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裏的員工都知道長安是個狠的人,哪怕他平時對人還算和氣。

想要在這個吃人的世道活下來,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才行。

他們的實力遠不如經貿大廈裏的黃豹團隊人的實力,黃豹那群人偷偷摸摸吃了許多的人,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病毒,換取更強大的基因變異。

而他們能在東城區活下去,逃脫黃豹的追捕,不僅僅有長安頭上的金主的支持,還有長安對他們護犢子一般的愛護。

長安不能允許黃豹那一群人把整個臨川攪和進水深火熱之中。

臨川封市,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峻了,他必須要做點什麽去解決這件事情。

一回到清吧,長安就召集員工出去調查一下東城區現有感染者的分布地圖。

員工都有自己特異的異能,完全可以躲避軍方搜查。

天未全黑,他們全回來了,拿著記錄的分布地圖。

“沒有全部記錄下來,因為感染人數很多,安哥,你看看。”池野把所有的人獲得的信息匯總給長安看。

那雙漫不經心的眼慢慢掃過,長安手指無意識敲打著桌麵,“八百多例?都圍繞著經貿大廈。”

確實很多了,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多感染者?

“我去打聽了,黃豹手底下有個叫時歌的女人,她最近吃了西城區的那位。”

長安一下子頓住,他皺起眉頭,“那個乞丐被吃了?那個叫時歌的吃感染者做什麽……等等——”

他有些不確定問,“現在時歌繼承了乞丐的異能了?”

池野沉重點點頭,晦暗的臉上浮現一抹驚懼,“是,吃了乞丐,她獲得了乞丐的異能。”

紀簡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那個乞丐有什麽異能?”

“你知道最開始的時候,西城區明明沒有那麽密集的人,感染人數卻比市中心還要多的原因嗎?”長安道。

見紀簡搖頭,他緩緩喝了口冰水,“因為那個感染的乞丐他進化出了一種可怕的異能,凡是走到他方圓五米內的人,都可以無差別感染零號病毒。這也是為何專家一直研究不出來病毒傳染途徑的原因,那些西城區的人,完全沒有接觸到感染者就被迫染病了。”

“五米?”紀簡詫異瞪大了眼。

這個範圍不大,但是無差別感染很厲害的話,但凡有人靠近了乞丐,那就會感染啊。

怪不得西城區幾乎沒有什麽人,卻有那麽多例感染者。

聽長安和池野先前的話,現在這個乞丐已經被時歌吃掉了,而時歌是長安對手的手下。

八百多例感染者突然湧了出來,是擁有五米內無差別感染的時歌做出來的好事兒。

怒火要化成實質從紀簡的眼裏噴出來,她道:“她還是個人嗎,感染那麽多人,是想獲得更多實驗數據讓自己變得更強?”

長安鼻尖冷哼,視線放到黑暗的長街,“吃了人的人,還能被稱作人嗎?”

他嘩一下站起身來,去清吧吧台內部翻出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戴好。

紀簡上前,“你要去幹什麽?”

長安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池野也戴上口罩,朝長安點點頭,往外走。

很快,兩人的身影一起被長街的黑暗吞沒。

“紀小姐,不用擔心,安哥經常去幹這種事情的。”調酒師打了個長長的啊欠,一臉感慨,“明明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依然為世界上美好的事情而奮鬥著。”

“哪種事情?”紀簡依然不明白。

“他去殺時歌了。像這種蓄意作亂的感染者,在東城區,從不會安穩從安哥手底下活下去。”

“黃豹那邊不是一個團隊嗎?以二打多?”紀簡握緊了手,擔憂道。

調酒師笑,完全不擔憂,給她調了一杯烈焰吻玫瑰,“一腔孤勇燃了怒火,誰又說人少就是實力差呢?”

麵對不甘不平,總會有人挺身而出。

紀簡喝了一口那酒,辛辣伴著微甜在舌尖蔓延,她垂下黑眸,沉沉想著調酒師的話。

哪怕是站在感染者的角度,長安的任何做法都不算有失公允,他為穩定者提供安身之地,為普通人解決隱藏在陰暗裏的危險。

第一次,在這個月涼如水的夜裏,借著皎潔的月光,她看清了長安隱藏在玩世不恭下真實的麵目。

強大包裹著溫柔,孤身行走在寂寞的路上,把天走亮,把地走荒,直至尋到春光。

*

軍隊在東城區的各個街道處派了士兵把守巡邏以防止市民在街上亂竄,可這完全難不倒長安和池野。

他倆輕手輕腳,速度極快穿過士兵的視野盲區,就像一陣夜風,刮到了經貿大廈後門。

兩人迅速潛進去,幾分鍾後來到世貿大廈的頂樓。

頂樓裏安置的是黃豹的實驗室,裏麵的實驗員幾乎都是穩定者。

門被他踹開後,長安站在門口,緩緩敲敲門,睥睨著他們,然後眼裏沒有一點情感笑著,“黃豹呢?”

曾祈從裏麵走出來,露出自己巨大的肱二頭肌,威脅道:“你來做什麽?”

