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一陣吼聲。
正在城中準備迎戰的蔡琰,頓時間臉色慘白不已。
沒想到父親這一空城計,竟然連片刻都支撐不住,就要被馬騰給攻進來了。
但蔡邕麵對如此變故,卻隻是微微一笑,猶自撫琴不止。
琴聲悠然,響徹在兩軍之間,竟顯現出一副安靜祥和的場麵。
顯得十分詭異。
注意到這一幕,韓遂當即縱馬而上,攔住正要衝鋒的馬騰,大叫道。
“義兄,快快留步,還是要小心為上!”
說罷,先叫自己麾下的兵馬停住腳步,勒令他們不要向前衝鋒。
這一番舉動下來,馬騰麾下的士卒也停下來。
眼神有些疑惑,等待著馬騰的下進一步命令。
馬騰有些沒好氣地揮了揮馬鞭,罵道。
“韓老弟,你這是在做什麽?我軍還沒衝鋒,就先像狗一樣停了下來!這衝鋒的勢頭一旦減緩,誰還有上陣殺敵的心思?”
韓遂並沒有理會他的責罵,隻是眼睛緊緊盯著城中的一切,眼中閃過一道寒意,而後果斷道。
“不對!太不對勁了!”
馬騰皺眉道。
“有什麽不對的,他城門大開,連防衛的士卒都沒有,吾等攻進去便是!”
韓遂微微搖頭道。
“哪有那麽簡單?你看那城中都有些什麽?”
馬騰定眼一看,見這城中都是一些百姓,在打掃落葉。
不由得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道。
“都是些流民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韓遂眼神變得越發深邃起來,當即道。
“不對,太不對了!”
“你看那些打掃的百姓,個個身材魁梧,即使身穿破舊衣裳,仍是掩不住他們渾身沸騰的殺氣!這些人怎麽可能是百姓,分明就是偽裝的士卒!”
這一番話說來,馬騰當即看去,見果然如此。
不由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渾身都有些毛骨悚然。
暗道還好及時停住了衝鋒的腳步。
這要是聽到不聽韓遂的話,執意衝進去,恐怕就中了蔡邕那老兒的埋伏!
當即急聲道。
“如今吾等如之奈何?莫非就看他在這裏大擺陣勢,我們就在這裏等待不成?”
這話一出,就連韓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兩人討論的時候,馬超縱馬揮槍衝了過來,大叫道。
“父親如何在此停軍?為何不一鼓作氣衝進去,殺了蔡邕老兒,奪得此城?”
馬騰微微搖頭道。
“恐怕這裏麵是埋伏,暫且還是不要衝鋒為妙。”
隨後將韓遂的推測說了出來。
沒想到,馬超飛非但不讚同,反而傲然道。
“韓伯父這話可說錯了!”
“如今吾等既有了防備,就算是衝入城中又能如何?”
“以吾等麾下的數萬西涼鐵騎,就算他有埋伏,估計也擋不住,隻能乖乖的跪地受死!”
這一番話,倒讓馬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啊!
他們如今是與朝廷為敵,與當今那暴君小兒劉辯為敵。
若是第一戰便停滯不前,不敢攻打此城,今後還有什麽勝算?
但韓遂說得也有道理。
一時間馬騰有些難以決斷,腦海中翻過萬般念頭,最後化為了一聲歎息。
馬超趁機勸說道。
“父親如今不攻城更待何時?待吾進去查看一番,先將這天水郡殺的天翻地覆,再衝出來迎接西涼鐵騎!”
“如此一來,說不定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攻占此城!”
這話說的十分有道理。
畢竟馬超頗為勇武,一人挑翻一城,倒也絕非不可能。
但他可是自己的兒子啊!
身為父親,有哪個不會擔心兒子的安危?
一旁的韓遂還在絮絮叨叨道。
“馬公子休要魯莽,這要是衝進去,那蔡邕老兒也不是吃素的,你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
一時間兩人爭執不休,馬騰心中甚是煩躁。
當下抬頭看去,卻正好看到了軍師徐庶的身影。
這徐庶一向深謀遠慮,想必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念頭及此,馬騰不再猶豫,當即問道。
“軍師,您看此時,吾等是戰是逃?”
徐庶的眼睛微眯。
他早已看出來,這是蔡邕在大擺空城計。
麵對足足八萬的西涼大軍,竟敢大搖大擺的打開城門。
如此作為,也足以駭人聽聞。
這不由得讓徐庶想起了自己那位複姓諸葛的故友。
若是他在此處的話,不知會出什麽計謀?
一時間,萬般念頭湧上心頭,而後瞬間被徐庶一一整理。
他平複情緒,這才緩緩開口道。
“主公,您豈忘了昔日江東猛虎,孫堅孫文台之事乎?”
孫堅孫文台?
馬騰皺皺眉頭,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
當初的孫堅就是中了暴君小兒劉辨的埋伏,這才使得麾下江東大軍死傷殆盡。
就連自己的性命也都葬送在那裏。
甚至連他的兒子,如今都成了暴君的麾下臣子。
堂堂江東猛虎,當時是何等風光,誰知竟落到如此淒慘的下場。
當真令人感歎。
徐庶說這話,就是在提醒自己,萬一進入城中,那豈不是成為了敵軍的甕中之鱉?
說死便死?
自己的性命皆在那蔡邕的一念之間!
明知道有埋伏還要強行衝進去,那不是傻子嗎?
一時間,馬騰心中頓生冷汗,當即明白了徐庶的意思。
再也沒有絲毫猶豫,下令道。
“全軍將士就此撤去,萬萬不可停留!”
馬超急道。
“父親,如今這天水郡近在眼前,若父親不去,吾自己一人進去衝殺!”
馬騰瞪了他一眼,罵道。
“孺子!你還以為自己老幾?敢不聽為父的話?”
自己可就這一個值得器重的寶貴兒子。
若是他在天水郡,與萬軍廝殺之際,忽然間萬箭齊發,將馬超射成了個篩子……
那畫麵著實太美,自己簡直不敢想!
想到這兒,馬騰當即揮鞭,狠狠的甩了馬超一下,同時大罵道。
“快撤軍,快撤軍!全軍不要在此停留!”
“將此城圍住,待他們糧食耗盡,自然隻能出城投降!”
他這一番話其實也有自己的算計。
不管這天水郡是不是有伏兵。
隻要一直圍困下去,城中的糧食肯定支撐不住。
到最後,他蔡邕才是那隻甕中之鱉!
自己則可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