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是個很冷靜的人,所以他能夠分析出在白發仙、紫衣侯的背後還有一個人的存在,所以能忍到此刻才真正出手,所以百裏洛陳才會選擇讓他來作為小公子的影子護衛。但即便是離火,也會遇到讓他不冷靜的人與事。

世間僅此一件,那就是他的弟弟,殺人王離天如今的下落。

鍾飛離微微一笑,手持判官筆已經掠出了三個街道,離火的一顆心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停步,轉身,然而鍾飛離卻忽然折返,一筆衝著離火打了下去。

“你故意誘我離開?”離火一拳迎上了那根判官筆。

“我是故意誘你離開,也是真的知道離天的下落。”鍾飛離身形鬼魅,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離火的拳。

而方才那條長街之上。

王一行的桃木劍回到了他的麵前,隻是方才紅光流轉的桃木劍此時暗淡無光,就連王一行本人臉色也不太好看,似是剛才一劍已經用盡了氣力。

“很厲害的劍。”白發仙望著他,神色中是由衷的敬佩。

尹落霞護在王一行的麵前,她的紫袖方才已經用盡了,此刻持著一柄頗為秀氣的長劍,神色凜然:“還沒有完。”

“已經完了。”那襲紫衣瞬間掠出,落到了尹落霞的身邊,尹落霞正欲出劍,手腕卻被那折扇輕輕一點,長劍瞬間脫手,紫衣侯伸手試圖一把扼住她的喉嚨,但王一行忽然站了起來,長袖一揮將紫衣侯打了出去。

紫衣侯退到了白發仙的身邊,驚道:“你竟然還有一戰之力?”

白發仙微微皺眉:“他……”

王一行抬起頭,麵色泛金,一雙眸子中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絕殺意,而整個人身上也散發著一股和剛才截然不同的——

死意。

“王道長,就到這裏了吧。”一個聲音輕聲喚道。

王一行聞言後臉色慢慢恢複平常,隨後帶著尹落霞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道:“好了?”

隻見葉鼎之已經起身站了起來,百裏東君依然還是盤腿坐在那裏,緊閉雙眼,靜息運氣,葉鼎之點了點頭:“他再將真氣運轉一個周天就無恙了。”

王一行“嗯”了一聲,隨後也盤腿坐了下來,身上真氣翻湧:“我可自行療傷,前麵那兩個人,就交給你了。”

葉鼎之笑了笑,傲然道:“不在話下。”

“不要那麽自信,我打了許久也沒把他們打趴下,你過去要是隨隨便便幾拳就結束了,我會很沒麵子的。”王一行打趣道。

“王道長你已經耗費了他們那麽多精力,我此去不過掃個尾,有了功勞都是道長的。”葉鼎之隨後看了一眼尹落霞,“也有尹姑娘的。”

尹落霞皺著眉看著他:“你這麽有信心?”

葉鼎之轉身:“是的,我很有信心,我這一生還有漫長幾十年的規劃,我的路可不會結束在這條小巷子裏。”他看著白發仙和紫衣侯,喝道:“來!”

“再拖下去,學堂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了,速戰速決!”白發仙拔劍向前。

葉鼎之也拔出了他的武器。

從初試到武試,武試到方才的道觀之戰,他一直都隻是用拳頭對敵,從沒用過兵器,但此時他的雙手之中,赫然便有兩劍。

長不過寸許,許是平時都藏在袖下的袖中劍。

一寸短,一寸險。長而強,鋒芒畢露,威力長而廣。短則詭,殺機暗藏,險中求勝。世間凡是用短刃之人,無一不是招式陰詭,在險急之下,求得一線生機。

所以用袖中劍這樣兵器的人,往往都是亡命之徒。

可葉鼎之不是。

他的袖中劍用的很豪放,大開大合,縱橫捭闔,不僅不陰詭,並且鋒芒盡露。

“斬!”葉鼎之袖中劍橫劈而下。

“立!”葉鼎之直刺而出。

“決!”葉鼎之落地,隨即落地的還有白發仙的手中玉劍。

白發仙驚駭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麽!”

“劍中有大道,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葉鼎之袖中劍回落,眼看便要刺進白發仙的胸膛,但紫衣侯立刻起身一把拉過了白發仙和那地上玉劍,毫不猶豫地往後退去。葉鼎之也不再追,隻是收了兩柄袖劍,笑道:“搞定。”

王一行運氣結束,站了起來:“不是說好不要那麽快的嗎?”

“王道長方才用劍氣封了他兩處氣脈,我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葉鼎之往回走了過來。

此時百裏東君也運氣完畢,臉色恢複如初,他站了起來:“那兩人呢?”

“被打跑了?他們是誰,為何要把你帶走?”葉鼎之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很久以前就盯上我了,可我並不知道他們的來曆和目的。如果下次再遇到他們,一定要抓住他們問個清楚。”百裏東君皺眉道。

“戌時快到了,第三隊人馬應該要出來了,我們繼續去尋找線索吧。”葉鼎之說道。

“方才那道長說,隻根據我們這一條線索,我們怕是很難找到答案,所以必須先去找諸葛雲他們。”王一行走向前,“走!先四處尋覓一下有沒有他們的蹤跡!”

另一麵,白發仙和紫衣侯已經退到了鍾飛離的身邊。

鍾飛離和離火對戰了近一百個回合也沒有分出勝負,他也失了耐心,罵道:“怎麽又沒有成功?”

白發仙搖頭:“他們這個隊伍很奇怪,另外有一個年輕人很強。”

“不在方才那個王一行之下。”紫衣侯回道。

“怎麽可能,王一行是呂素真座下大弟子,如今也年近三十,他功力在你們之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另外那幾個人,不過十七八歲,怎能有這樣的能耐?”鍾飛離微微皺眉,“他用的什麽武功?”

“袖中劍,大開大合,很特別。”紫衣侯回道。

“好。”鍾飛離點了點頭,對著離火抱拳道,“前輩,今日就此別過,擇日再戰!”

“人可以走,把話留下!”離火怒喝道。

鍾飛離笑了笑,袖中十三根銀針一撒而出:“判官的話,可不輕易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