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鼎之皺著眉頭,低頭看著飛離的腳下。

腳下三丈之內,草木瞬間枯萎,甚至有被燒灼的痕跡。

而那一直麵帶笑容,給人一種輕佻感的魂官飛離,此刻的眼睛中卻像是有一團紫焰在燃燒,就連聲音都變得低沉起來,有著一種尊貴高傲的感覺:“葉鼎之,看到了嗎?這就是虛念功。”

葉鼎之又往後退了一步,這一刻,他才真正地把麵前的飛離當成是隊友,飛離此刻對他的那種壓迫感,上一次經曆還是在那一次天啟學堂大考,自己麵對那個詭異的神秘人的時候。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飛離手中的判官筆輕輕一揮,在空中大大地寫了一個字。

生。

又寫了一個字。

死。

“生死印。”飛離長袖一揮。

“真當自己是判官,能定我的生死?”葉鼎之冷笑一聲,玄風劍一揮,又要將那生死印打得粉碎。

可是一劍劈下,卻並未像剛才斬碎墨虎一般斬碎那兩個字,反而還被那一招生死印給瞬間打退了出去。

“我不如你,沒有什麽天生武脈。我苦修這麽多年,虛念功才不過修至第三重。可是光這第三重,也足夠我在今日,將你打趴下!”飛離傲然道。

“那就試試。”葉鼎之將玄風劍插在麵前,忽然閉上了眼睛。

師父,當日你勸我不要再用魔仙劍。可今日迫不得已,怕是自己無法再兌現當時的諾言了。

葉鼎之將玄風劍拔起,指天。

忽然間勢若雷霆。

狂風呼嘯,似乎是萬鬼哀嚎。

“老和尚勸我不要再入魔,可是這世道,卻要逼我入魔。”葉鼎之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玥卿敏銳地察覺到了那葉鼎之轉瞬即逝的殺意,心中一驚。雖然方才葉鼎之說了那麽多次如果不讓路就殺死他們,但是方才的葉鼎之雖然出劍,卻無殺意,但是這一刻,葉鼎之是真的打算殺人了。

“可別死了啊。”玥卿和飛離說道。

“死在這樣的劍下,不枉。”飛離的嘴角已經有鮮血流出,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狂熱,麵對葉鼎之忽然強絕的劍勢,不僅沒有退,反而更加瘋狂地朝前衝去。

“魔仙劍,以身入魔,得無上劍法。傳說中這是百年前的一位劍仙向魔神獻祭換來的劍法。但是問魔神借來力量,為何不自己成為魔呢?”

“若你能修得虛念功,小小魔仙劍,又算得上什麽?”

“屆時別說天啟城中沒有人攔得住你,就算是學堂李先生親自出手,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你的家仇可以報,你的妻子不會再離開你。過去的那些苦難,再也不會來叨煩你。”

“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讓我們一起踏平北離!”

“啪”的一聲,飛離的判官筆終究是碎成了兩片,摔落在了地上。

葉鼎之落地,將玄風劍重新插在了劍鞘之中。

葉安世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片刻之後,飛離的身子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渾身都是鮮血,可卻麵帶笑容:“暢快,暢快!”

玥卿落在了他的身邊,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才略微放下了心:“還好,隻斷了幾根經脈。隨便亂用虛念功,你的膽子可真大。以你的體魄,隨時可能經脈盡斷而亡。”

“好不容易偷偷練了些,總要用一次才盡興。”飛離笑道。

“方才我的魔仙劍已經用到了第八重,而你的虛念功卻隻出了三重。你能和我過招不落下風,很厲害。”葉鼎之淡淡地說道。

飛離在玥卿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這是我的體魄用出的虛念功第三重,如果換成是你,那麽一定不一樣。”

“你們為何一定要我練這門功夫?”葉鼎之問道。

“北離護國高手無數,光李先生一人立國之門,我們北闋就沒有一點機會。我們需要有一人習得虛念功,帶領我們攻破這道國門。”玥卿望向葉鼎之,“而你就是我們的人選。”

“是要借我的手,摧毀北離?”葉鼎之冷笑。

“各取所需。”飛離嘔出一口鮮血,“我方才說的話不是騙你。北離皇帝繼位之後就派了近百位金吾衛在外麵尋找你們。你們不管逃到哪裏,都會被他們找到。”

“去南訣呢。去更遠的地方。”葉鼎之喃喃道。

飛離喝道:“難道你隻知道逃跑嗎?”

“修煉這門虛念功,需要多久?”葉鼎之問道。

“如果你願意,現在與我們前往天外天。”飛離站了起來,“我把我的三重虛念功,全部傳給你!”

玥卿聞言大驚:“飛離你真的是瘋了!”

飛離看向葉鼎之,神色鎮定:“我們本來現在要做的,不就是一件瘋狂的事情嗎?”

葉鼎之皺眉道:“虛念功,可以直接傳功?”

江湖之上,的確有些功法是可以直接由一個人傳至另一個人身上的。但是一般以純粹的內功心法為主,並且在傳授的過程中會有一定的折損,甚至於大多數都是十之存一,所以除非是萬不得已,不然很少有傳功度法的事情發生。

“是,虛念功可以。並且在我這裏三重,到你身上也是三重。隻有一個條件。”飛離緩緩道。

葉鼎之惑道:“什麽條件!”

飛離忽然一步掠出,直接來到了葉鼎之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我的功法。”

葉鼎之先是一愣,隨後冷笑:“這有很難?”

“玥卿,趕路吧。”飛離忽然道。

玥卿點了點頭,打了個呼哨,一輛馬車從叢林之外跑到了他們的身旁,飛離拉著葉鼎之一躍飛進了馬車之中。玥卿走過去抱起了站在角落裏的葉安世。

“娘親。”葉安世望著遠處,忽然喊了一句。

玥卿一愣,急忙轉頭,卻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三十裏外,有一人從一輛白色的馬車中掠了出來。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不能再等了!”

那人腳下生風,瞬間就掠出幾十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