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非常孝順,也非常智慧的女人。”曹叡突然陰陰地笑了兩聲,“據長安司透露,文姬姑娘上月便及笄了,照理說,她早就該結婚了。

卻以守孝的名義拖了這些時間,為了她也為蔡家賺足了名聲。遺憾的是他們家並無男丁,否則憑此行事,不講孝廉亦應。”

“文和你.”

“有的,皇上。就是大臣們想的太過黑暗,不能說文姬姑娘真的很孝順。吾等用小人之心,度日如年,君子之腹。”

“不,我被您這麽認為非常正確,她是個及笄女子,有些就隻剩下爸爸留的那一片名氣,不管孝順與否,應該好好地發揮。

當然,我看它的形貌,並不象裝出來的樣子。”

“君不見高。”

“高什麽看?那不就是自己的主意麽?是啊,對於蔡琰,又想起來了。先取府庫千金以寄之。”

但其河東衛家之事是否真不必擔心?”

“自今已來,君為天下人之君父。莫非有誰敢與皇上搶婦?”

“嗯。你們先請長安司裏的人看一下。沒有我的吩咐是不允許她們離開的。此外,保護好她們的安全也很重要,明白麽?”

“有的,皇上。嗬嗬微臣知道了。”

穿越重重宮闈後,曹叡跟隨曹操跨進了自己的寢宮。

進宮第一時間,曹叡就走到曹操跟前跪了下來:“皇上,你想讓微臣查什麽事,除去楊彪,微臣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曹操微微皺起眉頭,又點點頭,寬慰曹叡道:“無妨的。楊彪,他從桓帝開始仕進。其人摸了半輩子,早練得油鹽不進,您很難刺探出他的心態,很平常,您先上去。”

聞聽此言,曹叡如釋重負,起身卻仍是頗為恭謹。

“皇上,就微臣打探的消息看,新派臣子有的雖暗中誹腹,表麵上仍是一致效忠,而舊派臣子,在王允的帶領下,很多人都覺得西涼蠻兵勢不兩立,這樣對待才是良策。

另一派人比較多,他們不滿意陛下你這樣做,覺得此舉太殘忍了,其中也有一些人覺得你貴為天子而不應該這樣做。

從微臣觀之,他們比你還在乎天下人是否會由此而以為朝廷無道而失去天下人的心。

此外,一幹武將如朱儁對此毫不關心,軍餉的事情引起了所有的關注。在此事件中,請陛下聽從微臣的話,無論是本來朝廷將領朱儁這樣的人,或是投降西涼的將領們,對於朝廷之人發軍餉的事情都是非常不滿的。”

“軍餉......”

此事他是長安一戰之後才著手的。從古到今,當了兵都是賣命,誰讓他們吃得飽飽,就為誰效力。就算是現代的軍隊,那也是先吃飽了才能做思想建設。

很顯然軍人覺得誰讓自己吃飯有多大關係。

黃巾之亂之後,洛陽中央朝廷為平定各地層出不窮的叛亂,被迫賦予地方,將軍較大的權利,也使得漢朝地方軍隊很快私兵化。

將軍為軍人供給糧食,將軍為核心部隊分配軍餉,軍人把將軍看作衣食父母。

以致於,地方部隊隻知道將領,卻不知道有漢。

對於西涼軍隊來說,他們和將軍們原本有著宗族關係,否則便是像奴仆和佃農那樣,全心投入到主人手中,成為將軍們的私產。

朝廷發給軍餉後,百姓們非常高興。

但以軍餉買通其兵,未允。

不要說投降西涼軍,不要說呂布並州軍,就是本來朝廷中央軍都習慣董卓散養。自覺朝廷即將收權,反抗的力量亦大亦弱。

連朱儁也在私下表達不滿。

所以,朝廷雖發軍餉,西涼軍和並州軍對於朝廷所發軍餉之策,亦是以其至親之軍意。

朱儁這樣的朝廷軍並不是很好,本來雖難以接納,卻可以硬性規定。可問題是四周都是並州軍和西涼軍的典範。

不患寡而患不均其反抗力度急劇上升。

迫於無奈,朝廷又默認他們向並州軍和涼州軍取經。但是畢竟朝廷軍了,即使敷衍他們,也要比西涼軍和並州軍敷衍得更加嚴肅。

然而從長安司密保來看,朱儁好像甚至都不願再當真敷衍。

兵權還是兵權。

亂世之中,無兵權則無事可做,其腹腹背受敵之舉,則猶如鏡花水月、如夢如幻。

曹操久久不語.

