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驛館,乘上馬車。

很快,郭嘉就來到了張明府邸門前,隻是此時的他有些頭昏腦漲,腳下發軟,連走下馬車都差點摔跤,不過還是咬牙撐著,親自去敲了敲門。

“堂堂荊州別駕,劉備的軍師謀主,府前竟然連個護衛都沒有?”

該說不說,郭嘉有些意外。

等了半晌後,門後才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嘎吱!——

片刻後,朱紅色的大門打開,卻是管家迎了出來,疑惑道:“這位公子,您找誰?”

郭嘉強行提起幾分精神,自報家門道:“我乃丞相使者郭嘉,來找你家大人張明。”

“哦?”

管家一愣,仔細端詳郭嘉一番,突然驚喜道:“原來您就是郭嘉先生,快快請進,我家大人早有吩咐,若是您來了,直接帶您去書房便是。”

“先生,請隨我來。”

“這邊請!”

聽到管家的話,郭嘉鬆了口氣。

看樣子,今日應該是可以開啟談判了。

令自己的人在府外等候,郭嘉便跟著管家往府內行去,而管家也招呼下人將郭嘉帶來的人引到外院下人房中飲茶休憩。

一路朝裏走,對張明府內布置,郭嘉暗暗感歎。

“這些花草樹木,假山盆栽,隱隱若有關聯,竟然有些奇門遁甲之道。”

“而且府內下人也不多,恐怕是擔心破壞了陣勢的緣故。”

“難道這個張明,竟然是鬼穀傳人?”

郭嘉越看越好奇,越看越心驚。

恰好在此時,一名年輕人匆匆而過,不小心撞到了郭嘉,而這人手中的物品也掉落了一地。

“抱抱抱......抱歉,我我我......我,不不不.....是,是......故意的。”

郭嘉一愣,竟然是個結巴。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畢竟他也有錯,看得太過專心,而沒有注意到有人路過。

“此事我也有責任,我來幫你吧。”

說著,便想彎腰要去幫忙。

不料郭嘉這一舉動,反倒讓被撞那人,以及管家二人大驚失色。

“先生不可!”

管家突然喝道,然後就想要拉郭嘉離去,這反常之舉,反而讓郭嘉忍不住去看那掉落之物。

雖然那被撞男子極力隱藏,但散落太密,還是讓郭嘉看到不少。

那是一些字模,上麵染上了黑色的墨跡,不知是有何用。

可惜沒等郭嘉多看幾眼,就被管家拉走。

直到兩人走遠,那被撞男子才慢慢收拾好,緩緩起身,卻又故意留下幾個字模在不起眼之處,然後嘴角勾起,才漸漸離去。

此人,正是馬鈞。

另一邊,管家不斷和郭嘉說話,這欲蓋彌彰的模樣,讓郭嘉心中更是好奇,剛剛所見到底是何物。

不過很快,就已經來到書房門外。

管家指了指書房,說道:“此處便是大人書房,大人有過交代,先生自己進入便是。”

“嗯,辛苦了。”

郭嘉微微頷首。

管家離去之後,郭嘉並未著急進入書房,而是悄悄返回之前撞人之處。

趁四下無人,郭嘉仔細尋找,竟然真讓他在兩個不算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兩個字模,悄悄揣入懷中,這才加快腳步,又回到了書房。

孰不知,這一幕,早就被馬鈞盡收眼底。

回到書房外,郭嘉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敲了敲門。

“進!”

得到張明首肯之後,郭嘉才緩步邁入。

隻見屋中書案後坐著一人,身穿白衣長袍,手握狼毫筆,正低頭認真寫著毛筆字,正是張明本人,卻似乎絲毫未覺郭嘉的到來。

而在書房之中,除了張明外,還有兩名老者。

一人身著錦繡,一人穿著布衣,兩人同時看了郭嘉一眼,皆露出一副詫異之色,隨後口中發出嗟歎之聲。

“咦?”

“唉......”

郭嘉微微皺眉,心中升起一股不悅之色。

“奉孝,是你?!”

就在郭嘉準備開口時,張明忽然抬起頭,驚訝道。

“嗯,知漢,我來了。”

“這幾日承蒙知漢照顧,嘉自感已休息妥當,今日特來和知漢商談文烈之事。”

“倒是沒有想到,知漢竟在會客,是嘉孟浪了。”

郭嘉拱手道,禮數有加,心想我都這樣了,你張明總沒有理由推諉了吧?

果然,張明點了點頭。

一邊朝兩位老者抱歉,說道:“仲景公,華神醫,抱歉了。”

“之前我曾給管家說過,若奉孝前來,不必通報,直接引入書房。”

“沒想到今日正和二位相商醫院之事,奉孝便來了,不如二位先稍坐片刻,等我和奉孝聊完,再與二位接著聊?”

一聽張明的稱呼,郭嘉心頭一震。

仲景公?

華神醫!

毫無疑問,眼前二老,一定是張仲景和華元化了!

這兩個人,剛剛看了自己,然後都發出嗟歎之聲,到底是什麽意思?

被兩名當世神醫如此對待,要說郭嘉心裏不慌,那肯定是騙人的。

而且張明剛剛說的什麽醫院,也是郭嘉從未聽過的名詞,再加上剛剛悄悄撿到的字模,這些都讓他心中宛如百爪撓心一般難受。

可惜郭嘉沒有機會詢問,張明已經對著他說道:

“奉孝請坐。”

等郭嘉落座後,張明才又道:“奉孝今日想聊,當然沒有問題。”

“不過我有一問,文烈之事,該當國事,還是家事?”

聞言,郭嘉心頭一顫,若有所悟。

“國事如何,家事又如何?”

見郭嘉上套,張明微微一笑,說道:“若以國事論,我隻這些條件,曹丞相若是應允,我即刻放人。”

說著,便將自己剛剛寫的那張紙遞給了郭嘉。

郭嘉接過一看,瞳孔驟縮,險些將此紙扔在地上。

無他,此紙拿在手中,屬實有些燙手!

“知漢未必有些獅子大開口啊!”

“其他不說,但就這一條,主公便不可能答應。”

“割讓壽春?知漢,你這是......”

郭嘉一陣無語,不知該說什麽,良久才道:“你這是毫無誠意!”

張明並不惱怒,隻是露出一個微笑,提醒郭嘉道:“奉孝莫非忘了,還可以家事論。”

至此,郭嘉完全上套,雖然不想,但也隻得硬著頭皮問道:

“那不知這家事,又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