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憐月的袖口微微一動,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梅花針,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上前,伸手將唐憐月正準備抬起的手按了下去。

“福祿叔?”唐憐月微微皺眉。

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笑了笑,上前一步行禮道:“小兄弟和鎮西侯世子百裏成風是什麽關係?”

百裏東君收了劍,回道:“那是家父。”

那站在他們中間的中年男子和小胡子中年人對視了一眼,前者往後退了一步,後者則立刻臉上堆滿笑容:“原來是赫赫有名的鎮西侯府小公子。”

“我叫百裏東君,從學堂而來,遊曆至此,與鎮西侯府無關。”百裏東君謹慎地看了他們一眼,雖然這兩個中年人自始至終都很禮貌,但直覺告訴他,對上那個一身暗器的黑衣少年,也比對上他們要好。

留著小胡子的年輕人笑著回道:“在下唐福祿,這位是我的師弟唐天祿,還有那位,是唐門本代弟子唐憐月。小公子光臨唐門,未曾通報,所以才有了這次的誤會。對了,天下皆知,小公子是隨著學堂李先生外出遊曆的,不知李先生是否也在唐門之內了?”

名為唐天祿的中年人此刻已經全身緊繃,學堂李先生潛入唐門卻無人所知,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了。

“先生……他不在,他要去一個地方,已經先行一步了。我和我一個朋友一起來的,我們一同來看唐門的試毒大會。但是方才在唐門之外,他被人帶走了,就從那裏。”百裏東君指著那院牆,“從那裏翻了進來,我正要追上去,卻被這個唐憐月攔住了。”

唐福祿一愣,轉頭問道:“憐月,可見到有人進來?”

“我聽到動靜過來的時候,隻見到這個百裏東君。”唐憐月收起了梅花針,語氣仍是冷漠。

百裏東君沒好氣地回道:“那你還攔我?還不快幫我找我朋友?”

唐憐月微微揚起頭:“擅入唐門者,殺。既然那人擅入唐門,我們自然會找到他,而你……”

唐福祿輕輕咳嗽了一下:“百裏小公子既然是來看試毒大會的,自然是客人,不算擅入。而且唐門有人闖入也算大事,小公子請放心,我們現在立刻派人進行全莊搜索,定會幫小公子把人找到。你看如何?”

“我也一起去!”百裏東君回道。

唐福祿尷尬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唐門內部,除本堂弟子外,不可隨意行走,就連此次來參加試毒大會的貴客們,也隻能在別院休憩。還請小公子隨我們去別院,這裏有消息,定會第一時刻通報給你。”

“不行!”百裏東君搖頭。

唐福祿歎了口氣:“複姓百裏的人,性子都是這麽倔的嗎?”

百裏東君腰間按著劍:“我朋友在你們這裏被人帶走了,甚至帶走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唐門的人,你讓我此刻去休息,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血口噴人,那就不行了。”唐福祿微微俯身,“看來要得罪了。”

無論是學堂李先生,還是鎮西侯府百裏洛陳,都是響當當的名字。可唐門,同樣名揚天下,也不見得就會怕了他們。唐天祿冷笑了一下,袖中真氣流轉。他們二人自小一起習武,如今早已心意相通,一起出手,自信能在一招之內就製服這個桀驁不訓的學堂小公子,像唐憐月說得那樣殺了自然不行,但給點小教訓看來是必須的了。

“起!”唐福祿一個縱身,已經躍到了百裏東君的麵前,身法之快,令人驚歎。百裏東君急忙起劍去贏,那唐福祿手中拉開一條純白色的絲線,一把就捆住了不染塵。百裏東君猛地一拉,可鋒利若不染塵,卻無法斬斷那根白色絲線。

“小公子,看這裏。”唐天祿已經到了百裏東君的身邊,伸出一掌,作勢就要打暈百裏東君。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百裏東君,自然隻有束手就擒,但此刻的百裏東君,還有一招!

他還有一把刀,就在背上!

刀名盡鉛華。

兵神羅勝所打。

百裏東君左手猛地拔出了那柄長刀,一刀劈去。

大開大合,刀法粗狂,名五虎斷山刀。

“啪”得一聲,長刀落地。

唐天祿猛退,避開了那一刀,愣住了。

唐福祿也愣住了。

百裏東君長劍一甩,趁勢將那不染塵抽了出來,足尖一點往後撤了三步,雙手刀劍一揮,氣勢十足,他冷哼道:“以多欺少,以老欺幼,這就是唐門待客之道?”

“兩位叔叔,若是不行,還是憐月來吧。”唐憐月忽然說道。

唐福祿冷笑一聲,長袖一揮:“閃開,方才怕傷了他,於是隻用了天蠶絲。但既然小公子執意抵抗,那麽……就休怪我們下狠手了。”

忽然一聲口哨聲響起,就在那院牆之上。

唐福祿猛地轉過頭,隻見那人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一個酒壺,坐在院牆之上,望著下方一臉譏笑。唐福祿一愣:“他在那裏多久了?”

唐憐月聳了聳肩:“從你們動手的那一刻,他就在那裏了。如果方才百裏東君沒有擋住你們的突襲,他就已經出手了。”

“小師兄本事不錯。是老太爺的關門弟子?”白衣人從院牆之上一躍而下,落在了百裏東君的麵前。

“是你!”唐福祿看著白衣人的後背,大驚道。

白衣以上繡著大大的三個字——毒死你!

溫家家主的繼承人,溫壺酒。

“舅舅?”百裏東君喜道。

溫壺酒撓了一下他的頭:“李先生教得不錯,比當時離開天啟城時可強多啦。”

百裏東君晃了晃手中的刀劍:“還不止於此呢。”

“剩下的下次再看吧。”溫壺酒轉過身,望著唐福祿和唐天祿,笑了笑,“認得我是誰?”

唐福祿退了一步:“溫先生。”

“就你們兩個,也敢打我外甥的主意?他的父母不在,今日你們剛才的冒犯,就由我來懲罰吧。”溫壺酒摸了一下腰間的酒壺。

唐天祿和唐福祿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雖然輩分不低,單論武功,在唐門裏根本排不上號,怎麽可能是溫家家主繼承人的對手?

唐憐月忽然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唐天祿和唐福祿身前,望向溫壺酒,語氣淡定:“擅闖唐門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