眉飛色舞地把曹叡拉到案桌上,邊煮邊用陶製裝茶,再把“咕嚕咕嚕”燒開的水端進茶壺。

曹叡懂事地擺了個茶杯,卻不去端茶壺,也不知何時能沏出來。

曹操對軍餉問題尚在考慮之中,現在看來,自己不但要訓練親兵,而且要大批訓練新代將領。

其中馬岱是曹操籌建的新一代核心將領。

但是在此,實際上牽涉著至關重要的問題。

就這樣淘汰了呂布,朱儁,樊稠的軍隊?

現在給他們吃穿,算是給這些狼狗一般的軍隊栓了一條繩子,讓他們不至於反咬自己一口,並為朝廷所用。

但若欲訓練新軍,則必須消滅這些人,把本來交給他們的一部分軍需和軍餉投放到新軍中去,借以擴充新軍。

這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場激烈的交鋒。

在軍隊中,與這些將軍密切相關的舊派和新派大臣們也將向他們發出聲音。

到時,這是一場牽涉軍政兩界的大爭鬥,弄不好還得流血,而且還得流很多血。其可怕之處在於,這也可能會直接造成原本弱勢的長安朝廷更加分裂。

關於留下來?

沒辦法!

曹操立即對這一觀點予以否定。

呂布,樊稠等原朝官軍在董卓之亂與李傕,郭汜之亂後,早嚐盡掠奪之苦。一旦搶到,又要製約軍紀、做好思想工作是極其艱難的。

況且若是留下來,也許連曹操精心挑選的新軍都會染上他們不遵守軍紀和掠奪的壞習慣。

如今他卻費盡心思利用差別使自己成為一個更誠實的軍人,牢記軍紀、牢記順從。天知道這樣的狀態可以持續到什麽時候。

與其這樣,倒不如趕快把舊派軍隊發成屯戶、滾瓜爛熟地耕種,把最後的心血獻給大漢,不也是美事?

然而究竟該如何對待?

曹操接過壺,順手為自己、曹叡斟茶。

曹叡一付受寵若驚的樣子,亦不顧沸騰,端起茶杯小口暢飲起來。

想到這裏,曹操仍然沒能想通這件事,忍不住打算把它放下,等到荀彧和潁川謀士集團、兗州謀士集團趕到的時候把它給他們。

然後問題又回到大家對他殺俘事件的看法上來。此事絲毫沒有撼動曹操統治的基礎,會使一些大臣他產生離心。

當前,維係朝廷的既有曹操又有他們。

曹操代表了最高的大義,而他們聚海內人望,代表了天下人的人心,兩者相合,才能塑造出一個仍能在名義上號令天下的“中央朝廷”。

“以文和觀,此事豈不讓人離心離德朕?”曹操回神後,喝了杯茶水,直言曹叡。

曹叡砸吧砸吧嘴,茶水的香氣還殘留在頰齒間,微笑道:“陛下無需擔憂。您可能忘了,您才是靈帝唯一子嗣,是正統的唯一人選。

如果冒然選了別人,又怎麽服氣天下人心呢?方今下板**氣回腸,微臣則一言難盡...”

“文和、你和我的感情怎麽樣、莫非還是個未知數嗎?直說也無妨。”

“那就請原諒微臣的不尊重吧,現在世界板**,這個大漢朝廷號稱富甲一方,可誰也不知道,這個政令就是京兆也不能出,隻是名存實亡而已。

就算您做的動作再大一點,朝廷諸公又能拿您如何?諸公真的可以再推出個皇帝嗎?就算推出來,他們認了,諸侯認嗎?

需知道關東的諸侯們,早已經恨得沒有天子了,好各行其是、畫地稱王。

因此,他們沒有陛下,號稱一眾海內大儒、人望其項背,卻全是一眾花瓶,最大的可能性無非就是請來各方勢力來養活,或客死異鄉。

陛下你在哪裏?還不是朝廷?盡管這個世界上人心不免動**,但是我們不是依然是世界上唯一的、也是世界諸侯認可的朝廷麽?

