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簡驚得瞪大了眼睛,直直看著門外的張悅。

她沒有想到,張悅早就發現了她和裴信就躲在隔離房間裏,還在門口守株待兔。

剛剛商議的計謀全部被張悅聽到,他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紀簡和裴信去實施,反而以玩弄的姿態看著這兩人。

“紀簡,你不好好待在玉安,偏偏要來臨川也就算了,如今來到了我的地盤,是真的膽子很大啊!”

張悅一邊舔舔發幹的嘴唇,一邊不懷好意看著紀簡的右手上的黑線,“你也感染了,既然我們都是感染者,不如你來替我做事情,我就放過你的小命。”

“幫你研究讓全人類感染的病毒?”紀簡靜靜看著他,眸光微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知不知道,全人類無差別感染零號,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災難,對渺小的人類來說,更是一場浩然的打擊。”紀簡語氣有些森冷。

聽到此話,張悅放聲大笑起來,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有些奇怪的東西從裏麵冒了出來,是一隻手。

除了左右兩臂外,胸膛的正中央又生出了一隻活生生的手,撐破了他的西裝。

很快,他周身都長滿了手臂,不同於正常的手臂,都異常得粗.大,在空中肆意揮舞著。

有點像千手觀音,但,很看起來一點都不神聖,有點惡心。

張悅垂眸冷笑,“世界?人類?這和我又有什麽幹係?我現在就隻是一個感染者,我唯一的使命就是將零號病毒傳播到世界各地,讓其繁衍,讓其昌盛。”

他渾黃的眼珠邪惡盯著紀簡,冷笑一聲:“既然你不願意幫我,那我不介意吃了你,看看你身上的零號病毒激發的是什麽基因。”

不經意間,他胸前兩三隻手發起了攻勢,一下子朝著紀簡的頭揮去。

紀簡偏過頭來,眼見著那粗壯的手要拍打到自己瘦削的肩膀,她冷凝著臉,順勢往地上一滾。

預料中的痛意沒有襲來,四根堅韌的幽綠藤蔓牢牢地卷著那幾隻詭異的手,將其定格在空中。

“紀實驗員,你先走,這裏交給我。”裴信蒼白著臉,額頭冒著虛汗,擋在紀簡麵前。

要留他一人……猶豫後,看到那已經舉起來抵著張悅的槍口,紀簡點點頭,“你自己小心。”

她飛快往外狂奔,去尋找藏在樓裏的孩子和試劑。

這裏的房間結構她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保險係數最高的實驗室,那裏麵藏著的一定是黑山羊試劑。

裏麵試劑實在是太多,她沒有辦法全部帶走,隻得自己身上裝了幾支,然後當場灑了實驗室常備酒精,一把火燒了這塊地方。

沒有這些試劑,那些孩子暫且就無法被做實驗。

突然,響起了一聲槍聲。

意料中的槍響一下子震住了她,她擔憂地看了一眼隔離房間的方向,咬咬牙,向樓下奔去。

孩子,要救孩子。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拳揍飛一個工作人員,打開所有的病房大門,去找那群據說早上被運進來的孩子。

隨著樓上的打鬥聲越來越大,紀簡心道不好。

難道那些子彈傷害不了張悅?

*

裴信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驅使了這些藤蔓擋住了張悅對紀簡的一擊。

隻是張悅的力量太大,力量波順著藤蔓飛快蔓延至他的體內,震破了他的五髒六腑。

裴信噗地吐了一口血出來。

不過他持槍的手依然很穩,黑黝的槍口正對著張悅的腦袋。

張悅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他桀桀笑道:“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這麽脆弱的藤條,怕不是剛生出來的異能吧?”

