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梯門打開，原星看到電梯外，那個被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他外套已經被脫下，就穿了一件薄的襯衫，袖口被挽起製手臂，身長玉立。
雙腳比腦袋先行地奔向他，男人的懷抱比以前多了一股淡酒香，明顯不隻是喝了“一點”。
“不是說在餐廳門口等我嘛？”原星低喃道。
“怕你迷路。”
“我才沒那麽笨！”原星立刻反駁，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動，她無奈開口，“你是想早點見到我吧。”
“嗯。”
每一次突然出現，比博弈時扛三個止損點還要讓人心態炸裂，他也並不是每把都贏的
原星內心微動：“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這次來想先陪爸爸媽媽吃個飯。”
“這不衝突。”
“那我不是擔心你又曠工跑過來麽……”
“所以還是為我好了。”
女人理直氣壯：“對啊！看我是個多稱職的女朋友！”
見男人拉著她往外走，原星疑惑：“我們不直接走嗎？”
“誰跟你說我這邊結束了？”
她記得年夜飯沒有這麽嚴格啊？主要是她以前基本都是象征性喝了兩杯就提前回家了，她運氣向來不怎麽好，也不用想著最後的抽獎自己能中。
而江籟安應該也是不需要的。
餐廳距離電梯廳還真有些距離，江籟安帶著她走了一段回廊，來到餐廳外麵。
原星見男人沒有把自己放開的意思，忙開口：“我也要進去嗎？”
“都來了，不如順便和大家打個招呼吧。”
原星下意識就要往後躲：“不用了，我就在門口等你就行。”
她有社恐症，上次在那棟大樓的門口和他見麵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江籟安緊摟著著她的肩膀，腳步不停：“稱職的女朋友難道不應該跟我的同事打個招呼？'
“那也不是現在吧，我衣服都沒換過呢！”原星小聲控訴著。
江籟安腳步忽然停下：“我車裏有，不然我先帶你去換再過來？”
“……”
兩層意思，一是他最近又給她買衣服了，而是今晚見他同事，她逃不過。
“嗯？”
原星抬眼看他，認命一般：“不用了……”
繞過外麵的玄關，兩人甫一進入現場，及時時候雙眼睛就直接朝這邊射了過來。
相比一些大型的公司，乾坤的員工人數規模並不算大的，餐廳的環境相比上次他們的慶功宴低調很多，也沒有像上次一樣請了很多外部人員，都是公司自己的員工，所以他們這次是包下一家西班牙餐廳，幾十個人剛好坐滿。
原星被江籟安摟著進來，離得最近員工立刻跟他打著招呼。
“江總，這是您女朋友嗎？”
“是的。”江籟安大方承認，然後又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帶著她去了高管們坐的包房。
等人都進去了，外麵的人才紛紛回過神，然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活久見，沒想到這輩子還是見到江總帶女朋友來吃飯！”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位？”
“不是，他前女友我大概知道是誰，跟這個完全不是一個人。”
“我還以為江總眼高於頂，沒想到找女朋友的眼光這麽平凡樸素。”
“樸素怎麽了，你脫了你這張皮難不成還四條胳膊四條腿？”
……
和外麵的八卦氛圍不同，包房裏的人顯得鎮定多了，而且六個人裏有三個人是原星眼熟的。
“我說你怎麽突然跑出了，原來是去接人去了，原小姐打哪兒來啊？”錢昆淡定的開口道。
江籟安拉開他位子旁邊的椅子，然後又接過她脫下來的羽絨服拿到包房裏的掛衣架上掛好。
擺脫了外賣幾十號人的審視，進到包房裏，原星也自如多了，她主動接過了錢昆的話：“我今天剛從寧水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年夜飯了。”
錢昆無所謂地揮一下手：“沒關係，我們的年夜飯允許帶家屬。”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笑了。
江籟安走回到位子坐下，自然地握著她的手開口道：“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原星。”
徐威默契地端自己的紅酒杯：“原小姐，好久不見了。”
