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王府側妃被人劫走,這個消息足以震動整個天啟城。但是這個消息甚至都沒走出那座別院,那座別院以王妃忽染怪病而被封了起來,任何人不得進出,每日進出的飯菜都由景玉王的親兵親自送進去,而九王子蕭羽則被送了出來,交由正妃處撫養。

或許有些人已經看出了點端倪,放在往日,是一定要好好做一番文章的,比如那座青王府裏的年輕王爺。景玉王蕭若瑾和蕭若風這一件事做得如此謹慎,就是害怕青王府尋到幾分蹤跡,以此借題發揮,到時候不僅整個景玉王府顏麵盡失,就連太安帝都會問罪下來。但是青王府已經許多日沒有人進出往來了,每日的早朝青王也都告病沒有參加。

直到有一日,青王終於從府裏走了出來,他麵色紅潤,器宇軒昂,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模樣。

然後就乘著馬車進了宮。

出發時天色才是午後,回來時已經是日落黃昏。

青王出發時一臉鄭重,回來時似乎如釋重負,帶著微微笑意。

這些細節都被人記錄下來,傳回了景玉王府。

“你說是他是進宮通報了文君的事情嗎?”蕭若瑾問自己的弟弟。

蕭若風搖頭:“景玉王府的事,他青王從哪裏知道?他若是去說了,豈不是說自己不顧朝政,去窺探其他王爺的家事?這事就算有人告到父皇那裏去,也不該是他。”

“那會是什麽事。”蕭若瑾有些不安。

“等明日早朝吧。”蕭若風歎道。

次日早朝,太安帝稱有恙,未曾出現。

可前一日,太安帝現身後並無任何異議。

議論紛紛。

直到午後,禦史台七禦史被傳召入宮,夜深後才返回。

第二日早朝,太安帝依舊稱有恙退朝。

“看來是有大事要發生了啊。”臣子們已經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景玉王府,兩個王爺坐立難安,就連一向冷靜的琅玡王蕭若風都有些不安了。

因為他記得上一次這樣的情況出現後沒幾天,大將軍就被指謀逆入獄,滿門滅族。

“這一次是衝著我們來的?”景玉王問道,很明顯太安帝這幾日行事的奇怪與那一日青王入宮覲見脫不開關係,而青王最大的死敵,就是他們。

蕭若風歎了口氣:“怕是如此了。”

第三日早朝,太安帝已經沒有出現,但是午後下了一道旨。

朝野上下,皆驚。

鎮西候百裏洛陳被指謀逆,指令禦史台七禦史聯合偵查此事。

因百裏洛陳多年平叛有功,暫不收監,但需應召入京,但隨行之人不能超過十人。

聖旨已經快馬加鞭,八百裏加急派人送去了。

宣旨的是個頗有資曆的太監,在宮裏有一點地位,但依舊是抱著掉腦袋的心情上路的。

殺神百裏洛陳,若他真的要謀反,還不直接一刀宰了自己,如果他不是要謀反,平白無故遭了這樣的汙名,也不一刀砍了自己?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死字啊。那個百裏洛陳,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

之後又是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的一日。

景玉王蕭若瑾坐在屋內喝茶,隻是那捧著茶杯的手難以察覺地顫抖著,他低聲道:“九弟,莫不是我們和鎮西候府結盟的事情,被透露出去了?”

“不該如此。”蕭若風搖頭道,“我們與百裏成風不過是麵談過一次,曾未有過書信往來,也不曾簽過什麽協定。就算百裏洛陳出了事,也和我們上次與百裏成風的會麵沒有關係。”

“可是拿百裏侯爺動刀子……”蕭若瑾喝了口茶,“這位青王殿下的膽子,可是真大。”

蕭若風微微皺眉:“那我們的這位父皇,卻也願意有這樣膽子大的兒子。”

“王爺……”管家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屋子。

蕭若瑾放下茶杯,神色不悅:“什麽事至於這樣?”

管家戰戰兢兢地說:“宮裏李公公來了……領著聖旨來的!”

蕭若風和蕭若瑾對視一眼,蕭若瑾推開管家,走出門,正色道:“聖旨來了就是來了,我堂堂景玉王府,聖旨接的還少了?”

“王爺,這聖旨雖是送來景玉王府的,卻不是下給王爺您的。”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身穿蟒袍的李公公已經率人來到了正廳之前。

蕭若瑾麵色微微緩和,笑道:“李公公。”

“景玉王爺好。”李公公也是一笑。

“公公說聖旨雖然是送來景玉王府的,卻不是給本王的,這是為何?”蕭若瑾問道。

李公公目光微微一瞥,蕭若風向前踏了一步,笑道:“看來這封聖旨是給我的。”

“的確是給王爺您的。二位王爺向來焦不離孟,我前腳去了琅玡王府,見不到王爺,便知琅玡王殿下定是來了景玉王府。既然見到王爺了……”李公公舉起聖旨,“那就接旨吧。”

蕭若風和蕭若瑾急忙跪下,垂首聽旨。

李公公卻將聖旨輕輕遞給了蕭若風,低聲道:“這是密旨,陛下雖然傳咱家來送旨,可咱家也不知道這旨意是什麽,還是王爺自己看吧。”

蕭若風接過聖旨,苦笑道:“李公公,這聖旨,可有些燙手啊。”

李公公歎了口氣:“咱家雖不知聖旨上的內容,但見陛下書寫時可是眉頭緊皺,思慮良久呢……”

蕭若風搖頭:“李公公這話聽得我,更是心驚啊。”

“那咱家就告辭了,不為王爺添堵。”李公公輕甩拂塵,垂首告退。

等待李公公一行人離開後,蕭若風急忙打開聖旨,快速掃了一眼,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蕭若瑾問道:“是什麽?”

“父皇說有六百金吾衛已經在天啟城外候著了。”

“候著?父皇要做什麽?”蕭若瑾緊張道。

“他命我今日啟程,去往幹東城。把百裏洛陳從幹東城帶到天啟城的這個重任,父皇說唯有我能做到。來回隻給三十日的時間,片刻都不能耽擱。”蕭若風收起聖旨,長歎一口氣。

蕭若瑾搖頭苦笑:“青王這一招,也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