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愣,張明的意思分明是說,隻是防守不夠的話,甚至還要主動出擊?

“這......”

周瑜有些不解,這超出了他所理解的常識,既然水軍已經足夠強大,鎖住長江即可,何必又要主動攻打孫權呢?

畢竟自他離開後,周泰就率領江東水軍撤出了樅陽港,而是回到了春穀、蕪湖一線,和韓當的水軍匯合在了一起,合計一萬五千水軍。

除此之外。

不久前還收到探報,自從孫權回了一趟吳縣,又再次出發後,就沒有隻是局限於宛陵,反而是讓魯肅領五千人鎮守宛陵,孫權自己則領另外一萬五千人,北上春穀,和水軍一道,時常巡視長江防務。

周瑜知道,孫權這是真急了,想通過自己身居一線的事情,以此鼓舞江東所剩不多的士氣。

不過甘寧的錦帆軍,還有多少可用之兵?

“知漢,可是要調動其餘部隊支援興霸?”

“如今孫權身邊,水陸大軍合計三萬,反觀興霸,錦帆步兵仍在豫章,隻剩水軍還要封鎖長江,就算有陳武的討逆水軍支援,能夠登陸作戰的,應該也不會超過萬數吧?”

“可一旦支援,豈不打草驚蛇,是不是不妥?”

周瑜的建議十分中肯,不過此事張明早有定計,甚至很早劉備就已經下令。

恐怕此時,甘寧已經開始行動了。

因此他寬慰周瑜,說道:“公瑾放心,不會打草驚蛇,因為主公並未安排支援。”

周瑜一陣淩亂,好像沒有被寬慰到,反而更憂心了。

張明這到底是太看得起甘寧了,還是太看不起孫權了呀,一時間,他也摸不清張明的真實想法是什麽了。

此時周瑜再不複之前雄姿英發的模樣,反而憂心忡忡之色,讓張明忍不住莞爾。

“哈哈哈,公瑾勿憂。”

“甘寧麾下,有騎兵!”

看著張明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周瑜不禁神情一振。

“騎兵!”

他不禁頷首,若甘寧手下真有個幾千騎兵,那還真有可能給孫權造成威脅,也終於放下心來。

周瑜哪裏知道,張明說的騎兵,是那些被淘汰下來的戰馬,各軍都送去了一批,幫助各軍開展騎術教學所用。

而甘寧軍中,分到了八百。

“公瑾,廬江世家一事,拜托了!”

搞定了周瑜,張明拱手一禮。

周瑜同樣還禮,精神奕奕,笑道:“知漢放心,那我就靜候興霸大捷的消息了,希望下次相見,是在合肥州府。”

“一定!”

張明微微一笑,目送周瑜走向門外。

待周瑜離開後,才喚來了裴元紹,吩咐道:

“老裴,可以將主公喊回來了,接下來,咱們也該謀劃一下,怎麽對付即將到來的樂進和劉曄了。”

裴元紹點頭稱是,忙去找劉備幾人回來。

......

另一邊,自孫權抵達江邊後,在見識到荊州水軍在長江上往來縱橫,風馳電掣之後,也明白想要從丹陽郡突破至廬江郡,有些異想天開。

不過長江綿長,想要完全封鎖,畢竟也不現實。

大不了走石城、曆陽,一樣能夠和劉馥進行聯絡,必要的時候,甚至還能合兵一處,因此他也沒有太過擔心。

隻是下令周泰、韓當二人,至少要守住春穀,莫要被荊州水軍徹底管控長江。

並且他同樣收到曹操方麵傳信,樂進和劉曄的大軍,已經在往合肥的路上了。

這一日,孫權如往日一樣,正在江邊巡查。

“主公,甘寧又下了封戰書,請主公覽閱。”

隨同孫權一同巡查的,是破賊校尉淩操,他本是孫策擁躉,而孫權之所以帶著他,重用他,也是為了讓江東眾將看到,對淩操他都能放在身邊重用,那些說他設計襲殺孫策的,豈不都是無稽之談?

別說,這番做法,當真有用。

至少許多中青輩的武將,對孫權愈發忠心,隻有淩操這種當事人,才能看出孫權的小心思。

因為在孫權身邊,除了淩操之外,還有蔣欽,以及徐盛。

尤其是徐盛,不僅年輕,更是孫權親信,是在孫策死後,孫權力排眾議,一力提拔起來的少年將軍,現任孫權親衛營別部司馬。

孫權一目十行,看過這封戰書。

雖然心中不悅,但麵上卻裝作不屑。

“這個甘寧,除了水戰有些本事,也就隻剩嘴巴上的本領了。”

“沒有徐庶在身邊,我看他呀,也就隻有過過嘴癮的份,有本事上岸來戰呀,諒他也不敢。”

“算了,不必理會他,加強水營防務才是要緊之事。”

這些天,甘寧時不時就會派人下戰書,邀請孫權水戰。

孫權又不傻,怎麽可能同意,隻不過甘寧信上說的話頗為難聽,讓他心中十分不爽。

但是他也因此安心不少,至少甘寧的態度,以及己方探報表明,徐庶仍在豫章,而劉備一方,也無其他大將率軍支援。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死守水營,那甘寧拿他也沒有辦法。

下意識的,孫權看了看淩操。

說實話,他還挺希望淩操主動請戰的,若是淩操請戰,他還真就準備順水推舟,甚至搞死淩操,不然這淩操在他身邊,總讓他有種如芒刺背之感。

可惜,淩操默默低首,不知在想什麽。

於是這一夜,孫權照例前往水營,謹防甘寧水軍襲營。

與此同時。

在春穀以西,長江南岸一處,一隊八百人的騎兵隊伍悄然朝春穀水軍大營的岸上部分靠近。

這八百人人銜枚,馬裹蹄,已臨近大營。

直到此時,甘寧才招呼眾人停下,這八百人,正是甘寧的八百錦帆老兵,人人皆著輕甲,將胸腹要害遮擋嚴實。

甘寧掃視過眾人,沒有說話,隻是重重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了,此時無聲勝有聲,所有人都明白,此戰許勝不許敗,一定要一戰將孫權給打怕,把孫權的膽氣給打掉才行。

寅時剛到,是人體進入深度睡眠的高峰期,同時也是人最困頓的時刻。

“兄弟們,上馬。”

八百錦帆健兒整齊劃一,跨上戰馬,精神抖擻。

**戰馬同樣激昂,馬蹄不斷刨著地麵,似乎明白接下來的一戰,極有可能是它們的謝幕之戰一般。

“錦帆老卒,隨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