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迎麵而來的步度根,黃忠目光沉穩,雙腿猛夾馬肚,**駿馬嘶鳴一聲,飛快衝向步度根,然後兩者交錯而過。

鐺!——

兩刀相交,這一擊純粹比拚力量。

步度根的力量絲毫不比黃忠弱,而他卻遠比黃忠年輕,這樣就意味著,他的耐力,一定比黃忠強!

“哈哈,老東西,不過如此嘛!”

得出如此結論的步度根,自信滿滿,忍不住開口嘲諷。

“老東西壞本汗好事,本汗決定,將你人頭砍下,帶回去當做夜壺。”

說話間,再度回馬,手中大刀緊握,一催馬肚,主動朝黃忠衝了過去。

麵對步度根的挑釁和嘲諷,黃忠麵色絲毫未變,隻是他一對虎目中,多了一縷寒芒。

兩騎再次相交,步度根揮動手中大刀,猛地朝黃忠劈去。

然而,黃忠竟然選擇不躲不閃,隻是手腕一抖,橫刀抵擋。

叮!——

刀尖與刀背撞在一起,迸濺出一團火花。

受到反震之力的影響,步度根手臂不自覺顫抖,頓時攻勢緩和了幾分。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步度根心中誕生。

“怎麽會?”

“這老東西,怎麽這麽輕易就擋下了我全力一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趁此機會,黃忠右手一翻,刀刃順著步度根的大刀,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直奔步度根脖頸而去。

步度根大駭,慌忙抽刀,想要擋住黃忠的攻擊。

鐺!——

這看似平和的一擊,所爆發出的力量遠超步度根想象,連帶著他自己的大刀,也朝自己的脖頸處倒卷。

這個時候,他終於察覺到不妙,臉上湧現出恐懼之色,可惜已經晚了。

噗嗤!

鮮血噴濺,一顆腦袋衝天而起。

步度根的脖頸上,多了一條深紅的切口,鮮血狂飆,染紅了黃忠的衣衫。

“力氣大算得了什麽?不會運用力量,也不過隻是匹夫之勇。”

“孟起,剛剛這一刀,你可看懂?”

彌留之際,步度根仿佛聽到了對方平淡的話語。

原來從始至終,他眼中的這個老家夥,就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嗬嗬......”

下一秒,步度根的屍體轟然墜落。

這一幕太過慘烈了,四周不少鮮卑騎兵頓時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們的首領,竟然就這樣死了!

似乎在證明這件事的真實,一道喝聲響徹四野。

“多謝黃老將軍,孟起受教。”

“敵酋已經授首,西涼鐵騎,隨我殺敵!”

下一刻,西涼騎兵和鷹揚軍士氣大振,喊殺聲直上雲霄。

“混蛋!”

“該死,可汗死了,可汗死了!!”

“快逃吧,再不逃,就沒命了呀!!!”

鮮卑騎兵們反應過來,沒有了步度根之後,頓時四散而逃。

反觀漢軍這邊,士氣卻是越來越旺盛,甚至連步軍都能隱隱壓製著鮮卑騎兵,跟在鮮卑騎兵後麵追逐。

一直追殺到夜幕降臨,張明才下令收兵。

營帳中,看著寵辱不驚的黃忠,張明也忍不住讚歎:

“漢升,今日之戰,你當為首功,鷹揚軍必名揚天下!”

“謝主公誇讚,此忠分內之事!”

聽到張明的誇獎,黃忠不驕不躁,仍能保持冷靜,盡顯名將風範。

隨後,黃忠和馬超依次稟報了此戰戰損。

鷹揚軍傷亡近三千人,麵對三萬騎兵的衝鋒,能夠正麵硬抗,這樣的戰損已經非常恐怖了。

馬超的西涼騎兵損傷極少,甚至無人陣亡,隻有百餘人受了些輕傷而已。

反觀鮮卑一方,以騎兵衝鋒,傷亡者八千餘,投降者七千多人,逃回去的,不足半數。

除此之外,張明一方更繳獲了戰馬六千餘匹!

雖然鮮卑多一人雙騎,甚至三騎,但戰馬的傷亡,遠比士兵慘重,能夠得到六千餘完好戰馬,張明已心滿意足。

緊接著,張明又從俘虜口中得知,那些他們劫掠的錢糧,全都存放在驪山北麓的一座小村莊之中。

於是張明決定,大軍立刻朝那裏進發,不能讓鮮卑人輕輕鬆鬆就將這些錢糧帶走!

打起火把,大軍趁著夜色,朝驪山方向疾馳。

寅時剛過,大軍趕到。

此時天色未亮,然而村莊已經沒有一絲聲響,顯然是鮮卑的斥候發現張明追來,扶羅韓已經帶人匆匆離去。

不多時,有斥候雙目通紅著回來稟報。

“報!”

“村莊內......老幼無存,死狀慘烈。”

“另外村內除剩餘部分糧食外,已無鮮卑人蹤影,請軍師定奪。”

張明眉頭一皺,看樣子這座村莊也沒能幸免,已經被鮮卑人屠殺殆盡。

剛到村口,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撲麵而來。

當火光照亮村莊之時,張明整個人都呆住了。

入目之處。

村口的老槐樹上,掛滿了屍體,清一色的白發老者。

這些老人沒有能夠等來安詳的晚年,等到的卻是鮮卑人的屠戮。

他們的臉上仍然帶著痛苦的表情,但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憤怒!

有的屍體被砍得支離破碎,四肢散落,有的則已經掉落在地上,任由鮮紅的血液灑滿周圍的土地。

村內幾乎沒有一座完好的屋宅,殘垣斷壁之上,甚至還有孩童的屍體,他們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無助,有的仍然緊緊握著心愛的玩具!

院落中,街道上。

有被脫光衣物,慘遭淩辱的女屍;有被殘忍地砍下頭顱,手持農具的男子;也有被刺穿了胸膛,仍緊緊抓著自家門檻的一家之主。

隻有那些被打翻在地的家具,和散落一地的破損物品,仿佛還在訴說著曾經的生活和幸福。

整個村莊彌漫著死亡的氣息,讓人窒息。

這個曾經平靜祥和的村莊,如今成為了一片死寂和恐怖的地獄,每一具屍體都訴說著他們無辜的遭遇,而犯下這些罪行的人,卻已經裹挾著他們的財物逃離。

張明此時已出離了憤怒。

雖然他一早就聽說鮮卑人在平陽屠城,但聽說和親眼所見,完全不一樣!

“殺了。”

“把那些鮮卑俘虜,全都殺了。”

張明冷漠的語氣,宛如九幽而來的索命閻王,讓身旁的黃忠等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眾人同樣憤怒難當,但大家也很清楚,殺俘自古以來,就易受人詬病。

黃忠強忍憤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卻仍然難掩顫抖。

“主公......殺俘,怕引來士人口誅筆伐......”

張明朝村子深鞠一躬,隨即緩緩起身,一字一句說道:

“我說。”

“全~殺~了!”

“就算有千古罵名,我張明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