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米麗婭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

“趙學龍。”米麗婭突然叫住了我,我陷入了沉思。

“哈?”

“你覺得,人死了之後,會不會成為一顆星辰?”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傷,望著天空中的星辰。

我沒有馬上給她答複,我納悶她怎麽會這麽問呢?

過了一會兒,我才開口道:“星星隻是一顆很遠很遠的星星,死人就是死人,不會再變成星星了。”

米麗婭突然苦笑了一聲,然後歎了口氣道:“是啊!死人就是死人,怎能化為星辰?不過呢,”我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我聽說,人死了以後,他們的靈魂就會回到天堂,就好像他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一樣。”

“它會有自己的意識嗎?”

“我先問一句,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不要命了嗎?”

米麗婭低下頭,翻了個白眼:“要死的人是你,我就是,就是,就是有點想念媽媽。”

他連忙道歉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人死後,魂魄飛升到了天堂,就會有意識,他們能看到自己的家人,也能看到我們在說什麽。”

“真的嗎?”這一刻,她仿佛變成了一個天真的少女。

“是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和你媽說,她會聽到的。”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道:

“媽咪,我真的很想念你!你能看到我麽?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我好想你啊,媽,你不用為我操心,我已經買了房子,買了車,自己開了一家公司,雖然一直單身,讓你很失望,但是我相信,我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如果你能陪在我身邊,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女兒過得怎麽樣了。”

說到這裏,我看到米麗婭眼中有淚水在打轉,她的神情也越發的柔和,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柔情。

我也不去打攪她,隻是靜靜的趴在草地上,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米麗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米麗婭終於反應過來,她問我:“怎麽樣?好了,你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看到了那麽多星辰,就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吧。”

她的沉默,就是默許了。

我很少有這麽安靜的時候,什麽都不用想。

“趙學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米麗婭忽然對我說道。

“好吧,說吧。”我抬起頭,總覺得她今天有點不對勁。

不過當我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她就閉口不言了。

我哭笑不得的說,“我最恨的就是兩種人,米總,你知不知道這兩種人是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

“第一,他隻說了一半。”

“你在跟我說話?第二種是什麽?”

“沒了。”

“我記得你說的兩種人。”

“對啊。”

米麗婭一怔,隨即翻了個白眼,道:“你真沒意思!”

我打了個哈哈,算是搪塞了過去。

“米總,令堂什麽時候過世的?”

說著,我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她鬆了口氣,微笑著說:“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媽就死了。”

“怎麽了?”

“這是什麽病?”

“初期能治嗎?”

米亞苦澀的笑了笑,道:“能治,不過手術費很貴,我們家裏沒那麽多錢,所以才會變成惡性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連忙問他能不能借點錢?

“我已經用盡了一切辦法,我找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也找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就是沒有一個肯借我的,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們家裏很窮,根本就還不起。”

我忍不住歎息一聲,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過了好一會,我才問她,你爸爸怎麽樣了?

“你可千萬別在我麵前提起他,記得嗎?”米亞突然正色道。

我忽然想到,當初在米麗婭的家裏,有個喝醉酒的家夥,還扇了米麗婭一個耳光,逼著她付錢。

我沒再多問,隻是歎了口氣:“真希望你能早點遇到我,我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小康之家,我母親曾經是一名小學教師。”

米麗婭微微一笑,說道:“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在努力的賺錢,什麽髒活累活都幹,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名銷售員,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從那時起,我就打定主意要走推銷這條路,每晚回到家,都要對著鏡子練口才,練膽量,三個月的推廣工作……

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得到的第一筆傭金,是2400塊錢,那時候,我可是開心死了……”

米麗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很快她的笑容就變得有些傷感。

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要是有那麽多錢,我媽媽也不會死。”

“其實你也不用傷心,你母親看到了,也會很高興的。”

米麗婭再次抬頭望天,臉上浮現出一抹傷感的笑意。

不過她長得真漂亮!

她的睫毛很長,就像是一對蝶翼。

一陣清風拂過,帶來了她的體香。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把這個傷心的問題轉移到一邊,“米總,您身上有香水嗎?”

“沒。”

“那為什麽你的味道那麽好聞?”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我是有些頭暈,但還沒到喝醉的地步。

一閉上眼,他就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連站都站不起來,隻想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見米麗婭在叫我。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再次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依舊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

但是,她還是不斷地拍打著我的臉頰。

我不耐煩地推開了她的手,然後她抓住了我的手,將我提了起來。

“你幹什麽?”

她憤怒地甩開我的手,說:“難道你想在這裏過夜?趕緊回去睡覺。”我掙紮著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還躺在草叢裏,連忙伸出手:“扶我一把。”

她嘟著嘴,彎下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也抓住了她的胳膊,掙紮著坐了起來。

然而,我的身體才剛剛抬起一半,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整個人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