“抱歉，我今天開車過來的……”
“我替她喝吧。”江籟安端起自己的酒杯，爽快的一飲而盡。
“原小姐，我是何夕，之前一直聽江總提前你。”
坐在側邊的一個男士開口道。
原星接過話：“我知道你，之前籟安給你電話，聽過幾次你的聲音。”
“Ryan，看看，你平時都把老何壓榨成什麽樣了，連身邊的人都未聞其名先聞其聲，趕緊喝一杯吧。”錢昆主動起哄道。
於是江籟安又喝了一杯。
可能是女朋友來了心情好，江籟安喝酒都變得幹脆了。
其他人見到這種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了，也都端起自己的酒杯，挨個和原星打招呼然後給江籟安敬酒。
一圈喝下來，江籟安明顯比剛才更微醺了，麵色開始發紅，耳廓更是紅的厲害。
錢昆還算有良心，倒底是沒真讓其他人一薅倒底，便發了話讓原星先帶江籟安回去。
原星也沒推脫，起身拿上兩人的外衣，帶著他一起出了包房。
因為現在時間已經快到午夜，所以外麵的人也隻剩了一半多，她就說可以提前走的。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原星和江籟安又走出去，才出門口，男人整個人就靠在了她身上，幸好她力氣算大，不然真撐不住他整個的重量。
“真喝多了？”
“嗯。”
男人應了一聲，然後張口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原星吃通的扯開自己頭，緊掐著他的腰道：“這裏還是外麵，別發瘋！”
“哦……”
原星吃力地扶著她下了電梯，然後又把他塞進自己的車裏。
回到駕駛位，正準備啟動車子。
“誰的車？”男人忽然開口。
“我爸爸給的。”
江籟安不再說話，原星踩下油門開出去，走到外麵第一個路口，剛打開右轉燈。
“左轉吧。”
原星皺眉：“我記得雲景華庭是右轉。”
“跨年燈光秀是左轉。”
原星忽然轉頭看他，男人麵色醺紅，顯然並不是酒醒的狀態。
“不是要去一起去看跨年倒計時嗎？”
“你喝醉了。”
“沒醉到看不了倒計時的程度。”
錢昆還是給了他麵子。
於是原星又重新打了左轉燈，畢竟她確實還挺想看海城的倒計時的。
按照指示，車子最終來到了一家酒店樓下。
“不是看倒計時？”
江籟安解開安全帶：“這裏的視野更好。”
原星將信將疑地下了車，立刻就有門童過來接替把她的車開去了車庫停泊。
男人帶著她進到酒店裏，然後乘電梯向上。
直到看男人拿著房卡開門，原星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確定我們是來看倒計時的？”
不過她沒等到男人回答，就已經被扯進了房間。
還未反應過來時，唇舌已經被酒味侵襲，手裏的衣服外套掉落在地上，根本無暇去撿起。
新年的零點越來越近，此時的浦江新年的沿岸，已經聚集了大批的人群，江邊寒風獵獵，每個人臉上卻洋溢著對新年的期許。
而酒店的房間春意暗生，熱浪纏綿。
落地窗的遮光白紗被打開，冰涼的玻璃被熾熱的手抵住，很快就凝結成一掌印。
原星在意亂情迷間看到對岸的景象，呼吸忽然有了一瞬間地停頓，他沒有騙她，這裏確實能將倒計時的風景一覽無餘。
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仿佛也怕別人看到一覽無餘的自己。
但卻有被熾熱的臂膀抵住：“別怕，沒人看得到裏麵。”
這個酒店所有的房間都是雙麵玻璃。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後和側臉，讓她的皮膚泛起一片嫣紅。
她咬緊牙關，想要伸手去推他，卻反被十指緊扣住，如同此刻身體裏的熱浪，從最緊密相連的地方蒸騰而起，讓她無處可逃。
身體變得像一條無助的小船，隻能隨著浪潮左右搖擺。
而男人的聲音也如同鬼魅一般：“原星，你喜歡嗎？”
她牙齒發顫，稀碎的聲音從牙縫中透出來：“別……在這裏，回去臥室……”
而她的乞求並不能讓男人心軟，反而挑起了他原始的征服的欲望，從背後伸手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睜開眼睛。
“看，倒計時開始了。”
“十——”
“九——”
“八——”
時間被具象成眩目的燈光，落在對岸的建築幕布上。
岸邊的人群聲音也一秒比一秒激動。
身體的浪潮也一次比一次高漲，好像變成一個充了氣的氣球，與整個世界同頻。
“三——”
“二——”
“一——”
