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一直持續到深夜。

夜色如墨,星光被濃厚的雲層遮擋,大地一片混沌。

十萬青州大軍如同被激怒的獸群。

原本整齊有序的陣型,在追殺者的鐵蹄下瞬間崩潰。

無數青州軍麵色驚恐,慌亂中互相踐踏,鐵甲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呼喊和馬的嘶鳴,匯成一片混亂。

火光映照著倉皇潰敗的身影,無數青州軍紛紛丟棄了沉重的武器和裝備,隻求能跑得更快一些。

不少人還被虎豹騎的戰馬被絆倒在地,隻能被關寧鐵騎追上,而後被無情地割斷生命!

整個空氣之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與土地的塵土氣息摻雜在一起,令人窒息。

張遼盡管心中焦急,卻也無能為力。

隻能揮劍砍殺逼近的敵人,同時組織麾下大軍,讓他們盡快撤退。

為這些青州軍爭取一線生機。

這可是十萬萬人啊,一旦被擊潰十萬人的潰逃。那場麵若非親眼所見,是絕對難以想象到的!

然而關寧鐵騎的追殺,如同餓狼般凶猛。

他們的鐵蹄如同死亡的節拍,一步步逼近。

在這漆黑的夜色中,大軍的潰敗殘酷而絕望。

“殺!”

“殺!”

“殺!”

喊殺聲再次響起。

一時間。

眾士卒根本難以分清哪裏是漢軍!

月光蒼白,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這些青州軍的臉上,映出他們驚恐的表情。

大軍原本嚴整的隊形早已潰散,士兵們慌不擇路,四處奔逃。

在隊伍的最前方,張遼揮舞著長劍,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泥土,大聲呼喊著,試圖引導士兵們突圍。

“眾軍不要亂!與吾撤去!吾等有十萬兵馬,有何懼怕!他若敢追來。就殺他們關寧鐵騎一個片甲不留!”

他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跡,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同時放聲大喊。

前來追殺的五千關寧鐵騎,如同黑夜中的餓狼,呐喊聲,腳步聲,武器的碰撞聲。

在這夜色中顯得格外淒厲。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殘忍和瘋狂,仿佛要將這支潰敗的青州大軍徹底吞噬。

“救命!不……不要殺我啊!!”

在逃亡中。

不少青州軍徹底陷入了崩潰。

他們緊緊抱著自己的盾牌,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

放眼望去。

全都是一片混亂和絕望。

這場大戰足足殺到了黎明的時候。

張遼這才引殘餘大軍撤了回來。

清點了一下殘餘的將士。

卻發現,僅僅隻有七萬餘人!

也就是說。

其中逃亡被俘虜被殺的青州軍有三萬人!

這才隻是一場大戰啊!

而他麾下的那三千虎豹騎倒是毫發無損。

但當時張遼根本不敢命令他們出戰!

要知道,這些都是曹操的**,實打實的精銳!

要真是葬送在那場大戰中。

回來的時候不用自己多說。

曹操就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直接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下來!

一想到這兒。

張遼的心中不由得悲涼起來。

本來。

自己就是從呂布那裏出來的敗將!

整個呂布勢力覆滅。

那時候,他心中就夠絕望的了。

但現在。

看到一片片殘兵敗將,此時他心中更是心如死灰。

在月光的映襯下,他的臉色顯得蒼白如紙,仿佛一片即將幹涸的湖泊。

三萬兵馬啊!

就此灰飛煙滅!

在冷風的吹拂下,仿佛冰冷的刀片劃過脆弱的心弦。

他的雙唇緊閉,牙齒緊咬,仿佛在極力壓製住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而雙手緊緊握成拳狀,青筋暴起,如同掙紮在生死邊緣的困獸。

此時此刻。

對於張遼來說,劉辨的大軍仿佛如同一個噩夢一般,永遠也擺不脫!

莫非今後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嗎?

老天爺,為何要讓我出生在如此亂世之中!

本以為投靠了曹軍。

就能帶領了10萬大軍,一戰而起!

但現在的失敗。

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麽都不是,甚至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孫權小兒!

