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之中,陳儒抬頭看著天空,喃喃道:“快要下雨了。”

李長生坐下喝了口茶:“那我們更加可以放心了,那個小子的武功傳自古塵,遇水則強。”

陳儒一愣,問道:“他如今的師父不是你嗎?古塵的功夫再高,高得過你?你就沒有教他點新的本事”

李長生沉吟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有的!我教了繡劍十九式,還有五虎斷魂刀法!”

陳儒哭笑不得:“這哪用得了先生教,少林山下小賣鋪中十個銅錢一本,童叟無欺。”

司空長風也是不解:“師父你都傳我驚龍變這樣絕世的槍法了,為何對於東君卻沒有教什麽厲害的武功。”

李長生反問道:“他缺厲害的武功嗎?”

陳儒想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長生繼續說了下去:“天下劍客無比向往的西楚劍歌,他父親百裏乘風所練的瞬殺劍法,古塵自創的秋水訣,溫家的毒術,那一樣不足以他橫行天下?他缺的不是高明的武功,而是如何運用這些武功。上次西行開始,我就讓他苦練最簡單的劍法。就是因為——”

李長生頓了頓,司空長風聽得很是認真,就連身為山前書院院監和天啟學堂祭酒的陳儒也是微微垂首,表情恭敬地很,李長生很滿意這個氣氛,才繼續說了下去:“劍法高低,招數隻是其次,劍心才是最重要的!”

“砰”得一聲,濁森連人帶劍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百裏東君穩穩落地,手輕輕抹了一下不染塵的劍背,隨後一揮,便閃過一道銀光。

濁森重重地喘著粗氣:“小子,劍法比我想象中要高。”

百裏東君抬頭看著他:“我真的很討厭殺人,但今天,我真的很想你死。”

濁森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中閃過一道紅光:“小子,可別太小看人了。天啟城大內之中,我的劍,可能排前十!”

百裏東君冷笑:“燕雀!”

濁森一愣:“你說什麽?”

百裏東君舉起劍:“前十又如何,前麵不是還有人,何況隻是區區大內,天啟城有多大,北離有多大,天下有多大,大內前十又如何,真正的天下高手,還不是單手錘殺。而我不同了,我隻看這天下!所以我說你,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百裏東君說得**澎湃,濁森聽得卻是有些心驚,他問道:“你如今能在天下排第幾?”

百裏東君想了想:“大概……一百?”

濁森皺眉:“你耍我!”

百裏東君笑道:“但很快。我會入百曉堂的冠絕榜,他們都會知道我酒仙百裏東君之名。”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以後。”濁森一躍而起,刹那間眼神變得血紅血紅,七尺長劍竟也隱隱地透著幾分血光,衝著百裏東君刺了過來。

百裏東君一劍迎上,卻感覺到濁森那劍氣比起方才要淩厲了很多,也要凶狠了許多,他一劍被打開,身子一側,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在濁森的身後。

不染塵一劍劈下。

“叮”的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

百裏東君一驚,立刻持劍後退。

但那柄帶著血光的七尺劍已經斬了過來,雖被他驚險地躲開,但七尺劍之上的血光之氣仍然劃破了他的衣襟。

“好劍,好劍法。”百裏東君落地,讚歎道。

站在長街暗處觀戰的太監將手攏在了袖中,抖了抖肩膀。

看來今天的這場戰鬥,就要在這裏結束了啊。

濁森望著百裏東君,說道:“你父親百裏成風,號稱殺人不過十劍,你知道為什麽嘛?”

百裏東君皺了皺眉:“你還知道我父親呢。”

“快劍成風,奪命十劍。我曾與你父親交過手,我輸了。”濁森緩緩說道,“他的劍隻在一個快字,但是若十劍之後仍然沒有得勝,那麽此時他的對手就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劍法,所謂的瞬劍殺人,已經不存在了。方才我們一共對了幾劍。”

“不多不少,十一劍。”百裏東君笑道,“公公是說我已經敗了?”

“抱歉了,不會有第十三劍!”濁森怒喝一聲,手中七尺長劍的劍身之上閃起妖冶詭異的紅光。

紅光一閃。

便是血光。

是時候了!

濁森公公露出一起冷笑,躲過暗處旁觀的那個太監也是鬆了一口氣。

百裏東君在這生死之際,狠狠地握緊了手中之劍。

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套武功了,以前他隻會這一套武功,他曾用此驚豔了許多用劍之人,也曾因為此害得自己的師父身死孤院之中,後來他便藏起了這一套武功,隻期待著某一天,他劍心終有所成,再用出這套劍法。

那麽,就是現在了?

好!

起劍而舞!

長袖翻飛,劍氣橫流。

那一道道殺意滿滿的紅光全都被不染塵打了出去,濁森公公的劍越輝越狠,可卻再也進不了百裏東君五步之內。既然不能進,他就隻能退,可是這一退,所有方才的殺勢都為之灰飛煙滅。

這是什麽劍法!

這是舞蹈,還是劍法!

為何劍氣這麽強!

濁森公公冷汗淋漓,越打越是心驚,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江湖之上是有很多劍法是起劍而舞的,而有一套,那是他們習劍之人,都聽過,仰慕過,向往過的。可是這怎麽可能呢!那套劍法早已經失傳了,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揮劍的樣子,就像再次看到那個男子臨世一般。

濁森公公咽了口口水,顫聲道:“這該不會是……”

百裏東君一劍落在石牆之上,在月下揮劍攬過一道月光:“沒錯,這就是西楚劍歌。”

劍氣起!

劍氣再起!

濁森公公連退十步,七尺長劍之上的血光瞬劍黯淡了下去。

“你怎會西楚劍歌!”他驚駭地問道。

怎麽會!怎麽可以會!

“所以你明白了,為何我看的,是天下了嗎。”百裏東君左手輕輕張開,右手持劍指地,傲然地望著濁森公公。

角落裏的太監長籲了一口氣。

西楚劍歌啊不好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