“對付你,足夠了!”裴信迅速地扣動手中扳機進行設計。

他的槍法一向很準,在基地訓練時,幾乎次次擊中靶心。

這次也是如此,子彈正正擊中了張悅的額頭。

隻是裴信並沒有很高興,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卻宛如一道響雷在裴信耳中炸開。

他吸了一口冷氣,有些震驚看著地上本應在張悅大腦裏旋轉的子彈,等他明白後,臉色瞬間變得灰白。

“就這點本事,也好意思說來殺我?”張悅笑著向前一步,他胸前的手一下子將裴信的脖子鉗住,往上舉。

“你的皮膚,居然無堅不摧,是我大意了。”裴信盯著張悅腦門上隻有一點點破皮的小坑,喃喃。

很快,他回過神來,欲要掙紮。

來來回回幾番打鬥後,他終於不敵張悅,再加上紅線快要到達心髒,他的力量越來越弱。

最終,他被張悅抓住喉嚨,抵在落地窗前。

在這一番打鬥中,裴信發現張悅的可怕之處,張悅身上的異能粗略數一數竟然有二三十個,有速度,有耳力,有肢體異化,有皮膚異化,有隱藏在頭發裏的一對羊角等。

一個感染者不可能會憑空有那麽多異能的,除非他吃了很多擁有異能的感染者,隨機獲取被吃者已經被零號激發了的基因。

裴信一邊吐著血,一邊嘲諷,“放棄了自己生而為人的信仰,把自己出賣給病毒,還標榜自己在創造和平世界,真是虛偽得可笑!”

張悅擦了擦裴信嘴角的血沫,送到自己的嘴中,他嘖嘖嚐了嚐,道:“那又如何,我本是王,這天下本該臣服在我腳下。我爸一直覺得我不如我哥,所以把所有的家族生意交給了那個沒有用的窩囊小人,而我,就隻能繼承這個破基因公司!”

“嗬,結果,最後還不是基因改變這個世界?現在握在你脖子上的這隻手,就是我爸的,我把他吃了之後,特意留下了當初天天指著我說我沒用的那一隻手。”張悅殘忍笑笑。

“我哥還是那麽弱小,吃了他我隻能獲得這什麽都沒有用處的黑山羊羊角,溫順無害,就和他一樣無能!你看看你背後這靈活的藤蔓,我吃了你,能獲得它吧?”他笑著貼近裴信。

裴信心一驚,眼見著張悅眼中凶光漸甚,他攏了攏無力的手指,有些涼薄笑笑。

他的父母全部死於黃眼睛手中,而他,也走上了父母的老路。

隻是,這次他不能,作為一個有自己人性的感染者,不能再讓黃眼睛得逞了。

“吃了我,你會獲得驚喜的。”裴信微笑看著他,“來吃吧。”

這麽順從?張悅反而開始猶豫,“你在耍什麽計謀?”

裴信笑,反手抓緊了張悅,“不知道作為基因公司的負責人,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人類,從基因上講,除了發展之外,還有滅亡。零號病毒的每一次激活基因,方向不一致,誰知道它帶給你的敵人的,是怎樣的異能呢?”

他渾身瞬間通紅,在極短時間內溫度升溫,裴信化作了一個小型炮彈,瞬間爆炸在落地窗前。

而被他抓緊的張悅,被迫用正臉近距離麵對這恐怖的爆炸波動。

*

整棟樓都因為十八樓那一場爆炸而震動。

紀簡正奔跑在過道裏,因為爆炸,她被迫蹲了下來,用手捂住耳朵。

眼前的落地窗玻璃全部被震碎,在萬千玻璃的碎片中,無數的陽光在折射著,而她呆呆看著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一把手.槍。

泛著黑色的金屬光澤,裴信的手.槍。

那把槍自由落體,很快劃過她的視線。

可紀簡遲遲沒有反應過來,怎麽會有爆炸?裴信他……

幾乎不敢去猜測,紀簡攥緊了捂在耳朵上的拳頭。

一聲淒慘的吼叫劃破天際,拉回了紀簡的心神,她臉色凝重,掙紮著站了起來,默默看向十八樓。

那個聲音是張悅的。看來裴信出事情了,張悅還活著。

她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盡快找到孩子。

樓裏所有的工作人員因為這一場爆炸亂了陣腳,他們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隻是因為錢才來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如今頂樓爆炸了,他們以為是軍方發現了,派直升機來轟炸,一群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守在外麵的軍人們聽到這一聲爆炸聲,也坐不住了。紀簡現在的身份尊貴,他們實在是不敢讓紀簡一人在那麽危險的地方,便下了車往知樂大樓進發。