在這巨大的歡呼聲中，氣球在這瞬間也被放飛，大腦在過量的多巴胺的衝擊下產生了幾秒鍾的空白，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她要死了，她想。
直到熱潮退去，男人的炙熱身體貼著她的背後，他終於如她所願地將她抱回**，吻著了吻他的唇然後，在她耳旁喃喃低語。
“原星，新年快樂。”
原星有氣無力道：“你祝福人的方式，真有夠特別的……”
“所以你喜歡嗎？”
原星別過頭去，卻又被掰回來，男人捧著她羞紅的臉，又低下頭去吻她腫脹的唇。
“唔——喜歡，我喜歡，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
在這件事上，她認輸。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男人放開了她，轉而起身將她抱起，走進浴室。
恒溫的浴缸大得足夠容下兩個人，水麵被鋪滿了紅色玫瑰，她真的不明白他是哪來的時間讓人提前把這些給準備好的。
溫熱的水沒過全身，緊繃的身體得到了一些緩解。
原星剛緩一口氣，男人的手開始纏了上來，她這一年夥食好多了，身材也不像以前一樣纖瘦，手感遠超她的想象。
“你幹嘛？”
“幫你洗澡。”
“不用，我自己可以……”
原星想要掙紮，但又被扯回去。
浴缸的水高高濺出，灑出一汪春色……
*
原星絲毫不懷疑江籟安會把她關在酒店一個星期。
她承認這個男人有點東西，但每天食不知饜她身體是承受不住的，頭一天晚上的體力透支直接讓她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行，好在陳芸打來電話，江籟總算是放她回去了。
不過他剛好元旦放假，兩人是一塊兒回去的。
走到半路，江崇也打來電話，讓他晚上回去吃飯。
淩正淵的事已成定局，江崇能主動和他說話已經是服軟的態度了。
結果江籟安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晚上去原星家吃。”
把江崇又氣得掛了電話。
彼時原星正十指緊扣她的手：“幹嘛又和他對著幹，吃頓飯又沒什麽。”
“那先你送我回去？”他們現隻開了原星的車。
“好啊。”
說完立刻坐直身體，江籟安抓了抓她的手：“他需要接受的現實還不足夠。”
“嗯？”
江籟安目視前方：“淩正淵是一個現實，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一個現實。”
原星看著他：“那他一直不接受的話，你就一直不回家了？”
“至少不是現在。”
江籟安了解江崇，江崇也同樣了解他，這也一種博弈，隻是看誰先認輸。
“原星，江家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麽複雜，你隻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但是某個人好像有騙人的前科？”
男人手上的力道開始不自覺的發緊：“就那一次，我保證。”
“哪隻有一次，明明很多次……江籟安，以後為我做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再瞞著我？”
“之前我動用了一點關係，把陸言調去了新加坡。”
原星癟癟嘴，她早就知道了。
“還有，傅凝調查過你，知道了你幫虹興科技做事是在競業期內，並以此威脅我。”
“威脅你什麽？”
“和她上床。”
“……”
什麽爛橋段！
“然後呢？”
“我拒絕了她，因為你競業協議違約需要賠償的錢，買不了我的一夜。”
“我以前的收入還是挺高的好吧！”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答應？”
原星扯開他的手，頭轉向車外。
“你知道嗎，傅凝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她跟我說，寧水的小溪裝不下海裏的鯨魚，你隻能活在大海裏。”
“原星……”
“但是我不這麽認為啊，因還有一種會飛的鯨魚，叫鯤，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它想落在哪裏便在哪裏。”
江籟安內心微動。
“江籟安，你是自由的，我也是，對嗎？”
因為他是自由的，她也是，所以他們才會像現在這樣，相遇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