一時間。

張遼的肩膀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著無法言說的重負。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孤獨而脆弱,仿佛一棵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他的頭發散亂而頹敗,無生氣地垂在額前,映襯著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

而後看向一眾將軍,口中喃喃道。

“諸位,此戰是吾之過也!吾沒有想到,此戰就此慘敗!”

“吾再沒有臉麵麵見曹公了!今日就在此,給諸位一個交代!”

說這話的時候。

他眼中充滿了深深的絕望和無盡的黑暗,仿佛一片永無光明的深淵。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離,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光芒,隻剩下深深的痛苦和無盡的掙紮。

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此時的張遼,內心可謂非常煎熬!

他整個人仿佛被絕望的氣息所籠罩,讓人無不為之動容。

而這時。

張遼豁然拔出長劍,將長劍對準了脖頸間,下一刻便要抹了脖子,自殺而死。

而這時。

一隻手卻上前用力奪過去。

大罵道。

“張文遠!你忘記溫侯之死了嗎?你忘記這場慘敗的屈辱了嗎?莫非你就要一死了之?做個懦夫?”

這話一出。

張遼茫然地抬頭看去。

奪過他手中長劍的人,正是曹操麾下軍師戲誌才。

此時戲誌才正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

“曹公將十萬大軍送於汝手,不是要你因畏罪而自殺的!”

“若你能帶領著殘餘的七萬青州軍,擊敗孫權小兒,奪過陳郡,那也將是大功一件!”

“從此以後,之前的屈辱都不必再提了,你張遼則為天下名將!”

說這話的時候。

張遼微微張口,眼中似乎透露著一絲希望,仿佛在沙漠之中,看到了有人遞來的一杯水。

戲誌才喉嚨滾動,想要說什麽,但為了不打擊到張遼,還是沒能說出來。

其實就算如今擊敗了孫權大軍,又能如何?

那三萬青州軍士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一戰可謂是損失慘重,但若不盡快挽回損失,擊敗孫權。

那他也絕不能給主公一個交代!

甚至曹操本人都要因此而受到挫敗,從此一蹶不振。

因此唯今之計。

最重要的便是擊破眼前的孫權。

而這還需要張遼幫助。

畢竟這一戰突發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

也不隻是張遼一個人的過錯!

聽到這話張遼似乎也被感染了,整個人都有些受到鼓舞。

長江。寶劍扔在地上,然後忽然起身看向中將。

眼神中雖然還有一些疲憊迷茫,但整個人仿佛經曆了無數風雨,卻仍然屹立不倒不倒他的眼神岡易而深邃。緩緩站起,鎧甲在燈光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宛如戰鼓的餘音在夜色中回**。他的身姿重新變得挺拔而威嚴,仿佛一座高山聳立在天地之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振奮起來。

然後看向一眾殘兵敗將厲聲道。

“諸位!此戰諸位無罪!隻是吾並無統帥十萬大軍之經驗,致使大軍潰敗,被那孫權小兒追殺!”

“如此恥辱,當真不是因為諸位,而全在我一人之上!”

“諸位之勇武,我皆一一看在眼裏,但此時還需重整旗鼓,擇日再戰!”

“我有十萬大軍,就算如今被滅了三萬,尚還有七萬人!”

“殺那孫權小兒絕對不是問題!”

“你們可知他們有多少人?五萬,還是十萬?”

無數青州軍圍攏過來,靜靜聽著。

張遼歇了口氣,又低吼道。

“他們僅僅隻有不到一萬的大軍,吾等以七敵一,尚且不能敵他,那我們是什麽?”

“草包?還是窩囊廢?”

“都不是!這隻是大戰來臨前的一場試探!若諸位努力殺敵,一個孫權絕不是問題!”

“甚至還有可能直逼洛陽,殺得暴君小兒片甲不留!”

這話一說。

頓時間,整個軍中都有一些**。

隨後。

數個士卒紛紛上前怒吼。

“不錯,一個劉辯,孫權小兒!算得了什麽?吾等身經百餘戰,難道還比不得他嗎?他還沒我的兒子大!”

“張將軍盡管發下號令!吾這次絕不退避,勢必要取得孫權小兒的人頭!”

