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你們!”

平淡甚至帶著幾分笑意的語氣,這個你們包括冠絕榜高手溫壺酒、唐靈皇,也包括早就已經半退江湖的江湖宿老唐老太爺。

但他們都沒有覺得這是一個笑話,甚至覺得這可能就是一彈指的事情。

畢竟誰也沒有真正對決過神遊玄境的高手。

那可是無人達到過的武道頂峰。

“來!”南宮春水一躍而起,長袖微翻,便有雷霆氣概。

唐靈皇點足一掠,忽然抬手一揚。

無數的暗器朝天飛起。

唐門梅花針,朱顏小箭,菩提血,閻王帖,生死輪!

唐靈皇幾乎將袖中所有的暗器都甩了出來,那些暗器飛至空中,又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萬樹飛花。”司空長風喃喃道。他隻在傳說中聽過這唐門的絕世暗器手法,據說在萬樹飛花的攻勢下,無處可躲,無從可退,當唐門的人用出來的時候,這就已經是個死局了。更何況這個人是在唐門至少排前三的唐靈皇!

百裏東君則已經看絕了,唐靈皇那眼花繚亂的暗器手法自然一絕,但更絕世的卻仍然是那泰然自若的南宮春水,他一拂袖壓下一半暗器,但另一半仍然朝他的身上砸去。

隻聽到“叮叮叮”的聲音,所有的暗器就像是砸到了一個巨大的銅鍾上,都很快地摔落在了地上。

南宮春水一笑,渾身皮膚上散出一絲淡淡的金光。

“這是什麽武功?”百裏東君惑道。

司空長風皺著眉頭,不敢說話。

唐靈皇一愣,驚道:“金剛不壞神通。”

無堅不摧、萬毒不侵、金剛不壞、至剛無敵,佛門至高武學,金剛不壞神通。

“果然是佛門人嗎?”溫壺酒在唐靈皇使用萬樹飛花的時候,已經在瞬間掠到了南宮春水的身後,抬起一掌就朝著南宮春水打了下去。

南宮春水又是一笑,忽然身形退到了六步之外,讓本以為一擊可以得手的溫壺酒落了個空。溫壺酒一掌劈空,急忙調整身形,點足一掠,撤到了唐靈皇的身邊,他重重地喘了口氣,說道:“道家絕學,靈虛步。”

“這究竟是個什麽人,怎麽能同時精通佛門、道家兩門絕學?”唐靈皇沉聲道。

“金剛不壞神通,靈虛步,隻有這兩門武功,就算殺不死別人,但至少可以保證怎麽也不被別人打死。而他,至今還沒有真正的進攻。”溫壺酒微微皺眉。

“進攻?”南宮春水點了點頭,“好的。”

溫壺酒和唐靈皇退了一步,唐老太爺依然站如泰山,分毫不動。

“盡鉛華,不染塵。”南宮春水忽然說了兩個莫名其妙的詞。

“來!”他伸出手。

百裏東君身邊的那柄長劍和長刀都在瞬間出鞘,穿過溫壺酒和唐靈皇飛到了南宮春水的手上,他左手持劍,右手拿刀,輕輕一旋,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雙手刀劍,舞!

真如絕世舞者般的翩然起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點之上,刀劍輪回,公子淺笑,可是說是說不盡的風華絕代了。

可是,在溫壺酒和唐靈皇的眼中看來,卻是凶險無比。

唐靈皇的暗器接連出場,溫壺酒的毒掌一掌化作十九掌,可卻是一退再退!

“金剛不壞神通雖然號稱無敵,但隻要外門功夫,都有罩門,你唐門有一樣暗器,破天下一切罩門!”溫壺酒忽然厲聲喝道。

“破了罩門又如何,神遊玄境的人,一根針,殺不死他。”唐靈皇冷哼道。

“我有,三字經。”溫壺酒一字一頓地說道。

唐靈皇立刻心領神會。

百裏東君和溫步平則是心頭一怔,溫家弟子都有一味《三字經》,那是他們每個人獨有的一門毒藥,除非大難臨頭,生死一線,不然絕不會輕易使用,因為那是他們最後的殺招!

“我信你!”唐靈皇怒喝一聲,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事物,那東西扁平如匣,長七寸,厚三寸。上用小篆字體雕刻:出必見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唐門,暴雨梨花針。

唐靈皇手放在匣中,便要按下。

溫壺酒忽然振臂一揮,將身上的長袍給脫了下來,他伸出一指,在長袍的後麵猛地一劃,那用黑墨寫成的“毒死你”三個字竟被那一指給劃了下來,融成一線墨水。

這就是溫壺酒的《三字經》了。

毒。

死。

你!

唐靈皇猛地按下那暗器匣,二十七根銀針激射而出,溫壺酒手指猛地一劃,那一線墨水猛地打在了銀針之上。

黑色的銀針直逼南宮春水而去。

這是唐靈皇第一次在世人麵前使用暴雨梨花針,也是溫壺酒的三字經第一次對人使用,可他們卻像是演練了幾百上千遍一樣的默契。

因為是對手,所以無比熟悉。

因為在死局,已經退無可退。

南宮春水迎著銀針直上,忽然大吼:“看清了嗎!”

不知在對誰說,但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都同時點了點頭。

南訣。

磅礴大雨。

雨生魔撐著那柄傘站在湖邊,望著湖對岸的那座竹樓。

湖名洞月湖,竹樓裏住著南訣如今的第一高手,煙淩霞。

“徒弟,還記得剛來南訣時我對你說的話嗎?”雨生魔忽然問道。

站在雨生魔身後的葉鼎之微微皺眉:“哪一句話?”

“看好我這一路的每一劍,除了最後一劍。”雨生魔沉聲道。

葉鼎之卻是搖了搖頭:“弟子不想錯過那一劍。”

“這一路來我雖然沒有明麵上指導你一次劍招。但每次我出劍一次,實則便是教你一次。一路我殺了十三個人,你的劍術也就提了十三次,但這最後一次不一樣,我會對煙淩霞用十三劍,每一劍你都可有所悟,但第十四劍不能看,你一定要記住。”雨生魔猛地吸了一口氣,“不然功虧一簣。”

豆粒大的雨滴敲打著雨生魔的傘麵,聲音蓋過了葉鼎之的回答,他沒有聽清,隻是微微仰頭。

湖的對岸,有一個穿著綠衣的女子正在踏著湖麵款款行來,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