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抓捕知縣林忠文的一路極為順利。

魏方和愚公衝入知縣官邸。

幾乎沒遇到什麽成規模的抵抗,一眾衙役家丁在發現二人的實力之後,頓時是做鳥獸散。

知縣林忠文身上的護體紫氣也微薄的不成樣子。

甚至不如之前縣丞身上的官運護持,輕而易舉便被魏方二人製服。

魏方拔出邪刀架在他的脖頸之上說道:

“官印在那裏,交出官印饒你不死!”

林忠文眼見如此,頓時是嚇得尿了褲子,跪在地上各種哀求饒命:

“兩位爺,你們要什麽都行,我全部配合!”

“這官印不在我身上,早就被那夥妖人拿走了!”

“什麽!你把縣尊大印交給他們了!?”魏方聞言一腳踹翻對方胸膛,喝問道:

“你到底是哪支勢力的,為何要助紂為虐,與那些妖人沆瀣一氣!”

林忠文苦著一張臉,再三哀求道: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和他們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威逼我把大印交出來,讓我乖乖的不許做任何事情,我就什麽都不插手,半點壞事都沒做啊!”

魏方畢竟也是捕頭出身,對這些屍位素餐的官員惱恨萬分,哪怕對方已經盡可能的配合,但這一幕卻反而激發了魏方的怒火:

“你這狗官自己膽小怕事,卻害的一縣百姓置於水火之中,朝不保夕!”

此話卻不知哪裏戳中了林忠文的痛點。

讓林忠文黃臘的臉龐多了一絲漲紅,不服氣的辯解道:

“我能如何,現今天下有幾個州縣能身處其外?”

“我就算再勵精圖治,擋了那群妖人的路,用不了多久也隻是一具白骨,無人能記得我!”

“可我雖然與妖人妥協,卻能保的一縣百姓過上這幾年太平日子!”

隨後據林忠文所說,他一開始也的確是躊躇滿誌,勵精圖治的準備做個好官。

那時候他心中正氣凜然,再加上初來乍到做了不少實事,使得他官聲不錯,在民眾中的聲望也很高。

使得他的官運紫氣極為旺盛,堪稱是百邪莫侵,千魔避退。

但後來那群妖人所扶持的富商便刻意前來腐蝕自己。

聊到這裏,林忠文卻是收起了自己的膽怯,反而是顯得有些得意洋洋,興奮不已。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啊。”

“當了這八年天湖知縣,我不枉此生。”

雖然是被那些富商拉攏著恣意享受,酒肉美色綿綿不絕,但林忠文此時卻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你們肯定沒往江裏灑過金子吧。”

“啊?”

被這林忠文這麽一問,魏方也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麽,往河裏灑……金子?

“當初他們為了拉攏我,可是下了血本!”

“我被他們邀去觀潮,他們端來了整整一盆的金葉子。”

“讓我迎著潮頭灑,看的就是銀浪飄金呐。”

如此一幕,聽的魏方也是頭暈目眩。

怪不得原本還算勤政愛民的林忠文,怎麽會在短時間內便被人拉攏腐化。

墮落成了如今隻知恣意享受,將一縣百姓與大權全都拱手讓與他人,乖乖當自己的傀儡。

如此的拉攏力度,換成朝廷其他官員過來,怕是也要被拉下馬。

“換你們誰來,誰能出淤泥而不染?”

“這一輩子,老子值啦,啊哈哈哈哈……”

看著林忠文笑得前仰後合,似有癲狂的模樣。

魏方也明白和他沒有什麽好聊的了。

既然他什麽都不懂,就先帶到大凶之地內,等待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再考慮如何處置他。

雖然沒有奪得官印,但這一路也算是十分順利的將知縣林忠文抓回。

但另一路前去抓捕縣丞朱樓的,就沒有這麽順利了。

煞屍剛剛衝入朱府,便遭遇了一群不知來曆的行屍襲擊。

對方全都是毫無感情的行屍,力大無窮,鋼筋鐵骨。

十餘名行屍圍著最中央的一具巨大棺材,如同排兵布陣一樣對煞屍開始攻擊。

而煞屍恰好也帶了十名兵屍。

於是在朱府之內,兩支由各種方式製作的活屍開始了一番血戰。

因為雙方都沒有疼痛,同樣防禦力極為驚人,因此一時之間竟然陷入僵持,誰也沒辦法奈何對方。

真正克製活屍的手段,對雙方都是一樣的有效。

因此誰也沒有提前準備這些辦法,隻好用最基本的方式互相肉搏。

不過再這樣拖延下去,萬一讓城中守軍來援,或是驚走了朱樓一行人,那可就大大不妙。

因此宋家老太爺所化的煞屍在徐柯的操控下直接繞過院外的防禦。

衝入了院中之後,果然見到了正在院子裏準備組織防禦的朱樓。

此時煞屍身旁湧現出一個泥人,正是泥千麵所化。隻見他朝著朱樓大喊道:

“放棄抵抗,我能留你一命。”

“否則我們也隻能斬草除根了!”