“此人連他父親都敢殺,殘忍毒辣已經逼迫人的下限!他用一些毒計,一些邪門歪道,擊敗了吾等,那也沒什麽話可說,可是這一戰我等必要爭回臉麵!”

“曹公對我不薄,吾等必竭力效忠曹公!共擊孫權!”

一連串的聲音傳來。

而這時,張遼沉默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既然軍心已經被振奮起來。

那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那就是。

如何將這股力量利用起來!

用什麽計策。

來進攻孫權小兒的軍陣?

如今看來。

孫權麾下的五千關寧鐵騎,當真是名不虛傳!

光是這五千騎兵。

就已經是來如風,急如火,進退自如!

他可能不會贏得勝利。

但首先,就已經在戰場上立於不敗之地了!

想到這兒。

張遼心中也有些疑慮。

難道說。

自己要領著三千虎豹騎,與他那五千關寧鐵騎硬碰硬抗衡不成?

可這樣一來。

隻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一定要想個計策。

以兵力優勢徹底碾壓孫權賊子!

讓他進退不得!

正想到這兒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忽然縱馬而來,大叫道。

“將軍!有新情況!”

“那孫權小兒,如今已在進入陳郡之中,沒有在外麵的護城河上擺陣!”

什麽?

聽到這話,張遼心中一喜。

顯然他也沒想到。

孫權在殺敗了他大軍之中,竟然重新進入了陳郡。

如此一來。

自己豈不是可以用之前軍師的計策,帶領大軍將此城團團圍住,讓他們斷掉了糧草!

甚至斷了水源!

讓他們活生生困死在這裏?

想到這兒,張遼的的臉上不由得帶出了一道笑容。

而這時。

眼前的戲誌才微微搖頭道。

“不可!”

“張將軍,你可知道,如今吾十萬大軍已成七萬,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將陳郡團團圍住!”

一旁的李典皺眉道。

“怎麽沒有?軍師,我們可有七萬大軍啊!”

戲誌才冷笑道。

“七萬大軍?就算加在一起,能擋得住關寧鐵騎嗎?”

他這個反問落下。

李典當即陷入了沉默。

是啊!

七萬大軍集結成陣,估計都擋不住這五千關寧鐵騎!

更不要說還要分散兵力了。

那簡直就是給孫權一個可乘之機啊!

這不是找死嗎?

這時候,張遼也有些焦急。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

莫非就等著孫權來攻打嗎?

不過想到這兒。

他心中微微一動。

看向戲誌才。

而後深深一拜道。

“軍師如此說,想必是有了主意。”

戲誌才微笑道。

“你怎麽知道?”

張遼沉聲道。

“軍師之前說了,這陳郡是一座孤城,孫權小兒既然進入了陳郡,便已如甕中捉鱉一般!”

“吾等隻需要想盡辦法,如何攻破此城,到時候在城內的街道之中,他關寧鐵騎縱然再有衝鋒力,也隻能左突右撞,衝不出城去了!”

“到那時,隻能任由吾等將之一一蠶食,殲滅!”

真到了此時,就算孫權有萬夫不當之勇,又如之奈何?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麾下的士卒身死。

到那時,他若是不傻,自然會縱馬逃竄。

若是拚死抵抗,隻能是死路一條。

聽到張遼的解釋,戲誌才當即露出了笑容。

不錯。

看來這張遼很有悟性。

如今。

他就算是不是名將,也頗有名將的潛質了。

隻需要一番征戰。

自然會成為國之棟梁一般的人物!

念頭及此。

他不再猶豫,當即開口道。

“不錯,吾是已經有了主意!”

“如今陳郡剛剛被鎮壓,其中有不少曹軍士卒,都在暗中隨時準備迎接我曹軍的到來!”

“我已與其相約好了,等到半夜子時的時候,他們就會在陳郡中四處放火,擾亂軍心!”

“同時趁漢軍救火的時候,打開城門,放我軍進城,到時候,陳郡也就不攻自破了!”

這話一說。

張遼和李典幾乎同時眼前一亮!

好家夥,不愧是軍師啊!

還在他們憂慮的時候,這軍師戲誌才就早已經想出了主意!

這樣一來。

陳郡豈不是唾手可得?

至於那孫權小兒……

也是一個必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