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固山族。
固山族乃是蠻人幾大部落之一,雖然在幾大部落之中人數最少,卻是最為驍勇善戰的一支。
本來在近期天災來臨,中原危如累卵之時,固山族乃是最為堅定的主戰派。
本應該第一時間率領部眾作為先鋒打入關內,劫掠人丁,奪取財物糧食。
隻不過因為莫名的疫病來臨,使得部族之內許多人口都開始病倒。
每日都能看到有大量的屍體從他們遊牧的帳篷營地中扔出焚燒。
而對於蠻人來說,疫病並不可怕,因疫病而死的人才是軟弱無能的存在,是部族必須要甩掉的包袱。
因為關外環境惡劣,各大部族之間為了爭奪食物時常打的頭破血流。
蠻人之間甚至有個習俗,他們中的人一旦老去,便要被部族中的其他人送去山中等死。
免得成為累贅拖累部族中的其他人。
同理,如果是因為某些意外而傷殘,失去了為部族獻身的能力,同樣也會被送去山中喂各種野獸。
以供來年他們能在山中狩獵到更多的野獸。
此時,一名年輕的男孩因為不小心喝了被汙染的湖水,使得他也染上了這難纏的病症。
倒在帳篷之中感受著身體的不適和痛苦。
渾身上下酸軟無力,仿佛脫了節一樣,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整個帳篷裏麵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聲。
整個營地感染了疫病的人都被聚集在了這個帳篷之中。
隻要能挺過疫病就能離開,挺不過去的人則會被抬出營地扔掉。
而對他們唯一的照顧,就是一桶剛剛從湖邊打來的清水,供帳篷裏麵的病人不會渴死。
實際上也就是蠻人的身體素質實在出奇的強橫,幾乎沒有任何防疫措施的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能控製疫病到一定程度內,不至於造成大規模的死亡。
此時小男孩掙紮了許久,想要從獸皮上起身喝一口水。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已經快要渴到冒煙了,嘴唇幹裂,意識模糊。
渾身高燒不退,體表甚至出現了好幾個明顯的膿包,稍微觸碰便會流出充滿病菌的**。
“好難受,好痛苦。”
男孩掙紮了許久,感受到生命一點一點的在流失。
就在其將要一命嗚呼,意識逐漸沉沒之時。
在其視野一片黑暗之中,卻出現了一道蒼老卻和藹的聲音。
“孩子,你好像很痛苦,我可以幫幫你嗎?”
男孩雖然從未聽到過這個聲音,卻下意識感覺這個聲音格外親切。
如同自己幻想中的慈父一樣……
在蠻人的部落之中,一般人隻知其母,不知其父,男女關係極為混亂。
不過很恰巧的是,男孩的確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父親是誰。
但當年幼的他試圖尋找那位父親的時候,對方卻是用鄙夷粗蠻的動作將其趕走。
對於他們來說,孩子甚至不如獵到一頭野豬更為重要。
而在此時,男孩終於在這意識混沌之時,填補了心中早已缺失的空缺。
“我好痛苦……”
“沒關係,孩子。”那慈藹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將賜福於你,幫助你擺脫疾病的痛苦與死亡的威脅。”“我對於所有生靈皆一視平等,不分高低。”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男孩終於看清了那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團由模樣極為可怖的昆蟲所組成的巨大黑雲。
從黑雲之間,依稀可以看到在黑雲之中那腐敗的巨大肥胖生物。
不停有腐敗掉落的器官從黑雲之中掉落而出,重新化為一團團實體化的疫病,嬉戲打鬧之間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雖然模樣極為可怖,但男孩卻已經沒有了恐懼。
已經徹底陷入疫病絕望中的他,早已是處於瘋狂的邊緣。
伴隨賜福降臨,男孩的意識逐漸從一片黑暗中清醒了過來。
身體的疼痛也如同潮水一般飛速消退。
身上雖然稱不上充滿了力氣,卻是能重新活動自如,沒有了那病痛帶來的虛弱感。
騰的一聲,男孩從地上站了起來,驚喜於自己竟然真的從病痛中恢複了過來。
“我好了?”
大喜過望的男孩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族人扔出了帳篷。
周遭躺滿了因為疫病而喪生的屍體,一股股濃烈的腐臭味傳來。
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為何族人會誤會自己已經因為疫病而死。
但此時他心中隻剩下疫病痊愈的喜悅。
急匆匆的想要回到部族之內,向族人告知自己已經痊愈。
但此時,他卻發現此時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浮腫。
體表因為疫病而出現的膿瘡也並未消退。
就連皮膚也依舊是那副和死人無異的模樣,不僅毫無血色,而且也如同棉花一樣。
稍微用手輕輕一碰,腹部便直接凹陷了一個大口子,內髒幾乎要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但令人詫異的是,男孩不僅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連該有的恐懼也十分淡漠。
隻是下意識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必須要想辦法兜住傷口,避免內髒流出。
於是男孩回過頭從滿地的屍體身上扯下已布滿病菌的獸皮。
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兜住,隨即開心的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手藝極為滿意。
隨即,男孩便循著道路往營地而去……
此時靜靜觀看事態變化的徐柯也大概對這新的能力有所了解。
與血神不同,這新的能力被徐柯取名為‘穀神’。
“穀神者,乃生養之神,天地間原始的母體。”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不絕,似亡實存,用之不勤。”
如果血神的特點是:勇氣、戰爭、殘忍、榮譽、追求與強者硬碰硬的廝殺。
那穀神的特點便是:仁慈、熱愛生命、疾病、瘟疫、一視同仁。
無論是對人類、妖物、詭異,哪怕是對於疫病的病菌本體,穀神都能抱著父親一般的仁慈來對待他們。
雖然都是截取了徐柯的一個側麵所形成的神像,但兩者之間可謂是天差地別,幾乎像是反轉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