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看去,原來是輔政大臣孔維夫。
他目光淩冽,現場霎時便安靜了下來,無人敢造次。
孔維夫,乃是先帝托孤的重臣,兼領內閣總長之職,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可謂是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連天子尚且被他掣肘,更何況一個陳正先?哪怕他再憤怒,也得給他收回去!
“金鑾殿內,無視天子擅自鬥嘴,你二人該當何罪!”孔維夫麵色不悅。
不過天子卻隻是淡淡微笑,像是見慣這等場麵似的,僅是緩緩抬手,語氣平緩道:“孔相,無妨。”
“若此二人所言當真,那此事的確是朝廷的一樁大事,朕需要聽聽他們兩家之言,明斷是非。”
說著,天子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文乾一眼,剛想再次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所吸引。
“天子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問我不就好了!”陳登科突然出聲,一臉輕鬆,聲音爽朗。
好像剛剛葉陳兩家的激烈言論,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旁邊眾人則是猛的一愣,紛紛看向陳登科。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確實至此至終不曾發表一詞。
如今這話,是終於要為自己正名了嗎?
可是,他雖然身份尊貴,卻在這場比賽中代表陳家,說的話,可會有失偏頗?
天子微微挑眉,也不生氣,平靜道:“既然陳尊主開口了,那還請陳尊主告訴朕,此次事件的始末與真相到底如何?”
“是否如葉家所說,陳家在捏造事實?”
“自然不是!”陳登科沒有任何猶豫,眼中精光閃爍。
“相信天子深有體會,有時候,真相並不一定掌握在多數人手裏。葉家所說,不過是他一麵之詞。”
陳登科看著葉家眾人,冷笑。
葉文乾頓時眉頭緊皺,插話道:“天子,陳登科所言非實,分明在偏袒陳家!他身為陳家代表,根本沒有資格為陳家開脫,請天子明察!”
“葉愛卿!失禮了!”出乎意料的,天子一改他溫和的脾氣,直接對著葉文乾當場怒斥。
葉文乾猛地一驚,急忙道:“臣知錯,請天子恕罪!”
天子直接忽略他,旋即對陳登科說道:“陳尊主,請繼續說完。”
天子這等回應,瞬間讓葉文乾感覺不妙,拳頭漸漸握緊。
陳登科淡淡一笑,接著說道:“天子,相信您也能從葉家心虛的態度中感覺出來什麽吧。接下來說的話,我陳登科可以拿名譽擔保,無一虛言。”
“這次比賽,實為陳家勝出!”
“而且這最後一場煉丹比賽,我確實煉就五枚丹藥,最後一枚為二品丹藥,碾壓葉家!”
陳登科說著,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天子您也別向我要,那丹藥已經被葉辰一口吞了,我也拿不出來。”
陳登科滿臉無奈,攤了攤手。
天子沉默一會兒,接著問他:“那陳尊主的意思,剛剛兩家爭論不休,卻隻有陳家,說的是實話?”
陳登科點頭:“天子可以明察。”
天子微微皺眉:“既然這樣,那為何剛剛無一人站出來幫陳家說話?”
天子雖然在向陳登科發問,可目光卻冷冷掃過在場眾位大臣。
諸多大臣隻感覺一道無名寒意襲來。
陳登科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直接失笑道:“難道事情的真相,不應該是實事求是嘛?若是誰的支持者多,就是誰對的話,天子可知,秦二世時,有趙高指鹿為馬之典故?”
天子聞言麵色冷漠,仿佛被陳登科戳到痛處了一般,淡淡說道:“朕隻是隨口一問,陳尊主還有何高見?”
陳登科說道:“高見談不上,事到如今,兩家爭執不下,各執一詞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把那枚二品丹藥找回來!”
“找回?如何找回?”天子疑問。
葉文乾也是嘴角冷笑,那丹藥都已經進入他兒子葉辰的腹中了,能找回來才有鬼呢!
可陳登科卻不慌不忙的朝葉辰走去,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陣,然後朝天子回稟道:“其實倒也不難,隻需要把私吞丹藥之人,開膛破肚,一驗便知誰真誰假!”
陳登科笑嗬嗬的,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有些震驚,葉文乾和葉辰直接怒目圓睜。
“不行!!!”
“你有毛病吧?要破破你自己的肚子!”葉辰真是急了,想也沒想直接說。
這是出於吞了丹藥的心虛。
“放肆!”孔維夫再次怒吼。
而連天子臉上,也有了些不滿。
葉辰一驚,悻悻閉嘴。
可這次,葉文乾是真的坐不住,剛斥退葉辰,葉文乾就接道:“天子,犬子無禮,還請恕罪!但這開膛破肚,萬萬不可啊!這陳登科就是對葉家不滿,所以伺機報複!”
天子再次意味深長看他一眼,不知想的什麽。
“葉家主,你急什麽呀?天子還一句話沒講,你就先心疼起你的寶貝兒子來了?話說,你不是想要天子明察嗎?你兒子在其中起著這麽重要的作用,你卻把它咬著不放?”
“這!不好吧?”
陳登科笑道,一臉幸災樂禍。
葉文乾聽聞,狠狠瞪他一眼。
“陳登科,你一門心思想著詆毀葉家,到底是何居心!”
“我葉家子嗣,豈容得到你動手?!”
氣完,葉文乾立馬在天子麵前抱拳,說道:“天子!這陳登科針對葉家的心思太過明顯,欺人太甚!臣不忍因為臣的私人恩怨,而令天子為難!”
所以臣請願,立馬將陳登科驅逐出天鑾殿,讓臣與他私下解決這場恩怨。”
葉文乾和陳登科的關係,不禁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萬萬沒想到,這二人居然有這麽大仇恨?
一個想著破葉辰的肚子,一個則是恨不得咬牙切齒將陳登科當場啃碎,二人完全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啊!
不過,陳登科的提議尚未有人讚同,葉文乾的提議,卻已經讓許多人蠢蠢欲動起來。
首先,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為葉文乾發聲:“天子,臣以為葉家主的話有理,陳軍皇的提議確實太過荒唐,而且這等事情,不宜這般爭鬥不休,如同潑婦罵街一般。”
“天子國事繁重,應當把精力放在大事上,沒必要在這裏為二人明辨黑白,請天子采納葉家主的建議,將陳軍皇驅逐出金鑾殿,讓雙方私下處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