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威拿不定主意，眼神又看向他爸。
“你自己想清楚，別什麽都靠你爸。”
“行，隻要能還上錢，我就種蘋果！”莫正威說道。
“你媳婦那邊怎麽說？”
“原本打算我家房子建好了就結婚。”
原星嗬嗬一笑：“結婚你倒是挺有自己的主意的，父母都沒通知就先把婚期定了。”
莫正威一臉尷尬。
陶文西也開口：“那這拆遷的事情，還能按原計劃進行吧？”
莫朝友點頭如搗蒜：“可以的，可以的，我們今天就搬到我弟家，正威，你趕緊打電話給他們，回來搬東西……”
陶文西這才鬆了一口氣，事情總算塵埃落地了。
本來幾人正準備離開，原星卻又將莫正威叫住：“這件事，你和白淑水說過嗎？”
莫正威搖頭。
“我建議你還是跟她說一下，結婚後，種蘋果就是你們兩個人事。”
莫朝友忽然開口：“這個沒事的，我們連彩禮都給完了，她嫁到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還反對不成？”
原星看了一眼莫朝友，莫朝友隻能閉上嘴。
“我搬完家就和她說。”莫正威回答道。
原星搖頭：“現在就去說，文西，你和他一起去吧，把話說明白，也能做個見證。”
陶文西明白她的意思。
白家雖收了莫正威的彩禮，但雙方父母至今未見，白家人也不知道這錢是莫正威借來的，而且種蘋果這件事在寧水還未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她擔心如果不提前確認好，白家人可能會反悔。
陶文西有職位在身，做見證人最合適不過，如果白家有其他想法，也可以順便幫忙一起解決了。
當然，這也剛好可以再確認一次，莫正威借錢的目的。
以前有過先例，有一戶貧困戶和陶文西借錢買種子，結果其實全拿去還賭債了。
原星不了解寧水的所有人，所以總想多替陶文西留個心眼。
“行，那我跟著他現在去水頭一趟。”
原星看向江籟安：“江老師，你是擔保人，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
“好。”
陶文西看著兩人默契的模樣，把本來要說的自己可以開車去的話又吞回了肚裏。
而莫正威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莫朝友卻是個明白人，也當即就提出跟著一塊兒去見白家人。
於是陶文西和江籟安先帶著莫朝友兩父子去水頭，其他幾人先留在莫朝友家等著。
等車子出發好一會兒，陶真行才忽然開口：“我以後不結婚了。”
陶明西眉頭擰起：“瞎說什麽？”
“我說真的明西哥，那麽貴的彩禮，我不如全都留著給我奶奶治病。”
“現在有合作醫療，用不著你掏那麽多錢。”
“那我給奶奶買好衣服買好吃的，給我自己買車不好嗎？幹嘛給一個不熟的女的。”
陶明西看了原星一眼，陶真行還太年輕了，所以他不知道，如果真遇上了喜歡的人，別說十八萬了，哪怕是挖心掏肺都行。
即便沒有對方父母要求，也想要竭盡所能給她最好的。
“真行說的沒錯，”原星開了口，“十八萬的彩禮確實太高了，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等我們把收入提上來，大家的生活都變好了，就不會想著依靠彩禮了改善生活了。”
“靠彩禮能改善啥生活，嫁女兒拿到的錢還不是又給自己兒子娶媳婦去了，該改善的是那些人的腦子。”陶真行繼續吐槽。
“所以就從你開始啊，要多疼女兒，別學某些人老想著生兒子。”
“那是肯定，我最討厭兒子了。”
原星：“……”
陶明西忽然想到什麽：“莫正威不是有個妹妹嗎，當時他妹妹出嫁的時候就沒收彩禮？”
“他不是自己還出了八萬嗎？”陶真行開口。
陶明西搖頭：“剛剛莫朝友根本就不知道他談了女朋友，那八萬根本不會是他出的。”
明明自己有錢卻不拿出來給莫正威還債，反倒借著拆遷的事情讓陶文西替他高利貸的事情給擺平了。
陶真行瞬間恍然大悟：“靠，這個老頭子真是八百個心眼子！”
原星苦笑：“還得感謝他還有些基本的良心，沒真的把拆遷補貼拿去給還債，不然文西就是第一責任人。”
陶真行一臉苦相：“文西姐這工作也太難了。”
原星和陶明西不置可否。
大約半小時的功夫，樓下忽然傳來了人聲。
陶真行還以為是陶文西他們回來了，到窗邊一看卻沒車子，才想起來，雲者到水頭單程都要半小時呢。
才回到位子上剛坐好，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樓梯口。
原星轉頭看過去，心想這寧水可真小。
“你在我大伯家幹什麽？！”
這一臉驚詫的人，正是和陶真行在農貿市場剛打過一家的莫正信。
陶真行冷笑一聲：“我要知道是你大伯家，求我都不來。”
“那你還不快滾！”
說完陶真行直接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衝。
卻被陶明西給按住了：“什麽情況？說清楚。”
“他們兩個年前在鎮上打了一架。”原星補充道。
陶明西：“……”
“我說我堂哥怎麽忽然叫我回來搬家，都說了不拆了你們為什麽還要上門逼他們？”
這一通不分青紅皂白的話把陶真行給整無語了。
“你有沒有點腦子，那是我們上門逼他嗎？我們要是不來，你以為他今天有好果子吃？”
莫正信冷笑一聲：“全寧水誰不知道，還沒拆遷的人有三戶，除了我家之外，還有一戶就是你們寧水鄉的，你們真仗著書記是自己親戚，想不拆就不拆，就欺負我們普通老百姓。”
陶真行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風涼話？誰仗著文西姐想不拆就不拆了？特麽我家是最早拆的一批的你看不見？”
“你是最早拆的，但你們還是有人沒拆！”
陶真行正要反駁，卻又愣住，接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莫正信指的是誰。
他咽了咽喉嚨：“原星姐不拆，是因為三年前她早就改造過她家房子，牲畜也全部樣養在外院，和你們這危房根本不一樣。”
“我管你有沒有改造過，政府說了是危房就是危房！”
“別吵了！”陶明西大吼一聲。
兩人才終於安靜下來。
聽著兩人爭吵，原星心中微冷。
她沒想過個自己那點堅持，會變成陶文西“以公徇私”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