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莫非，益州別駕，張鬆張子喬？”
張明的聲音陡然響起。
那些家丁見到家主，紛紛停手，站在一旁躬身行禮。
被喊出名字的瘦小男子身子微僵，緩緩轉身，目蘊淚光，隨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破爛衣衫。
“益州別駕張鬆，見過司隸校尉張明大人。”
隨著瘦小男子緩緩起身，張明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雖然麵龐瘦削，身材矮小，且衣衫襤褸，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格外不屈，又不乏幾分閱世的沉穩。
張鬆！
果然沒錯，眼前的男子，就是被《三國誌》和《資治通鑒》收錄正史的張鬆。
而且，還是曆史上，最早將西川獻給劉備的人！
此人居於益州成都，乃是益州牧劉璋的幕僚，擔任別駕從事。
和之前張明擔任荊州別駕一般，這官職，類似於一個省的監察禦史，不止負責監察，還要管理人事。
可以說，妥妥的核心人物，仕途無量。
但現在，張鬆竟然出現在了襄陽。
通過剛剛張鬆的自稱，以及對張明的稱呼。
一瞬間，張明便明白了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張鬆想要獻蜀。
其實很簡單，原來的核心人物，在劉璋稱帝後，卻被邊緣化。
就好比一家公司，上市之後，元老級別的人物卻被安排去掃廁所，這不是**裸的侮辱嗎？
現在張明確認了眼前男子身份，那自然要好生禮遇。
“子喬遠道而來，一路上看來飽經苦難，快快請進，裏麵說話。”
張明來到張鬆身前，雙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鬆當即回禮，跟隨著張明一道，進入府邸。
進府後，張明第一時間安排下人去燒水，好讓張鬆先沐浴更衣。
張鬆也不推辭，答謝後便跟隨下人先行離去。
等又過一陣，沐浴更衣後的張鬆，又接受了張明的邀請，一道用飯，用過飯後，便坐在了張明的書房之內。
“子喬這一路，可是經曆坎坷？”
張鬆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緒，然後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顯然是長途跋涉的疲憊。
“益州之事，想必軍師也有耳聞。”
“劉璋登基後，朝中黨爭不斷，百姓生活困苦，民間盜匪叢生。”
“此一路而來，我深有體會，若非手下護衛忠心，恐怕連我也隻有折在路上，無法抵達這繁華的襄陽。”
張明聽後微微點頭，表示同情，“蜀道本就艱險，如今盜匪叢生，恐怕更加難行。”
“子喬不辭艱辛，也要來襄陽，不知所為何事？”
“若有我能夠幫忙的地方，請務必說出來，我一定竭盡所能！”
聽到張明的承諾，張鬆開心的笑了。
“此來襄陽，是作為我主使者，來換李嚴、吳班二人歸國。”
頓了頓，見張明神色如常，才又繼續道：
“然！”
“來襄陽的時候，我已經探知，李嚴、吳班二人皆已歸降漢王。”
“所以，想來麻煩軍師，借我些盤纏，好讓我歸國。”
張鬆說的，當然是假的，張明也知道，對方是在試探他，因此也不拆穿。
既然你愛演，那就陪你演一演吧。
打定主意，張明認真道：“當然可以，莫要說借，子喬大名，即使我遠在襄陽也早已聞名，子喬歸國的路費，我願一力承擔。”
“除此之外，我還可以讓子喬隨荊州的商隊一同歸國，如何？”、
“咳咳……”
張鬆輕輕咳嗽一聲，目光炯炯地看著張明，沉穩的聲線透著幾分堅定：“軍師果然高義，我沒有看錯人。”
“實不相瞞，我此行來襄陽，剛剛說的不過是明麵上的事情，暗地裏，確有一個重大使命。”
張明做了個請的手勢，側耳恭聽道：“願聞其詳。”
見狀，張鬆不再隱瞞，緩緩說道：“益州之地，民殷國富，然劉璋羸弱，識人不明，致使民生多艱。”
“吾思慮再三，以為益州百姓，不應受此苦難，故……”
他微微一頓，語氣更為堅決：“我願為益州百姓請命，獻出西川，尋求賢能之主，以解其困。”
“故特來此拜見司隸校尉大人，懇請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張明心頭暗喜，這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但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凝視著張鬆，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緩緩點頭，麵上露出幾分鄭重：“子喬之誌，可謂仁心亮市，實在令明欽佩。”
“子喬的意思是，希望我為子喬引薦，在朝堂之上，尋求陛下相助嗎？”
見張明提到劉協，張鬆不禁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這張明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不過越是這樣，就越是可靠。
暗暗點頭，更加方向後，張鬆搖頭笑道：“非也。”
“吾已有所慮，聽聞漢王劉備胸懷大誌，素有仁德，且有大才，當為明主。”
“所以我想請軍師代為引薦，能夠讓我和漢王見上一麵，若漢王果如傳說中那般，乃是真賢，我願親自迎接，以獻西川。”
張明起身離席，躬身一禮。
“子喬大義，我主劉備，定不會讓子喬失望。”
“事不宜遲，那我這就派人去請，還請子喬稍待片刻。”
“如何？”
張鬆大喜，笑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兩人相視而笑，大局已定。
趁著張明派人去請劉備的空當，張鬆又和張明閑聊一陣，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是文學、數術，兩人皆對答如流，彼此更加親近且欽佩。
漸漸熟絡之後，張明突然想到，曆史上張鬆獻西川，不料回去之後被兄長張肅出賣，終招殺身之禍，實在令人惋惜。
於是張明便問道：“不知子喬來襄陽的真實目的，可曾有和令兄說過？”
張鬆愣了愣，不明白張明為何會這麽問，但還是老實答道：“豈止是真實目的，家兄隻知我出使他方，甚至不知道我出使的是襄陽。”
張明頓時放下心來，連忙提醒道：“既然如此，你來襄陽的事情，千萬別告訴你兄長。”
張鬆不明所以，剛要詢問為何。
隻聽外麵管家來報，漢王劉備駕到，一時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