隻是把名存實亡之事深化了一點而已,陛下仍然是一方勢力強大而又特別的割據勢力。”

這一語可謂驚醒了夢中人,他和朝廷諸公卿確實是共生關係,但確是朝廷公卿離了自己便了去路,自己卻還能做個特殊軍閥。

“好吧!文和說得真好!朕有.”

曹操拍手稱快、連連稱絕,其聲穿越重重宮闈、流轉於華庭樓宇之間,終於消失於天地之間.

曹操把曹叡留在身邊聊了個天昏地暗,宮門將閉,曹叡當麵相贈,將其送回宮中。

“哢、哢、哢”

厚重的皇宮大門慢慢合攏,曹操抬起頭。

天已黑了,最後的殘陽就要消失在天空。

宮內種植的樹木在昏暗的燈光中就像張牙舞爪的怪物。不遠處,昏鴉淒淒地叫著,纏著樹梢,很久。

何飛帶領一幫宮女圍著曹操打著大燈籠。

“皇上,天蒙蒙亮了,讓我到寢宮去用膳洗澡睡覺。”

曹操搖搖頭,一邊往回快走,一邊應道:“用膳便免,文和午後已食。你們讓人安排洗澡,洗完澡我就得休息了,明天還得早點到營房操練一下,發給士兵們獎勵。”

“有的,皇上。你當心摔倒,叫奴才來給你探個究竟。”

何飛連忙跟了上去,舉著燈籠向曹操探了個究竟,給曹操點亮了前路。

後麵的宮女還拎著裙子快步走了上去,緊跟其後。要是失禮了,她們可就要受到何飛的處罰了。

不久,曹操又返回其寢宮,有7名宮女把她洗澡的水和桶交給他抬。

曹操旁若無人地看著三名宮女尷尬地抬起自己的大桶,咣咣當、抬來抬去半天都沒做好,於是親力親為地幫助他們把桶放上去。

我還看到其他四位宮女兩手費力地提著燒熱水和冷水,用同樣笨拙的方式把它們倒入木桶。

這一下,曹操就越發看出不對呀!

這七位宮女環肥燕瘦,從二十多歲的少女到十一、二歲的小宮女,應有盡有。再說她們一個個都是細皮嫩肉不像幹這活計。

再說他宮中從前宮女不多而出彩者少。為什麽,那7個怎麽漂亮的宮女,他卻一點映像也沒有?當下便拉著年紀最大的宮女問:“您的名字是什麽?”

那個叫著的宮女麵色潮紅,有些興奮地作揖說:“奴婢為議郎典鬆的女兒典媛。丈夫死後,再聽說皇上的宮闈裏少了宮女,其父就請奴婢來充宮。”

曹操:“......你呢?”

他拉著另一位十四歲的小女孩問道。

那個小姑娘比典媛冷靜多了。

她拭去滿臉汗,把散著的發鬢挽在耳旁,還作一揖,溫聲道:“奴婢就是原大鴻臚韓融的孫女韓夢。

又因聞皇上宮人奇缺,遂至宮闈。望君不厭吾等拙劣,留待朝廷。”

曹操:“......”

他明白,難怪這幾個女孩子都長得這麽好,合起來就是公卿大臣看到他隻剩下一個伏貴人的時候,就一個個忙忙碌碌地把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送去。

曹操扭過頭去,望著這個膽小的小女孩。

滿心疑惑,擁有這二十五和六個寡婦就行了,也算是曹操風味獨特了。還有誰送了這個小孩呢?那看上去剛十二歲,不是嗎?

曹操久久地注視著小女孩,看著她的淚水差點溢出眼眶,曹操衝她揮手說:“你來吧。”

不提她她宮女心裏怎麽誹腹曹操還真的愛上了與他年紀相仿的姑娘,那被曹操叫了一聲的少女,連要流出的眼淚也顧不上抹,掐著裙角匆匆奔向曹操。

“陛,皇上。”

走近一看,曹操的眼神更加清晰,這個姑娘骨瘦如柴,一付虛弱的樣子,是個小臉漂亮。

隻看到她剛舉起水桶的樣子,盡管也很尷尬,但是和它的她的6個宮女相比卻有了很大的區別。

人家是桶重的人,他們不抬舉,所以灑出了很多水,她卻完全沒有灑出水來,純因為桶太沉了,所以看起來很笨拙。

這可不像官宦人家風格,就是蔡琰這等人,也留著兩個幹粗活的老仆人。