“嗬,這地方,我一個月也得來個兩三次,你說我來這裏幹什麽?要麽把黃豹給我叫出來,要麽把時歌給我交出來,給你一分鍾時間。”

長安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架著手靠著門,漫不經心數著,“五十,四十,三十……”

曾祈忌憚看了眼他和他身後的池野,拿出手機給黃豹打了個電話。

很快,黃豹抱著時歌坐著電梯來到了頂樓。

黃豹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五大三粗,長相是凶猛的豹子麵相,要是紀簡在這裏,肯定會給他下一個定義——異化方向是豹子的感染者。

“長安,又來找我何事?我記得我的手下最近沒有惹你那塊地區的人吧?”黃豹粗聲粗氣,他渾黃的小眼睛在長安臉上打量個遍。

長安沒說話,挑著眉看著他懷中妖豔的女人——時歌。

“聽說大名鼎鼎的安哥是為了人家而來,不知道喊人家過來,是幹什麽呀?”時歌貼了過去,柔軟的軀體半趴在長安身上,姿勢嫵媚看著他,還伸出手要去摸長安俊俏的側臉。

長安鼻尖發出一聲冷哼,他一把捏住時歌的手腕,皺眉嘖了一聲,“別碰我。”

“啊~嗯~”時歌不知是痛還是造作,發出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黃豹一把把時歌拉回自己的懷抱,“你剛來,不知道,別去惹他,他就是個瘋子。”

“明明是個大男孩,哪裏要用瘋子去形容人家,我看他長得挺不錯,不如豹爺把他留下來給人家玩玩?”時歌掩麵笑,貪婪看著長安的皮囊。

眾小弟知道長安是怎樣的人物,每月來鬧幾次,都是把他們打個頭破血流,自己完好無損。

他們不由得替時歌捏把汗,他們老大都不敢說要把長安留下何況是“玩玩”。

黃豹拍了一下時歌的嘴,把時歌給拍懵了,她怔怔看黃豹放開自己,走到那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身前。

“我想了又想,今天能讓你過來的事情,怕是封城那件事兒吧,和我沒關係,你找我也沒有用。”黃豹狡辯。

長安懶得聽,他慵懶看了看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員,他們雖然是穩定者,但基本沒有幾個吃過人,病毒還未完全控製他們的理智。

而黃豹手底下的一些手下卻全是黃眼睛,他們齊刷刷站在黃豹身後,虎視眈眈盯著長安。

“是和你沒關係,我今天要殺的不是你,是她。”他隨意點了點時歌。

時歌嬌笑,“豹哥,你可要給人家做主,既然他要殺了我,那你就殺了他。”

……黃豹語噎片刻,如果可以的話,現在真想把時歌的嘴捂起來。

長安絲毫不在乎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懶洋洋搖扭動脖子,看著黃豹還護著時歌,他嘲諷笑了一下,像看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你心裏清楚,我出手,你護不住她。真是天真,黃豹,我一直不殺你,單純是看在七老板的份上,你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等下次見到七老板——”

“天真的是你,你以為七老板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嗎?他早已默許我的實驗方向,在生死麵前,是否被病毒控製有那麽重要嗎?”黃豹和他針鋒相對,氣勢上毫不後退。

“閉嘴,我不想聽你逼逼賴賴。”長安不耐煩地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黃豹神經高度緊張,深怕長安搞突襲,他的雙腿瞬間蓄滿了力量,一腿的腱子肉撐滿了黑色的褲子,十指長出了豹子的利爪。

黃豹之所以這麽緊張,主要因為這裏的幾個人都打不過長安,長安擁有最好的基因異化方向,幾乎沒有特別廢物的異能,最關鍵的是他可以控製自己體內的病毒,這對於其他感染者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長安身上的零號病毒生來就碾壓了他們所有人。

長安向前閑庭漫步走了兩步,他扶了扶自己的鴨舌帽,下頜線清晰且明顯,那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把她交給我,我放過你們。”

長安一步步靠近,細微的腳步重重踩在眾人的心底,他話才剛落,根本沒給對方考慮時間,翅膀瞬間發力,欺身壓了過去,和黃豹戰在一起。

高速旋轉中的翅膀化作了白色的虛影,割裂了實驗室的片片燈光,在光與影的晦暗交錯之間,無數的羽毛被黃豹撤落,而長安的腳也壓上了黃豹的頭。

幾乎隻是眨個眼,眾人就看到自己的老大被長安一個挺腰給打倒在地上。

長安也不是全麵壓製,他相對於黃豹來說,最大的優點是有空中優勢,這裏場地不夠他發揮的,導致很多翅膀羽毛被扯掉,渾身各處被黃豹的利爪割傷。

好在傷口迅速就愈合了,隻是身上還留了一些血跡。

黃豹掙紮著要起來,長安一把踩住他的胸膛,把他牢牢定在地上,不屑俯視,似是惡魔低語:“這就是你集大成的偉大實驗成果?比之前更廢物了。”

他幾拳頭下去,把黃豹打了個鼻青臉腫,旁邊的小弟們還想要上來營救他們的老大。

長安老神在在來了一句:“七爺隻是叫我不要殺他,這裏麵可沒有你們。”

這……

已經抬起腳的小弟又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小腳腳,慫得光明正大。

池野見局勢明朗,迅速把震驚在原地呆若木雞的時歌給控製起來。

黃豹見時歌受難,又激發了一點血性,剛想打長安兩拳,卻被長安一把拉住他的領口。

明明一米九的大個子,體型是長安的兩倍,卻被長安輕輕鬆鬆一隻手像拎小雞一樣拉了起來。

長安將他拉到和自己平等的高度,低頭壓近,冷哼:“七老板是有可能對你比較寬容,但是你別忘了,他的命全靠我在續,我與你,在七老板心裏孰輕孰重,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

“閉嘴,不準說話!”

長安默默遠離了他一點,認真提了一個意見,“你口臭,多刷牙。”

黃豹:……

小弟們:???

這是打架時可以說的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