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是張晉年的四嬸。
自從張晉年被確診天陽軟體之後,張晉年四叔一脈,便對張氏的三代繼承權虎視眈眈了。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張晉年的天陽逆脈難題也無法解決。
按照族內規定,張氏成員二十五歲以前,依舊無法滿足繼承條件者,將自動廢除其繼承權。
如今,張晉年已經二十四歲了,距離被廢,僅僅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在張家成員眼中,張晉年被廢,已然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張晉年在張氏的地位也是日漸衰退,完全是靠著他老爸張立雄這個家主地位,強行挽尊!
族內還規定,首席繼承者被廢除之後,將自動順位繼承給第二嫡係。
而張氏三代核心成員中,共有三大嫡係。
張立雄這一脈是首席繼承,其次是張晉年的二叔,最後才是張晉年的四叔。
按理說,就算張晉年真的被廢,在四叔的前麵也還有二叔。
但有些尷尬的是,張二叔膝下並無子嗣,所以一旦張晉年被廢,這張氏三代繼承權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就順位到了張四叔的名下。
所以,四嬸對張晉年尖酸刻薄一些,也就不難理解了。
麵對四嬸如此直接的侮辱,張立雄和張晉年父子的臉色當場就黑了下去。
可四嬸她們卻對此不屑一顧,朝著自己身旁的兒子吩咐道:“張升,把你給爺爺準備的《千裏江山圖》奉上去,讓爺爺高興高興。”
張升立馬順聲應道:“好的母親!”
說著,張升便從座位起身,來到老壽星的跟前,一副孝順無比的模樣:“爺爺,孫兒張升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孫兒知道,您老一直惦記著北宋名家王希孟的傳世之作《千裏江山圖》,但真品在宮中珍藏,孫兒沒有能力取來,便四下尋找拓本,皇天不負有心人,曆經一年多的尋找,終於讓我找到了一幅,精品拓本。”
“爺爺您看……這是明代才子祝枝山親手臨摹的《千裏江山圖》,雖不如原本精細,但亦有八分神韻,外加兩分祝枝山本人的風格,同樣的大氣磅礴,燦爛豔灼,可圈可點,賞心悅目!”
說話間,幾個張氏下人,已經捧著畫卷,站在顯眼的高處,將那幅畫卷徐徐展開。
此畫縱51.5厘米,橫達1191.5厘米,和原著是一比一還原臨摹而成的。
隻見此圖畫以大青綠為基調,山腳、屋牆、水天交接處用深淺各異之赭石色渲染,屋頂用濃黑,人物多粉畫,用筆敷彩精細,輕重濃淡生動活脫!
一幅大好的錦繡河山,竟就活脫脫的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如同夢臨其境一般。
《千裏江山圖》乃是華夏十大傳世名作之一,作者王希孟經過宋徽宗親自指點,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畫家。
可惜,在他完成這幅傳世作品之後,便英年早逝了。
當真是天妒英才,書畫界的一大哀慟。
張氏老壽星嗜畫如命,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收藏一幅《千裏江山圖》。
此時張升奉上的《千裏江山圖》雖然隻是一幅臨摹作品,但其出自明代大家祝枝山之手,已然是深得老壽星的喜愛。
四嬸看出了老壽星臉上的喜愛,當即順勢說道:“爸,張升給您送上這幅《千裏江山圖》,除了滿足您觀賞和收藏的願望之外,也是希望咱們張家,在您英明神武的帶領下,開創出如圖畫這般波瀾壯闊,輝煌燦爛的張氏版圖。”
四嬸這話,幾乎就差明擺著說,讓老壽星把三代繼承人的位置,傳給他兒子張升了。
一旁的張立雄看著她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豈能容她?
當即陰沉著臉說道:“曹豔,你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但是你別忘了,張氏祖訓,女性不得妄議傳承大事!你是在公然挑釁祖訓嗎?”
四嬸一聽這話的,當場就不樂意了:“張立雄,大清都亡了!你還在這裏搞什麽男尊女卑的那一套,那些陳年陋規,早就該改改了,你知道為什麽你執掌張家這些年,張家沒有進步嗎?就是因為你太保守了!”
“我說兩句怎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提的建議也都是為了張家好,你憑什麽指責我?你自己兒子不爭氣,還不讓人說了?那你讓他躲著啊,有本事躲一輩子去?!”
曹豔得理不饒人,當著大庭廣眾的麵,讓張立雄下不來台。
張立雄沒想到,自己本來想著占林家和葉家兩邊的便宜,組織這場宴會,沒想到自己家族裏,卻先鬧起來,給別人看了笑話。
“曹豔!你不要太過分了!”張立雄黑著臉,咬牙警告道。
曹豔卻像是抓住了一個大好時機一般,咄咄逼人道:“我過分?好,張立雄,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那我就幹脆過分一次!”
“這話其實我早就想說,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麵,直接宣布好了!”
“你兒子天生廢體,這輩子注定了隻能當個廢物,他強占著三代繼承人這個位置已經二十多年了,對家族毫無建樹,我要求族內,立即取消他繼承人的資格,另選賢能!”
“另選賢能?哼……你怎麽不直接說,把你兒子換上去?”張立雄怒極反笑道。
曹豔有些心虛的閃躲了一下,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換我兒子上又怎樣?難道不應該嗎?按照順位繼承法,輪也該輪到我兒子。”
張立雄剛要跟曹豔動怒,卻聽見一旁的張晉年滿臉戲謔的開口了:“四嬸,看樣子,今天你不達成目的,是不會罷休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需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嗎?給我留點麵子可以嗎?”
曹豔雙手抱胸,不屑說道:“你一個廢物還要什麽麵子?況且,以前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自己不珍惜,今天既然都撕破臉了,不達成目的,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你真篤定我翻不了身了?”張晉年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甚至連殺意都有了。
可是,在曹豔等人的眼中,張晉年永遠是個廢物,構不成任何威脅,直接譏諷道:“翻身?嗬嗬,二十年了,就算是一條鹹魚也都翻身幾百次了,可你卻不行。”
張晉年默默點頭,心中已然做出了決定。
他能不能報今日羞辱之仇,就全看陳登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