少了其他工作人員的阻攔,紀簡終於在一間平時關實驗老鼠和實驗猴子的小黑屋裏找到了那群孩子。

他們全部被穿上了防護服,大約是張悅他怕這群孩子被其他血液感染後無法注入黑山羊基因變成黑山羊,所以特意把他們保護了起來。

這群孩子現在都醒著,一臉驚恐看著紀簡。

他們知道這群工作人員不是什麽好人,他們的院長並不願意讓他們來這個所謂的慈善協會,那些工作人員二話沒說就把他們的老院長打暈了。

眼前的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肯定也不是好東西!

孩子們警惕看著紀簡。

“快跟著我走,外麵有個危險的人想要讓你們做實驗。”紀簡想拉起一個女孩子的手,卻被一把甩開。

“我們才不去呢!你是壞人!”孩子驚恐喊。

這群孩子大腦裏像是裝了防詐騙APP一樣,十分警醒。這樣當然是好事情,隻不過紀簡有點憂愁,現在時間緊急。

她把自己的防護服脫了,露出自己的臉來,柔聲細語道:“剛剛有聽到爆炸聲嗎?有個軍人叔叔,為了來救你們,已經犧牲在頂部了,我是來救你們的,外麵有北方地區軍方基地的一支小隊,在接應我們。”

“你,你是那個那個……”

“紀實驗員!”

“對,就是院長給我們看的那個直播,紀實驗員!”

幾個小孩子驚喜地喊:“紀實驗員肯定是好人,我們要相信她!”

紀簡無語凝噎片刻,早知道自己知名度這麽高,她應該二話不說就上臉的。

臨川地區深陷於零號病毒的肆虐,他們在信號站能運行的時候,基本上就會看看紀簡的直播,學習如何防衛這些黃眼睛,如何判斷感染進度之類的。

紀簡對於零號病毒的了解比一般專家還要多,她更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

所以紀簡在這一片地區有一大片的粉絲。

小孩子們跟著紀簡出了知樂大樓,剛好與外麵的士兵接上了頭。

“紀實驗員,我們聽到了爆炸,所以過來看看,你還好嗎?這些是……”

“他們是被擄到這裏的孩子,先不說了,上麵還有個危險的家夥沒有死,我們趕緊離開這裏。”紀簡看了眼十八樓,張悅好像消失了一樣,發出了那一聲淒慘叫聲後就再也沒有動靜。

“是。”士兵點頭。

忽然,有個小黑點從天而降,越變越大,砰一聲砸在水泥地上,濺起了萬千的灰塵。

在蘑菇雲的煙霧中,紀簡看到了三頭六臂的張悅,她臉色大變,急忙大喊:“快跑!”

張悅扭了扭剛剛長出來的腦袋,一不小心撞到了他幹細胞分化出的另外兩個腦袋。他暗罵一聲,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裴信搞什麽自爆,他的腦袋也不會被炸個稀巴爛。

這三個腦袋在不寬的肩膀上顯得很是擁擠,他的三張嘴同時笑了起來,一說話聲音不僅立體環繞,還自帶循環特效。

“想從我手底下救人?紀簡,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他動如閃電,飛快抓住最近的一個士兵,將其從腰部折斷,隨手丟在地上。

那驚恐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一條生命就已經逝去。

所有的士兵一下子明白了敵人的可怖之處,他們見過身體奇形怪狀的黃眼睛,也見過速度極快的黃眼睛,也見過大力士黃眼睛,卻從沒有見過把這些異能全部聚集在一個身體上的人。

他們雖然吃驚,依然冷靜,動作有序,掩護著孩子,立刻就地找了掩護體,試圖用火力逼退張悅。

張悅速度極快,在這些子彈中穿梭,邪笑著又抓住了一個士兵,他似乎在享受人類臨死前的那一聲叫聲,手法愈加狠厲。

眼見著又一個兄弟失去性命,其他士兵殺紅了眼。

他們不明白為何子彈對這個黃眼睛沒有用,隻能用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身後的孩子和紀實驗員,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的信仰。

