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一個小小少年正舉著手中的長劍認認真真地練著父親剛傳的劍法,烈日當頭,他已經滿頭是汗,但依然不肯停歇。

“兄長們一個個都能上陣殺敵了,我也得快點跟上才行!”

在他的遠處,兩個中年人正並肩而行,一個身材魁梧,一身輕甲,麵目倒是有幾分儒雅之風,另外一個則很瘦削,眼神銳利,右手還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公子天資卓越,是我此生見過最好的練武奇才。但沒想到,他不僅天賦高,還如此刻苦。看來葉將軍後繼有人啊。”瘦削的中年人感慨道。

被叫做葉將軍的中年人笑了笑:“我還是希望風兒能做個平凡的人。如今天下太平,哪有那麽多的仗要打。”

“將軍說笑了。這天下間的戰事,又何時真的停歇過呢?”瘦削的中年人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

小女孩看了一眼遠處那個認真練劍的小少年,仰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爹爹,他看上去好辛苦啊。”

“以後要當大將軍的人,小時候自然會很辛苦啊。”中年人與他解釋道。

“爹爹,我又不想做大將軍,那我以後就不練武了好不好?”小女孩嘟了嘟嘴。

“那可不行哦。你是我們易家的傳人,可是要護衛這座皇城的。將軍主外,你主內。”中年人搖頭道。

“爹爹你說得就好像,你和娘親的關係?”小女孩皺了皺眉。

中年人啞然,微微一愣,忽然看向那葉將軍,然後笑了:“葉將軍,我忽然有一個想法。”

葉將軍也朗聲笑道:“或許是個不錯的想法。”他伸出手對著遠處招了一下:“風兒!”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望向不遠處,開心地喊道:“爹爹!”

“風兒,過來。”葉將軍喚道。

少年急忙三步兩步地跑到了葉將軍的麵前:“爹爹,爹爹,你昨天教我的劍法我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我現在給你演一遍?”

“不急,風兒先見過易叔叔。”葉將軍將少年的身子微微移了一下。

少年仰頭喊道:“易叔叔。”

瘦削的中年男子看著少年,伸出手在少年的腦袋上輕輕按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欣賞:“不錯不錯,天生武脈。我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以後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學武?”

少年搖了搖頭:“我與父親學就可以了。”

“你父親是兵馬之術,與我的武學不同……”中年人循循善誘道。

“哎呦,人家不想學就別逼他了。父親你總是這樣,你把武功當寶貝,可不見得每個人都要把武功當寶貝啊。”小女孩忽然鬆開了中年人的手,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不要理他們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見到有人解圍,少年鬆了口氣,他練了半日也有些累了,雖然他很勤奮,但是好玩仍然是孩子的天性,他想了一下抬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

葉將軍點了點頭,笑道:“去吧。照顧好妹妹。”

“嗯。”少年狠狠地點了點頭,拉著小女孩跑了出去。

“你好,我叫葉風,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易文君。”

葉將軍看著他們的背影,笑道:“我這兒子就不給你當徒弟了。”

“那就當個女婿,也是很不錯的。”瘦削的中年人笑道。

葉鼎之忽然睜開了眼睛,身旁的妻子正麵朝著自己睡得正香,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映著她的臉龐格外溫柔,葉鼎之笑了笑,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輕聲說道:“原來咱們還結過娃娃親呢。”

關於小時候的事情,自從那次摔入冰崖之後,葉鼎之很多已經記不清了,今夜忽然夢回當年,卻沒想到自己和易文君還有這樣一段往事。隻不過這些是小時候真實發生過的故事,還是自己無來由的一場夢,就不得而知了。他從**爬了起來,看了看睡在搖籃中的兒子,不由地輕輕搖頭笑了笑。

哪想得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老婆孩子熱炕頭?

不是應該瘋魔這個天下嗎?就像那個叫百裏東君的家夥一樣,聽城裏的人說,他如今已經是冠絕榜上的高手了。不知道百裏東君看到現在的自己,會不會嘲笑一下自己?如果他敢嘲笑的話,那就一拳把他打趴下吧。自己這些年雖然隱居在這裏,但是手上的功夫可是一點不落,不會比百裏東君弱上多少。

葉鼎之走出屋門,在月光之下,開始練拳。

屋內,易文君卻微微皺著眉頭。

她依然還在夢中,可似乎夢境由剛才的美夢,變成了一場噩夢。

她夢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之上沒有一個仆人,隻擺著一個搖籃,在那裏孤孤單單地搖晃、搖晃。

“安世?”易文君輕聲喚道。

搖籃中的孩子並沒有理會她,似乎是在睡夢之中。

“安世?”易文君一步步地走近,越走心裏越覺得有些發寒,她走到了搖籃前,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將頭探了過去。

她下意識地覺得搖籃中似乎有可怕的東西,可又不由自主地往裏看去。

好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嬰兒。

與安世很像,隻不過眉心有一顆小痣,嬰兒看到易文君後咧嘴笑了笑,高高興興地喚道:“媽媽。”

易文君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我不是你的媽媽。”

“不,你是。”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易文君嚇出一身冷汗,立刻轉過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

“師……師兄?”

一身青衣的洛青陽站在那裏,神色冷漠,看了一眼易文君,又看了一眼搖籃中的嬰兒,沉聲道:“他是蕭羽。”

“羽兒?”易文君從夢中驚醒,整個人翻身坐了起來。

身旁的搖籃輕輕地晃著。

葉鼎之聽到屋裏的動靜,收拳趕了進來,惑道:“怎麽了?”

易文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著葉鼎之笑了笑:“沒事,不過隻是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