朱樓卻是不管不顧,隨手一揮,十幾名兵卒同時朝著煞屍射出弓箭。

但很顯然,煞屍早已不懼這些凡間俗兵。

硬頂著弓弩齊射衝到了朱樓的身邊,一把便抓住了朱樓的喉嚨。

其餘士卒眼看外麵吵吵鬧鬧的活屍大戰,再看到煞屍這恐怖僵屍模樣,不懼刀劍弓弩。

再加上朱樓直接被擒,頓時是人心大亂,直接作鳥獸散。

“現在可以乖乖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了吧!”

看到朱樓被活捉,泥千麵急忙問道:

“是誰指使你的,你背後的人是誰!”

“指使?”

朱樓聞言,雖然脖子被死死掐住,卻還是不住的冷笑起來:

“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說的那麽難聽做什麽。”

“我們隻是把天湖縣打包賣了個好價錢,至於買家是誰,我們沒興趣多打聽。”

終於問到了正主了,泥千麵按照徐柯的吩咐,繼續逼問道:

“什麽交易,你把天湖縣交換成什麽了!”

“一縣之人的性命,換我脫離低下的人畜之籍,換得一條長生路!”

還沒反應過來朱樓的話究竟是何含義。

隻見數道赤紅色的光柱在天湖縣各個方向衝天而起。

隨即形成了一道不留一絲縫隙的屏障,將整個天湖縣包裹在了其中。

一股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整個天湖縣的縣城之內,所有生靈都感覺到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吸力湧來。

自身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源源不斷的被抽取,精神萎靡不振,肉身也變得虛弱無比。

好像連續熬了兩夜的通宵,又餓了兩三整天的肚子一樣。

渾身酸疼沒有力氣,隻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一些修行者和邪物的狀態顯得好了一些,還能保存自由活動的能力。

但也都是麵色極為難看,狀態受到了極大影響。

越是活動,越無法抵禦那種抽取精華的吸力。

“你們的搗亂的確推遲了計劃的實施,但就算是不完全的陣法,也足以將整個天湖縣徹底煉化。”

而此時,朱樓看到陣法已經被幕後之人開啟,也不再偽裝下去。

身上的人皮竟然猛地爆裂開來,露出了裏麵似獸似妖的赤紅色猙獰魔物,原來朱樓竟然不知在什麽時候,便早已將自己轉變為了帶有理智的邪物。

煞屍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被那魔物一巴掌打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牆壁之中。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自從轉化為高貴的邪類之後,我還從沒有機會嚐試這嶄新的身體。”

朱樓的聲音已經發生了極大變化,不像之前那樣溫潤如玉,充滿磁性。

反而是變得極為尖銳,男女難辨,如同用指甲在牆壁上扣撓一樣極為刺耳。

通過泥千麵,徐柯也察覺到了外麵戰局的變化。

城東附近還算完好,有自己的保護,那吸取精元的大陣效果被大大削弱。

但其他三個方位的人在這種大陣之下,怕是熬不過一個時辰便要被徹底煉化成一灘血肉,成了人家的補品。

現在整個城裏的百姓都陷入昏厥狀態。

隻有一些零散的邪物察覺到性命受到威脅,進入了暴動之中。

“不能再拖了,你們兩個去朱樓那邊幫煞屍一臂之力。”

徐柯通過泥千麵發現,那朱樓舍棄人類的身份,變成了各種血脈混雜的變種邪物。

雖然模樣醜陋不堪,但實力著實不凡。

竟然也擁有著四境實力,甚至因為天上赤紅血陣的影響,使得煞屍的狀態也受到影響。

導致煞屍在一開始的對決之時竟然吃了個暗虧,隱隱有落下風的跡象。

煞屍被擊飛之後,雖然煙塵四起,卻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勢。

怒吼一聲,便朝著對麵的朱樓衝了過去。

純粹的邪物與朱樓最大的不同點便在於沒有人類的情感與弱點。

不會畏懼受傷流血和死亡。

因此哪怕被擊飛出去,明顯落了下風,也依舊抱著同歸於盡的態度拚命朝朱樓襲來。

而朱樓雖然不受那赤紅血陣的影響,隱隱在綜合實力方麵勝過煞屍,卻因為心中的膽怯和戰鬥經驗不足。

竟然與煞屍一時之間戰至持平,雙方難分勝負。

朱樓數次心生退意想要逃走,都被煞屍拚盡力量緊咬著不放,最終攔在了縣丞府內。

不過徐柯明白,雖說朱樓如此招搖。

但自從他轉化為邪物之時,整個天湖縣已經被他賣了出去。

真正操控這煉化血陣的,怕是另有其人。

徐柯隻能期望李思安那一路能順利破壞血陣核心,挫敗他們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