紀簡臉色很不好,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殺死張悅,他們全部的人都會喪命在這裏。

可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普通士兵喪命,並不知道什麽可以擊敗張悅。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遠處一隻巨大的黑色翅膀飛了過來,馱著一個長著毛茸茸狐狸耳朵的邪魅男人。

“這裏的戰況看起來很激烈啊,鍾天,你是怎麽發現這裏是黑山羊的起源之地?”施慕隨意打量了一下地麵上宛若螞蟻的人們,突然勾起了嘴角,笑眯眯道:“你的紀女神在這裏哦,這事情有點意思了。”

鍾天驚喜地抖了抖翅膀,結果一不小心抖過了頭,把施慕給甩了下去。

鍾天猛地意識到不對,俯衝要去撈施慕,結果手太短了,沒撈著。

施慕像是流星一樣,狠狠把地麵砸了一個坑,他沉著臉從坑裏爬出來,看著在空中直撓頭的鍾天,陰狠道:“回去就把你的翅膀給烤了,媽的!”

鍾天小聲:“你又飛不起來,抓不到我。”

施慕:……好氣人!長安的手下個個都好氣人!

他落地的地點離紀簡隻有幾十米的距離,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一個黃眼睛靠近了紀簡。

士兵在喊紀簡小心,張悅三張嘴齊聲大笑:“你就是那個大大有名的施慕吧?吃了她!吃了她你就可以隨機獲得她的異能!”

施慕翻了個白眼,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砸到張悅嘴裏,“吵死了,能不能隻用一張嘴說話?”

紀簡急忙安慰那些分心的士兵,“這個是我認識的朋友,不會傷害我的。”

那些士兵有些震驚,普通人能和黃眼睛是朋友?

“天大的笑話,他隻會想要吃你,還朋友,你在做什麽夢呢?”張悅三張嘴又大聲嘲笑。

很快,又有塊石頭砸到他的嘴上,居然把他的嘴給砸出血了,他有些驚異看著那些滴落的血。

張悅不敢相信,這個普通的石頭居然比子彈還要厲害,直接打破了他的皮膚異化屏障。

“怎麽不算朋友呢?紀實驗員和我,就是朋友。”施慕微微笑著,打量著紀簡精致的臉蛋,“畢竟是首領喜歡的女人,我又怎麽會傷害呢。”

鍾天落地,謹慎護在紀簡身邊,一本正經:“首領妻,不可欺。”

紀簡一臉黑線,她低聲問鍾天:“長安是回南城區了嗎?”

鍾天猶豫片刻,點點頭,“安哥昨天連夜讓我帶他回去的,他沒和你告別嗎?”

紀簡沉默,搖搖頭。

這邊在討論長安,施慕那邊在和張悅對打。

張悅知道自己擁有這麽多的異能是吃了很多感染者才達成的,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狐狸男人也這麽厲害,居然可以和他打個平手,看來狐狸男人也吃了不少的感染者。

但是張悅明白,這個平手,對他很不利。

臨川所有的黃眼睛都知道施慕有項異能,無差別對黃眼睛釋放威壓。

一旦施慕用了,張悅必定要一敗塗地。

所以,他必須先發製人!張悅眯了眯眼睛,他正頭頂的黑山羊羊角動了動,嘴唇微動,發出了咩咩召喚的聲音。

大地突然動了起來,似乎有成千上萬的野獸在奔跑。

這聲音像是霸王龍跳舞,聽得紀簡眼皮直跳。

“搞什麽幺蛾子?”施慕收起了笑,皺眉看向遠方。

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一隻黑山羊,兩隻黑山羊……很快,居然有數百頭之多,數量很多,讓人頭麻。

“嗬,瞌睡了送枕頭,這不是得來不費工夫嘛!”施慕魅惑著笑笑,他肆意伸展了下腰,低聲道:“長安,希望南城區的亂子你能控製好。”

很快,他收回了自己壓製在南城區黃眼睛身上的威壓,迅速收攏回自己身上,然後施壓在市中心的黃眼睛身上,包括張悅。

那些黃眼睛和黑山羊廝殺在一塊兒,而施慕以勝利的姿態慢慢走到張悅的麵前。

在威壓下,張悅不受控製跪了下來。

他看著潰不成軍的黑山羊大軍,聲音顫抖,“怎麽會這樣?我隻是想要一個和平的世界,我們的目標不都是要把零號傳播到世界每個角落嗎?”

