看到那魚兒的反應，心中已經確定的七七八八，一個不太成熟的猜測在他心中緩緩生出。

　聖靈會的一星靈使勒捷姆現如今掌控著遠古聖靈利維坦的身軀，而利維坦的意誌不知所蹤，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首先，利維坦的意識非常強大，這一點可以從奎爾斯的談話中得知，連維娜瓊斯大先知都不能抗衡的存在，可見其強大之處。

　再者，塞繆麗莎之前也說過，利維坦的意誌力量是不可匹敵的存在，所以以那聖靈會一星靈使的手段，他絕對不可能將利維坦的意誌抹殺掉，最多隻能是禁錮它。

　這裏是一處非常特別的存在，卓恩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地方，但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可能是利維坦精神世界的某處，總之是在那聖靈會一星靈使勒捷姆的掌控之中的地方，也是在利維坦身體的某處。

　這樣一來，那勒捷姆就能借助利維坦意誌的力量為所欲為，又能壓製利維坦本身的意誌，實現最大程度的操控這具遠古聖靈的身軀。

　如此一來，就不難猜測了，那魚兒就是利維坦意誌的化身，而那個氣泡，就是束縛它的不知名力量，大概是那勒捷姆留下的吧。

　如今搞明白這一點，卓恩對離開這裏有了很大的希望，畢竟他的身軀還在勒捷姆的掌控之中，也不知道那家夥會用自己的身軀幹什麽壞事，他必須要奪回自己的身軀。

　要想做到這一點，以他自己的力量顯然是辦不到的，他如何都不可能憑借著自己的意誌，憑借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和敵人對抗，況且他的意誌並不強，更不可能起到殺傷敵人的效果，所以他得借助別人的力量。

　而這個可以借助的力量如今就擺在他的眼前，利維坦強大的意誌隻要能掙脫束縛，就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那麽到時候聖靈會的陰謀就會不攻自破。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遠古聖靈和人類的仇怨早已是不可調節，作為蘭蒂斯大陸最古老，最強大的生物，它們的存在嚴重威脅到了人類的統治。

　在符文時代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人類都在四處獵殺遠古聖靈，作為高智慧生命的人類，他們雖然渺小，但卻掌握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

　縱使是不可一世的遠古聖靈，依舊要拜倒在人類的腳下，最終結果就是大部分遠古聖靈被消滅，而一些隱藏比較好的遠古聖靈得以苟活下來。

　利維坦就是屬於苟活下來的那一類，隻是它沒有想到，不知多少年後的今天，它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人類麵前，如果利維坦的意誌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軀，那麽它會放過破碎島，會放過卡爾迪納幸存的人類嗎？

　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確切的回答的話，那麽卓恩就等於把自己，把逐風者，以及把一眾卡爾迪納人的性命從一隻獅子的嘴裏搶出來，然後又送到了老虎的嘴裏，其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相比較死在聖靈會的手裏，和死在遠古聖靈利維坦的手裏，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無非是壞和更壞的結果，這兩者之中，沒有活路可言。

　所以，在釋放利維坦的本體意誌之前，他需要得到承諾，得到利維坦在重新掌控身體後，會放他們一條活路的承諾。

　想到這裏，卓恩的神色變得凝重了不少，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可以救你出來，但是你必須得保證不會摧毀破碎島，不會摧毀卡爾迪納，否則！我是不會幫你的！”

　他的話一說出口，就讓那魚兒陷入了沉寂，它似乎是在認真思考著卓恩說的話，一直都沒有給出答複。

　這一幕，讓卓恩露出一絲欣喜來，這樣一看，那利維坦的意誌顯然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麽，隻是無法正常交流而已。

　這對於卓恩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樣一來，對方就必須得慎重考慮他所提的要求了，得到承諾的成功率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