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話回到屋裏,神色都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沒有發生過周俊楚沒有表白過事。
客廳裏,陶明西正逗著周可可說話,可可公主除了有起床氣,和誰都能聊上兩句。
“可可,”周俊楚朝她招手,“走了,回家。”
周可可眉頭就皺起來:“不能再玩兒會嗎?”
她挺這裏,有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還能抓蝴蝶,也喜歡這裏的哥哥姐姐的。
周俊楚瞥了原星一眼,他倒是想留,但對方已經想送客了:“再晚回去天就要黑了,爸媽剛才也給打了電話。”
周可可一臉不情願地從走到他身邊。
離開之前,周俊楚又跟原星說了一句:“我說的事情,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好。”
拒絕的話都已經說過了,剩下不過是了客套。
等車子走遠,陶明西才開口問:“他剛叫你出去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苗木尾款的事。”
*
寧水的無息貸款的發放最終比預期提前了一個星期,原星給周俊楚打完最後一筆尾款的時候,也同時收到了他的邀約短信。
他邀請她一塊去海城參加交流會,這時候原星才發現原來交流會並不是報銷任何費用的,但她的機酒已經都被人提前安排過了。
所以結果自然是周俊楚周又獲得一次拒絕。
交流會的名額原本是給了原星和陶文西,但陶文西核對完工作計劃之後,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脫身前往海城,所以最後參會的隻剩原星一個人。
海城這個地方並沒有給原星留下太好的印象,從前她還在深城工作時隻是因轉機而短暫停留過,後來再來時就是為了找賴建興討債了。
所以當她下機後半個多小時都沒到達行李轉盤時,才真正對海城的巨大機場有了實際體會,不會是第一經濟中心。
她不需要坐地鐵,因為她剛取完行李後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有專車接她去酒店。
等上車後,原星才拿出自己的手機,和江籟安的微信聊天界麵停留在幾天前,她問他是否也參加交流會,他說他那幾天剛好在港城出差,港城啊,其實和出境也沒什麽分別了。
隻是她沒想到他人不在海城,都能提前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
酒店的位置就在交流會地址的附近,處於海城繁華的老城區,這裏沒有浦江中心一幢幢讓人驚歎的雄偉建築,街道窄也破舊,但生活氣息濃厚,路邊隨處可見小酒吧和咖啡店,還有電車公交駛過時的鐺鐺響聲。
車子在一家外表看很舊的酒店停下,原星用手機一查才知道這酒店竟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從解放前就存在了,房價在海城市中心算是中等,但一晚的價格放在寧水可以夠一家人生活至少一個月。
原星暗暗歎了一口氣,剛剛下車前司機就跟她說這些費用她都不用付,並且在交流會結束後可以給他打電話,他再把她送去機場。
交流會的議程有三天,第一天是參會登記和開幕式,主要是交易所的領導和政府領導演講致辭,第二天是針對幾個大品種的政策交流,主講人是交易所內負責相應品種的負責人,而蘋果因為是最近上市的,所以就被安排到了最後一天。
原星放下行李後就待在酒店裏,也不想再出門,雖然虹興已經給她打了幾次工資,她手頭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但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讓她大出血。
但到了晚上,她接到了周俊楚的電話,他人也已經到海城了,約她晚上一塊吃飯。
原星本想拒絕,結果周俊楚說他已經在她酒店樓下了。
周俊楚此時正站在酒店的大廳裏,穿了一身他衣櫃裏最正式的衣服。
原星走到他身邊被叫了名字才把他認出來。
果然人靠衣裝,周俊楚這麽一打扮,原來身上那點質樸的泥土味都沒了,反而像是個家境殷實的小開。
“抱歉啊楚哥,剛沒認出來你,衣服很帥。”原星認真地誇讚。
周俊楚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嗬嗬,難得進城就穿得正式點。”說著又看向她的衣服,雖然是幹淨的,但也看得出很舊了,“要不,也給你去整一身?”
原星搖頭:“不了,你是代表公司來談生意的,我是貧困戶來求幫助的,穿太好的不符合人設。”
周俊楚點頭,也不勉強:“行,那我們直接去吃飯?”
“楚哥,你是怎麽知道我住這裏的?”原星問。
“我問陶書記的。”’
原星心下了然,合理。
周俊楚帶著原星來到附近的一家餐廳,是坐落在街邊隱秘的一處老居民老宅區裏,外邊看著毫不起眼,如果原星單獨路過甚至不會認為這裏有餐廳。
但隻要穿過那扇看起來有些曆史的舊門,就會發現裏麵其實是三層小洋樓。
昏黃的燈光打在咖色的木地板上,空氣是清冷的木調香,樓梯狹小卻精致,踩上去時發出篤篤的輕響,中空的頂上垂下一盞柔和水晶吊燈,還有樓梯轉角靜默而立的服務生,無一不讓人仿佛置身於1930年的十裏洋場。
來這裏的人,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吃環境。
兩人在獨立的包房裏相對而坐,菜單上的本地菜品,也是隱匿在繁華鬧市之中的私房。
“怎麽樣,這個地方,是我同學推薦的,提前兩個禮拜定位才能訂到的。”
原星笑著點頭:“很不錯,如果不是托楚哥的福,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即便原星說的是事實,但一句話裏改了幾個字,就變成了讓人心情舒暢的誇獎。
她很清楚周俊楚對自己的好感。
年輕時非黑即白,不喜歡就拒絕得徹底不留一絲情麵,但現在原星早已懂了做人留三分情麵日後好相見的道理,當然,陸言這種的除外。
更何況,作為省內最大的蘋果產區的主要承包商,周俊楚身上還有很多值得學習的經驗。
她拒絕過了,如果他不算冒犯,那麽她也不可能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