施慕頭未低下,隻是睥睨著他,聲音極冷,“想要實現一個和平的世界?你所說的和平世界隻是針對你一個人的和平,而我想要創造的,才是一個屬於人類,感染者和平共處的樂園。”

他聲音幽微,卻十分有力。

隨著施慕手一用力,張悅化作了一攤肉泥。

張悅臨死前,慘淡笑著,“那個軍人說,人類的基因,一邊發展的同時,一邊滅亡。如今我的滅亡,是否代表著零號的新生呢?”

遠處傳來了連天的爆炸聲。

那上百頭黑山羊,隨著張悅的死亡,全部自爆了。

四處彌漫著血霧,璀璨的午間光線在血霧中折射出美麗的丁達爾效應,紀簡抬眼看著盛大的風景在此間綻放。

風聲中,她輕輕背誦了基因工程教科書扉頁上的內容,“我們的基因,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擁有注定滅亡的道路,也堅強著向死而生。或許,隻有在這種此消彼長的狀態下,我們人類才會曲折進步。”

“紀實驗員,我們,我們還是先回基地吧。”見張悅死了,一個士兵冒險上來,拉下紀簡袖子。

那個士兵看起來很害怕站在旁邊笑得肆意的施慕。

紀簡轉過頭來,搖頭,“我先不回去。”

“啊!”士兵驚恐喊了一聲,他兩眼瞪大,手顫顫巍巍指著紀簡的臉。

“怎麽了?”紀簡伸手去摸,她愣了愣,手指上濕濕的,一片鮮紅。

不知道是哪個感染者的血濺到她臉上了。

“沒事兒。”紀簡搖搖手。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他們擔憂極了,“完蛋了,紀實驗員感染了,上校肯定要罰我們!”

“都怪我!早知道擋紀實驗員身前了,這可怎麽辦,隻有10%的存活率。”他們抓耳撓腮想辦法。

紀簡歎口氣,“我早就感染了,你們別擔心了。”她揚起手腕上的黑線。

士兵們的表情從害怕變成了驚異,“穩定者?”

“是,放心,我不傳染病毒的。”

“這個我們都知道,嘿嘿,我們平時都看您的直播的。”士兵驕傲臉,“不過,外麵那麽危險,您要去哪裏啊?”

“你們先回去,我去南城區一趟,印證一點心裏的猜想,如果印證成功,我大概就知道接下來的研究方向了,不會像現在這樣蒼蠅亂轉。”紀簡示意鍾天一眼。

鍾天立馬展開翅膀,拉上施慕,飛快往南城區趕。

*

南城區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的黃眼睛少了施慕的壓製,開始作亂。

這裏又是和平區,住了很多的普通人,一旦讓黃眼睛衝出景區,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很危險。

所有的黑眼睛都被長安派出去控製黃眼睛,可成效微弱。

沒有辦法,他親自上,與那些試圖衝破封鎖線的黃眼睛大戰。

他的實力因為翅膀斷了而大打折扣,在重重攻擊下,他身上大傷小傷越來越多。

哪怕他有即時痊愈的異能,可血還是流了出來。

他又有個BUG,失血過多,就會昏睡。

臉色蒼白,他撐了許久,一邊怒罵施慕在搞什麽鬼,一邊控製長刀砍掉伏擊池野的黃眼睛。

“小心一點。”他虛弱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哥,你看,天上!鍾天他們回來了!”池野驚喜地指著天邊的黑點。

聽到此話,長安強撐著的力氣徹底消失殆盡,他緩緩倒地。

在他清澈的黑眸的倒影裏,紀簡在十月長風中飄逸的身影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