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初綻。

“哐哐哐……”

剛剛吃過早飯的楊楨,從朝陽區拘留所的鐵門中緩緩走了出來。

十五天的行政拘留,讓原本張狂跋扈的楊楨,身上多了抹消沉,原本看起來蠻年輕的他,臉上胡茬淩亂,看起來很是蕭索。

烏泱泱的釋放人群,從朝陽區拘留所中湧出,許多人臉上都是掛著笑意和輕鬆,紛紛大步向著門外接他們回家的親朋好友走去。

隻有楊楨的腳步很慢,他心裏現在的情緒無比複雜,有恨有怒。

恨得自然是林謙,如果不是因為林謙,他根本不可能會被送進拘留所,如果不是因為林謙,他也不至於成為小圈子裏的笑柄。

而他怒的,則是他的父母。

整整十五天的行政拘留,他的父母沒有給他來過一次電話,沒有來看過他一眼,直至今天出來,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他來過電話,都好似將他遺忘了一般。

天天跟著社會最底層的人關在一起,住在滿是臭腳丫子的號子裏,蓋著散發著汗餿味的被子,從小養尊處優的楊楨,何時住過這樣的環境。

所以,楊楨雖然出來了,但是卻懷揣著怒和恨出來的。

烏泱泱的釋放人群,很快就都走散了,最後還站在朝陽拘留所門前的,就隻剩下了楊楨,而在不遠處接人的那裏,就隻剩下了一輛通體銀色的賓利。

在賓利門前,楊維康安靜的站在哪裏。

看到來接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父親,楊楨心裏有點吃驚,但是臉上卻始終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他選擇用表情來表達他的不滿。

他緩步來到楊維康的麵前,就安靜地站在那裏,低著頭不言不語。

“啪!”

然而就在楊楨向楊維康表明態度的時候,楊維康卻是什麽都沒說,抬手照著楊楨的臉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楊維康的這記耳光,可謂是打的極為用力,聲音發悶,直接就把楊楨給打蒙了,他瞬間便覺得腦袋嗡嗡的。

“爸……”

楊楨滿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老爸,嘴裏下意識喃喃道。

“啪!”

然而就在楊楨發愣的時候,楊維康緊隨其後又一記耳光,力道比第一個耳光隻重不輕。

接連兩個耳光,楊楨腦袋不僅是嗡嗡的,甚至眼前都開始冒起了金星,嘴角血跡流出,好似是嘴角被打裂開了。

“還有脾氣沒?”

楊維康低沉的聲音響起,那雙眼睛平靜的讓楊楨心裏直冒冷氣。

“沒……”

楊楨下意識的回應道。

然而,迎接楊楨這聲回應的,卻是楊維康的又一記耳光。

“啪!”

此時的楊楨,隻覺得眼前發黑,甚至耳朵都開始有了耳鳴的聲音。

“還有脾氣沒?”

依舊是那句話,從楊維康的嘴裏問出。

“沒有!”

“真沒有了!”

“爸,你別打了!”

楊楨連連求饒,這次回答的極為幹脆,他是真的被自己老爹打怕了,從小到大,他以前雖然也挨過打,但卻從來沒被打過這麽狠,當初上高中的時候,他半用強的給女孩搞懷孕了,他爹也僅僅隻是打了他一個耳光,而且那個耳光遠沒有現在的這個這麽重。

“滾上車!”

楊維康看到楊楨求饒服軟,他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然後直接打開車門,坐上了後排。

楊楨聽到楊維康的話後,也連忙從另一側上車,坐上了這輛銀白色的賓利。

在楊維康和楊楨做好後,前麵負責開車的司機,直接發動了車子,駛離了朝陽區的拘留所。

賓利後排,楊楨此時的雙臉,近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他此時捂著臉,整個人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甚至連個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就在楊楨謹小慎微,不知道自己父親究竟為何發這麽大火的時候,半闔著眼睛的楊維康,從手邊拿了個iPad扔到了楊楨的身上。

“你自己看看。”

楊維康的聲音很是冰冷。

楊楨接過楊維康丟來的iPad,他很是茫然的將iPad解鎖,點開後台,入眼的便是數不盡的新聞報道,而新聞中所報道的,正是他們家的宏陽地產。

《宏陽地產集團董事長楊維康涉嫌惡意操縱股市被證監會帶走》、《宏陽地產集團股票連續跌停多日,市值縮水百億》、《地產巨擘的黃昏?宏陽地產集團資金鏈斷裂》、《宏陽地產集團董事林梅,因操勞過度昏倒送醫》……

看著眼前的一篇篇報道,楊楨整個人目瞪口呆,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最後的雙手顫抖、喉嚨幹澀。

他此時此刻,貌似終於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如此暴打自己了。

“爸,這……”

楊楨瀏覽大半後,他望向自己的父親,喃喃詢問道。

“很驚訝?”

“其實最不應該驚訝的就是你,因為就是你自己親手製造了這一切的啊?”

楊維康雙眸望向楊楨,接連反問道。

“是……”

“是林謙?”

楊楨聽到自己父親的回答後,他腦海中頓時閃過了林謙的那張令他每晚都恨的咬牙切齒的臉,然後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道。

“沒錯,就是因為你的原因,使得對方直接動用了近百億的資金,將我們宏陽地產集團的股票硬生生碾壓成了垃圾股,我們動用了全部的資金,甚至從你表哥家借了二十個億,都沒能擋得住對方。”

“對方的資金,於我們而言就好似是汪洋大海,根本探不到邊際,讓我們從始至終就好似個脆弱的嬰兒,毫無反抗之力。”

楊維康想起這半個月的遭遇,他眼裏閃過一抹迷茫。

從商幾十載,他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神秘的對手,對方就好似是迷霧一般,籠罩在他的頭頂上,讓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爸,他惡意狙擊我們股價,我們可以上報證監會舉報他!”

楊楨懵了片刻,突然情緒有點異常激動的說道,顯然他還有些難以接受家裏突然衰敗的事實,更難以接受林謙竟然突然間就站在他遙不可及位置上俯視著他。

楊維康聽到自己兒子的話,他笑了。

“舉報?”

“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