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陶真行家吃完飯後又接著去發完了剩下兩戶人家的錢。
才剛回原星到家門口,陶文西也從鄉裏回來了,她見原星身後拎著旅行包的陌生男人,忙上前來伸手打招呼。
“你好,您就是江老師吧,我是寧水鄉的書記陶文西,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沒能抽出空去接您。”
江籟安伸手回握她的手:“陶書記你好,我是江籟安,您看起來很年輕。”
先前兩人通過電話,在他的印象裏,書記這種職位都是一般都是有經驗的中年人。
陶文西爽朗地笑了:“我和原星是同一時期回鄉的,江老師看起來也是年輕有為,對了,聽說您被狗咬到了,現在好些了嗎?”
“不是給你發過信息了嗎,中晴姐說了他沒事兒。”原星聽不下去兩人的互相恭維了。
陶文西不理會她,繼續和江籟安客套著:“江老師,原星是我們寧水最懂蘋果的,我家就住旁邊,後續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們隨時溝通。”
“沒問題。”
原星看她滿是泥點子的褲腿兒,皺著眉問:“你今天去地裏打滾了?”
陶文西不在意地擺手:“今天去了趟雲者鄉,中途車子壞了,下來推著車子走了一段路。”
鄉裏的車是一輛二手的小麵包,這兩年各鄉之間雖然都通了水泥路,但從寧水去雲者的路有一處大坑,車子很容易陷進去,加上前兩天下雨那坑裏還有泥水,陶文西一下去就被濺了一身。
“明年重新換一輛好點的車吧。”
陶文西期待地打趣道:“你繼續資助我嗎?”
原星翻了個白眼:“讓你弟陶明西給你買。”
陶明西和珍嬸兒一共種了十畝蘋果,即便除去費用,應該是有一筆不錯的收益的。
當初她們剛回的時候寧水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陶文西雖是書記,但是研究生一畢業就回了寧水鄉,根本沒錢,好在原星沒選擇讀研而是進大廠上了兩年班,所以手裏還有些積蓄,就花錢買了那輛二手的麵包車,後來陶文西實在太忙就基本是她在用了。
幾人寒暄完。
“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們早點回去休息,江老師,我們可能一周需要去鎮上匯報一次,到時我來叫你。”
陶文西說完,先轉身回了家。
原星領著江籟安進門。
屋內漆黑一片,原星也不開燈,直接就上了去二樓的樓梯。
江籟安不適應這麽暗的環境,隻能扶著牆壁以防自己踩到什麽不該踩的東西。
“這裏是停電了?”
剛在門口的時候,原星家裏是沒有燈光透出來的。
原星已自如地抬步上樓梯:“我們住二樓,不用開一樓的燈,費電。”
“你家裏人其他人呢?”
“隻有我一個。”
江籟安看著黑暗中隱約的輪廓,一時間分辨不出她話裏的真假。
正要繼續開口,卻忽然一個踏空,整個人都往後倒去,卻在身體徹底懸空的那一秒,右肘忽然借到了力,將他又穩在了樓梯上。
而後,一股青草與泥土氣息的靠近,讓江籟安的眉心也不由自主地皺起。
耳邊也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江老師,燈黑路暗,不要摔了。”
要真在她家摔了她還得出醫藥費。
話畢,原星放開江籟安的手肘,又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才想起來她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如同被摔裂的屏幕一樣,壞掉了。
“你手機的手電筒能用麽?”
“嗯。”
原星抬頭,才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和男人擠在一個階梯上。
兩人距離近到她甚至能聞得見從他衣服上的薄荷味。
她輕吸一口氣,默默彎腿站上後一級台階,與他拉開距離。
“以後如果看不見,記得用手機照明。”
二樓一共三個臥室,一間是原星的,剩下兩間一直空著,從小到大這家裏就隻有她和奶奶兩個人,其實用不了這麽多房間。
但寧水人好客,總喜歡在家裏留多餘的房間,方便在村裏辦喜喪酒席時可以留客住。
不過如果當時她知道有一天會被江賴安住,她絕對不會修多餘的房間。
原星給江籟安打開臥室的門,卻又想到了什麽,拔腿就衝進房間裏。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把掛在牆上的橫幅給扯了下來,胡**成一團後,假裝無事發生。
“額……你就住這間吧,衛生間出門左手就是,早點休息。”
邊說著就要往外衝回自己的房間,卻在與男人側身而過時聽到他的聲音。
“原來你這麽期待我來。”
所以他還是看到橫幅上的“歡迎江老師蒞臨寧水鄉”幾個大字。
原星咬了咬牙,抬頭怒瞪:“少自作多情!”
但凡她知道來的人是江籟安,別說這橫幅了,房間她都不會答應出。
“砰——”
江籟安看著被原星暴力關上的房門,才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子其實很幹淨,牆紙都是木紋的,看得出來是重新翻新過,但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就沒其他的了,**鋪著米色碎花被套,窗邊的桌上放著一個玻璃瓶,瓶內還插著一束不知名的野花。
其實這裏的環境並沒有完全到他無法忍受的程度。
於是拿出手機打給徐威。
“江總,您真的確定要在寧水調研麽?東福期貨的子公司或許願意和我們交換產區名額。”
雖然交易所已發文件,但具體細化到每家的產區分配,中間還是有調節的空間的,且寧水的產區太小,而東福期貨被分配的產區是東部的大產區,那邊數據對市場的影響作用會很大。
最重要的是,他查了一下寧水鄉的生活條件,他不覺得江賴安能適應。
“還有誰知道我在寧水?”
徐威答:“除了咱公司的幾個高層外,大家都以為您去新加坡了,其他的,就隻有交易所負責項目名單的人了。”
江籟安用手指敲擊著桌麵:“好,交易所的調研群讓何夕安排人跟進吧,我不進去了。”
何夕是乾坤投資部的負責人。
徐威一下明白過來了:“江總,您是想徹底隱瞞自己的行蹤?”
乾坤投資向來樹大招風,而低調確實是個降低被其他資本合圍的好方法,奈何乾坤兩位老板,一個錢昆財大氣粗社牛體質,一個江籟安能力卓絕傲睨得誌,兩人湊在一塊,注定造就乾坤獨有的高調風格。
而顯然這一次,寧水這個地方讓江籟安的計劃有了更優的解法。
“可是,寧水的產區樣本還是……”
徐威還想繼續再問,江籟安卻將他打斷:“通知一下錢昆,讓他這段時間少見客。”
因為錢昆喝醉時嘴最容易把不住風。
徐威隻好暫時先將心裏剩餘的一點疑惑壓下:“好的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